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婧坐在出租車里,耳邊不斷的響起張瀟瀟的話,她無非是要告訴她,鄒衛(wèi)軍的父親是因為她的父親才犧牲的,而父親是因為愧疚才會一直幫助鄒衛(wèi)軍母子的,而鄒衛(wèi)軍是為了報仇才娶她的。蕭婧不愿意相信張瀟瀟,但是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她,先不說張瀟瀟是如何知道的,單說張瀟瀟語氣的肯定,以及表情中的篤定,更何況她說的許多事實,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然而,蕭婧也沒有任何理由懷疑鄒衛(wèi)軍,她和鄒衛(wèi)軍結(jié)婚已經(jīng)3個多月了,鄒衛(wèi)軍對她的包容、呵護、照顧都是不可能作假的。蕭婧更加相信自己的心,在許多的選擇面前,蕭婧都是依著自己的心去感受的,她相信自己的愛,相信她愛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一個偽君子。
想到這里,蕭婧拍了拍司機的靠背,她說:“師傅,麻煩您去某營部。”
“姑娘,那可是郊區(qū),一個人去不安全的。”
“謝謝師傅,我去找人的。”
“哦,那等你找到人,我再走。”
“師傅您真是好人。”
出租車順利的停在軍營大門前,蕭婧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并且說出了鄒衛(wèi)軍的名字和所在團編號,站崗士兵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蕭婧坐在出租車里等著鄒衛(wèi)軍。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蕭婧一直沉默著,司機打開車載電臺,里面放著一首蔡琴的老歌《那些事那些人》,
“推開記憶的門
我在心里看見了
遠去的人
是他和她
曾陪我走過
生命的里淡淡早晨
推開記憶的門
身后往事一幕幕
似幻似真
有悲有喜
有愛有恨
酸酸甜甜消磨了青春
感謝那些事那些人
感謝那一段段奇妙的緣分
啊!人生原來就是
和那些事那些人
相遇的過程。”
蕭婧的心里都亂成一鍋粥了,蔡琴低沉的嗓音有一種安撫的作用,蕭婧的心思不知不覺跟著歌詞走了,是啊!酸酸甜甜本來就是青春的味道,而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相遇了,分離了,也不過都是一眨眼的過程,日子就這么一寸一寸的走著,有些人走散了,有些人相聚了。
遠遠的,蕭婧看見鄒衛(wèi)軍急急忙忙的走過來,隔著那么遠的距離,蕭婧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她就是知道他來了。蕭婧拉開車門,回頭對司機說:“師傅,謝謝你!”
出租車開走了,鄒衛(wèi)軍笑著迎了過來,他說:“小婧,你來啦!我?guī)氵M去。”說完,鄒衛(wèi)軍牽著蕭婧的手,可是蕭婧說:“我不想進去,我只是……我……”
鄒衛(wèi)軍緊緊的握著蕭婧的手,看著她的臉,皺著眉頭說:“臉色這么差,你有話問我?”
“嗯,”蕭婧點了點頭就沉默了,她低著頭,無意識的揉搓著鄒衛(wèi)軍的手指頭,他的手有些粗糙,圓潤而有力,讓這雙手牽著一生一世多么幸福啊!鄒衛(wèi)軍耐心的等著,蕭婧卻一直不說話,抬頭之間,眼睛里淚光盈盈,鄒衛(wèi)軍輕輕的把她攬在懷里,心疼的說:“又胡思亂想了,有什么話都說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你為什么會娶我?”
“我……”
“不,不要說了,帶我去見識一下你的世界,好嗎?”
鄒衛(wèi)軍張了張嘴,眼睛里有許多的不解,但是心思一轉(zhuǎn),他就笑了,說“好的,讓你好好的查一查我的崗。”
登記之后,蕭婧進入了鄒衛(wèi)軍的一畝三分地,她雖然從小就在部隊大院里長大,但是還沒有到過真正的軍營,一方面是老爸不許她享用特權(quán),明令說明:“不當兵就不要進軍營。”另一方面蕭婧對一群大男人在一起跑步、訓(xùn)練也沒有什么興趣。
今天,蕭婧站在軍營外面的時候,忽然就覺得自己是非常自私的,鄒衛(wèi)軍為了給她提供一個好的工作環(huán)境,都可以找資料,翻電腦,看許多難懂的專業(yè)書,用自己的力量給她建造了一間工作室。然而,蕭婧對鄒衛(wèi)軍的工作,大部分還停留在概念上,她從沒有具體的了解過。軍營是鄒衛(wèi)軍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了解軍營就無法真正的走進他的內(nèi)心,蕭婧決定要真實的走進鄒衛(wèi)軍的世界里。
蕭婧看著滿眼的綠軍裝,心情倏然就開朗起來,她抬頭看著天空,碧藍的天空一望無際,那是一種沁人心脾透明的藍,笑容不知不覺爬上了蕭婧的嘴角,看了看鄒衛(wèi)軍的背影,又看了看兩個人牽著的手,蕭婧一下子就釋懷了,還有什么比眼前這個知她疼她寵她,看得見摸得到的男人更重要的呢!
