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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速

黑夜中丁寒的慘叫顯得格外恐怖駭人,龍山杉的一抓雖然差了點距離而沒有將丁寒的手臂折下,但是卻實實在在地在丁寒上臂的外側留下了深深的抓痕,外衣破碎,鮮血也立刻從傷口涌了出來,丁寒強忍傷痛快速後退這才避開了龍山杉緊接的一擊。萬幸這一抓沒有想象中嚴重,之所以有血濺出是因爲龍山杉的動作奇快,指尖上沾染的血被甩出去的緣故,卻並非傷口已經深到大量噴血,目前還是較輕的外傷。不過身體受傷終究還是會影響到反應的速度,況且手臂上傳來的痛感也非同小可,任何一個細節都會影響到二人之間的勝負。

“真可惜,看來沒給哥哥帶來怎樣的痛苦呢……啊……這是哥哥的味道……”

龍山杉舔著指尖殘餘的最後一點血跡,彷彿很滿足地含進了口中,卻又沒有立即下嚥,在口腔當中回味了一週才戀戀不捨地一點點吞了下去。眼前的情形讓丁寒不寒而慄,僅僅是一點血都會這樣,如果真被他殺掉的話多半連屍體的殘渣都不會留下。

這時丁寒也沒浪費時間,在現在這種叢林地形當中自己虛影無花的發揮會受到相當的影響,但是卻沒有影響到龍山杉,恐怕其中還有某些自己不曾瞭解的秘訣。而樹林的範圍就要到盡頭了,丁寒看到了那邊凹凸不平的巖石地,以及波光粼粼的水面,如果能到那裡的話應該會消除一些劣勢,至少還算是空曠的。

“哼哼……哥哥逃不掉的……我還要更多!”

見丁寒向著島的邊緣退去,龍山杉毛骨悚然地笑了一聲立刻起身直追,這次似乎他對丁寒的血產生了極大興趣,極度的渴求之下再也不管丁寒的生死,第一招就直取丁寒的喉嚨。冰冷的寒風從丁寒咽喉前面掠過,雖然沒有命中,卻讓丁寒全身一激汗毛直豎,因爲這是第一次龍山杉使出的殺著,明明距離自己還有幾乎半個前臂的距離,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一招的威力。如果比喻的話,那種寒風已經不是利刃之類,就像是揮動巨型的鈍器所產生的感覺,被抓一下的話不僅是咽喉與頸骨,可能連頭骨都會在瞬間粉碎。

“哥哥還以爲躲得開嗎!”

龍山杉的招式落空,見丁寒仍在向著後面急退,身體一晃突然化作了三個不同的影子,幾乎在同一刻朝向丁寒身體的不同位置出手,而那三個影像看上去全都是半透明的虛體。但這三個當中必然有一個是真實的,反正也分辨不出,丁寒乾脆將其當做了三個人,不再考慮真假的細節問題。破釜沉舟的戰法果然有效,雖然要同時應付三個龍山杉的影子,迴避的負擔也相對重了一點,但龍山杉三重分身的攻擊速度反而還在平時之下,而且體力的消耗應該也比丁寒更大,在這樣下去也許會首先支撐不住。

奇怪……

這種分身攻擊丁寒覺得應付起來還是很簡單的,只不過就是自己身體要做出的迴避動作更多一些而已,龍山杉雖然智商和情商都有微妙之處,唯獨在戰鬥搏殺上毫不含糊,應當不會隨隨便便使用這種華而不實的技巧。眼前的三個影子虛實不定,丁寒卻看不出其中變化的規律,只能從其出手攻擊所帶起的風聲來判斷真實的龍山杉,然而十幾招之後,丁寒突然覺得自己的感官似乎有點異常,這三個好像全部都是虛像,但同時都能感覺得到出招的勁風,莫非……其實三個都是實像?

“哈哈哈!哥哥!現在也該看不見我攻擊的樣子了吧!不過沒關係哦!用身體來接受我就可以了!”

“誰要接受啊!會死人的!”

丁寒的聽力強悍異常,然而方纔耳中的聲音卻好像同時來自三個影子,幸好現在已經逃離了那片樹林,在開闊的場地當中丁寒不再束手束腳,看似即將從窘境脫離。不過龍山杉的影子似乎也與方纔不同,三個身影的顏色越來越淡,從半透明的虛影而變得像是一層模糊的陰霧一般,在這樣下去……該不會徹底消失吧。

“哼哼哼……就是哥哥這種強硬的性格才讓我無法自拔啊!”

龍山杉的三個影子終於徹底消失,丁寒的耳朵雖然還聽得見周圍高速移動的聲音,眼睛卻捕捉不到任何的動向。

“在這裡!”

丁寒向著正面猛地轟出一拳,絕不會錯,光從聲音丁寒也能判別龍山杉的所在。

“在這裡喲!”

龍山杉居然一反常態,向著丁寒的拳頭硬對了一拳,兩人拳頭的力量卻差距不大,丁寒好像還更勝一籌,將龍山杉震得向後晃了一晃。

“什麼!啊!”

明明感覺得到龍山杉的拳頭與自己相撞,丁寒突然感到後背一陣激烈的劇痛突然侵襲而來,一條幾乎縱貫脊柱的傷口直接刻在了丁寒的身上,把身著的校服分成了左右兩片,差點使丁寒直接倒下。但這時要是倒下就一切都結束了,丁寒強忍傷痛將裂開的校服扯了下去,後背這個樣子沒法自己包紮,只能儘量忍耐。此時龍山杉卻再度消失得無影無蹤,從聲音聽得出應該還在附近不斷的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移動著。

“嘻嘻,哥哥果然什麼都看不見!姐姐也快快要追來了吧,不用擔心,我只殺掉哥哥就足夠了!”

空氣中迴盪著龍山杉的嬉笑,天真無邪的聲音毫無顧忌地說著這種恐怖的臺詞,而那聲音就像是在故意干擾著丁寒的聽力,與他行進當中的風聲相互交織在一起,難以分辨。丁寒知道他正在尋找一擊必殺的時機,而自己亦然,只要龍山杉再度出手的話……

“出現了!“

丁寒仰面向著天空正上方揮出一拳,拳頭的確觸碰到了什麼,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丁寒手臂外側立刻噴出了點點的血花。

“嗚……哥哥……”

受傷的卻不止丁寒一人,距離丁寒十餘步以外的森林邊際,顯現出形跡的龍山杉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身體微微地彎了下去,另一隻手緊扣著旁邊的樹木,滿臉痛苦的表情。

“我攻擊的時機你也看不到,對吧!”

丁寒全身閃耀著與晴空相同顏色的深藍光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尖銳冷漠的目光打量著中拳受傷的龍山杉。不過現在的丁寒性格上並沒有發生突變,他是在觀察龍山杉的受傷程度,剛纔那一圈似乎只是將他打得很痛而已,說不定自己身上的傷還要嚴重些,而今丁寒已經能讓自己本身的意志壓過心血塌縮所帶來的不良反應。

“不……不可能……哼哼……哈哈哈哈……就是這種感覺!感受到哥哥的愛了!”

龍山杉的身影再度消失,然而這次丁寒卻同樣化作了幾個相同的藍色虛影,與看不見的龍山杉較量起了速度。那幾個藍色的影子也僅僅持續了一秒,幾招之後,連丁寒的形體也徹底化作了透明,空蕩蕩的夜空之下只能聽見兩道迅猛的疾風相互碰撞。在無形的空氣中時而濺出殷紅的鮮血,然而兩個人依然是無形的,那些血跡也不知究竟來自誰。

“叮鈴!”

龍山杉戴著的小項圈從空中落了下來,循著戰鬥痕跡追來的宮詠自林中鑽出,她也聽得見這裡兩人正在戰鬥,但這種看不到交戰者的戰鬥情景著實匪夷所思,根本沒法上前去助戰。不過她看到了龍山杉落在地上的項圈,後面有著明顯的撕裂痕跡,看來堅持到最後的並不是他。

“結束了!”

空中突然閃過一道冰藍色的光芒,同時宮詠也看到了龍山杉,那光芒順著龍山杉的身體貫穿而過,小小的身體被從空中垂直轟到了地面,巨響當中,漫天飛沙走石。藍光落地化作了丁寒的形狀,全身幾乎染得通紅,說不上有多少傷痕。

“哈哈……你來晚啦……啊!好疼!”

本來丁寒想要向宮詠炫耀一下,結果剛纔激烈交戰之時忘記了的痛感一下子全都回到了身上,疼得他差點跌倒在地。宮詠以爲丁寒受了什麼重傷,立刻跑到他的身前,雙手扶起了歪歪斜斜的丁寒。

“你沒事吧!怎麼這麼多傷!”

看到傷痕累累的丁寒,宮詠心中也流過一陣劇痛,彷彿這些傷口也在自己身上。

“呼……沒事!我沒被搶走!你可以放心了!”

丁寒向著宮詠伸出拇指,滿意地笑道。

“啪!”

“疼——!我是傷員啊!”

“傷這麼重都沒事,踢一下又不會死。”

“這不是會不會死的問題……”

附近的光線很暗,看不到宮詠臉上的紅暈,不過丁寒精神還是很足,剛纔戰鬥中確實受了不少傷,好在高速移動也要消耗一部分勁力,所以龍山杉的手沒有平時那麼重。最終兩個人還是發展成了持久戰,而論體力的話丁寒要強於龍山杉不少,最終還是他首先力氣不支而被丁寒擊敗。

“你該不是已經把他……不行,得叫救助隊。”

宮詠從坑中拂開了蓋在龍山杉身上的碎石,丁寒的一拳至少打碎了他數根肋骨,恐怕一時半會無法清醒。

“沒這麼弱……不過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嗎……”

丁寒突然有一種贏了戰鬥輸掉人生的挫敗感。

“打贏了關心你做什麼,看人家多可憐,這麼可愛的孩子你也好意思下手,說吧,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世界上終究可愛就是正義。

“你先別誤會……我真的……”

“誰會無緣無故誤會你!你自己先別胡思亂想行不行!”

“呃……那我就放心了,其實我覺得這次好像有點問題。”

丁寒也跳進轟出的大坑來到照顧龍山杉的宮詠身旁,這時的宮詠看起來竟然有幾分母性光輝,一家三口的形象更加的明顯。

“有問題?具體呢?“

“你看,剛纔我在戰鬥的時候發現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由於不能亂動,丁寒只是將龍山杉的頭稍微擡起了一點,示意宮詠去摸摸他的後頸。

“我看看……嗯?這是什麼……”

確實,在龍山杉的頸部有一粒冰涼的金屬物體,大約有鈕釦一樣大,似乎直接插進了他的頸椎內部。

某種不好的預感突然涌上了宮詠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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