最先被蕭婧的出現(xiàn)嚇到的是鄒衛(wèi)軍的團部文書,準確的說,嚇到小文書的不是漂亮的不得了的蕭婧,而是聞名集團軍的“冷面閻王”鄒衛(wèi)軍,竟然對著一個小女子,溫柔的說話,細心的呵護,開朗的大笑,而且從頭到尾,鄒衛(wèi)軍團長的笑容就沒離開過他的臉。小文書被驚嚇的都不會說話了,當鄒衛(wèi)軍的老戰(zhàn)友,副團長李文武問他:“你們團長呢?”
可憐的小文書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那個、這個、去、去、出去了。”
李文武皺起眉頭,兇神惡煞一般大聲大氣的說:“你干嘛呢?沒病吧!”
小文書畢竟是有幾年軍齡的軍人,雖然被驚嚇的不輕,但還是用強大的意志力恢復(fù)過來了,他一個立正,對李文武說:“報告首長,鄒團長帶著嫂子去視察部隊了。”
“你稍息,什么嫂子?哪來的嫂子?”
鄒衛(wèi)軍和李文武是358團的兩個奇葩,一個長得斯斯文文白白凈凈的,卻冷面冷心心狠手辣,團里上下沒有不害怕的;一個長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卻心熱面熱八卦帶三八,團里上下沒有害怕的。整個集團軍沒有不知道,兩個人從當兵到現(xiàn)在就沒分開過,甚至被其他人笑稱為“軍中夫妻”,當然了,自然只敢當著李文武的面說,要是讓鄒衛(wèi)軍知道了,說這樣玩笑的人真是性命和前途都堪憂了。
所以,小文書不打算自己一個人受驚嚇,他決定要讓副團長同志和自己同甘共苦,于是小文書在李文武耳邊低聲的說:“剛才鄒團長牽著一個大美女的手,笑著對我說‘叫嫂子,這是我老婆。’然后笑著對大美女說‘以后我要是不在,你就找他就行。’最后,鄒團長笑著和大美女去視察了。”
小文書不斷的強調(diào)“笑著”,因為自從他見到鄒衛(wèi)軍到今天,已經(jīng)3年多了,從來沒見過“笑”這種表情出現(xiàn)在鄒衛(wèi)軍團長的臉上,他接著說:“李團,你見過咱鄒團笑嗎?”
“我認識他快20年了,見過不超過3次,而且是那種稍縱即逝型的。”
“那您得趕緊找到鄒團,絕對是世界第9大奇觀,咱鄒團笑起來還真好看,要是被那些女兵看到了,肯定造成大混亂。”
“真的假的,你小子不許騙我。”
“李團,我哪敢啊!我對燈發(fā)誓,有半句假話,您就把我軍法從事了。”
李文武激動的搓了搓手,笑得非常八卦,他說:“這個驚嚇,老子受定了。”
當李文武帶著滿腔的八卦精神找到鄒衛(wèi)軍的時候,鄒衛(wèi)軍正在給蕭婧詳細解釋訓(xùn)練場上,所有器械的用法,以及為什么要進行這些訓(xùn)練,蕭婧聽的很認真,大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李文武看見笑容可掬笑容和藹的鄒衛(wèi)軍,趕緊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四周,心里默念著:“老天爺啊!你這是要鬧哪樣啊!”
鄒衛(wèi)軍一抬眼就看見鬼鬼祟祟左顧右盼的李文武,大聲說:“老李,你找什么呢?”
李文武一溜小碎步走過來,小心翼翼的說:“老鄒,你是在笑嗎?”
“廢話,難道老子還在哭啊!”
蕭婧輕輕的拉了一下鄒衛(wèi)軍的衣袖,小聲的說:“好好說話。”因為蕭婧第一次聽到鄒衛(wèi)軍這樣說話,誤以為他生氣了。李文武看向蕭婧,眼睛閃動著狼一樣的光,很三八的樣子說:“是嫂子吧!你好,我是李文武,鄒團千古不變的搭檔戰(zhàn)友。”
看著李文武熱情伸過來的手,蕭婧也伸出自己的手,還沒有握上之前,就被鄒衛(wèi)軍拉開了。蕭婧奇怪的看著他,鄒衛(wèi)軍安慰的對她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頭黑著臉低聲對李文武說:“看看就行了,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李文武也小聲的說:“真夠摳門的,就是握握手唄!”
“你說對了,就是摳門。”
“得了,”李文武忽然大聲的說:“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蕭婧覺得這兩個大男人特別孩子氣,于是笑著對李文武說:“李團長,你和小軍認識很多年了吧!”
“對對對,我們倆是青梅竹馬。”
“老李,你今天的話好像很多啊!”
“難得鄒團心情好,現(xiàn)在不撒野還等何時?”
“李團長,我聽說你們都叫小軍‘冷面閻王’,這是真的嗎?”
“真,千真萬確,我和鄒團認識快20年了,今天之前從來沒見他笑過。”
“老李,有這么夸張嗎?”
“有,絕對有。”
蕭婧哈哈大笑起來,她直覺很喜歡李文武這個人,坦率幽默,熱情親切。鄒衛(wèi)軍警告的看了一眼笑得春花燦爛的李文武,轉(zhuǎn)頭看向笑的開心的蕭婧,也跟著她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