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天,雷降世。門轟鳴,煙四起。
濃煙滾滾,卻沒誰知道濃煙下的結果。
威風凜凜亦是不在,電蛇激烈遊走,撕咬,獨角獅痙攣不停,四肢在痛苦的折磨下,就像裝飾品似的隨風可倒,雪白的翅膀也是失去了繼續舞動的力量,頭上的獨角佈滿了細小的裂痕,粗重的喘息混雜在痛苦的低吼中。
時間稍稍倒退下,也就是雷龍和符文激情碰撞的那一刻。
強攻方:完全空虛的身體,澎湃著讓人無法置信的雷電之力,龐大的雷爪劃破空間,帶起陣陣轟鳴,龍頭咆哮,似那雷公的憤怒。
死守方:符文流轉,閃耀光輝,巨門巋然,渾然而凝。
不可計數的雷電凝聚在雷龍猙獰的巨口,符文光輝四射盡數接下暴躁的雷電。四散的能量橫掃,行天一本就氣力盡失,又無任何預料,直接被從頭頂而降的大力壓在地上。
耳中轟鳴不斷,即使著急於結果,也是無法看到,劍眉緊縮,腦子裡卻閃過那條不可思議的雷龍,一時間問題就浮了上來。
獨角獅的本質不過是魂力的聚合體而已,和最初的獅子,以及後來幻化的武器,在本質上沒任何區別,可爲什麼前後的差距就那麼大。而且爲什麼獨角獅還有自我意識,爲什麼能放出來那麼厲害的攻擊。
“硬要說不同的話,除了混入了戾氣之外,還真是沒別的了。”
結果直指一個答案,行天一放棄了無謂的幻想,答案既然不在自己身上,那麼極有可能是那神秘老頭動的手腳。
“吼...”
不甘的吼聲把行天一從猜想中拉了回來,擡頭,雷龍消失,光輝沉默,只有一漆黑無比的凹坑。
“怎麼樣?到底。”風已消散,行天一緩緩起身,伸長了脖子,盯著凹坑的中心,
雷龍轟擊之下,即使有著修復之能的符文,也是無法在一時間修復這又如球籃球場般的黑坑,黑坑中突出著毛糙的木質,焦炭的臭味,可厭惡的光景中黯淡卻是依然。
“該死!這樣都不行嗎?”
要放棄嗎?可看著空中的獨角獅,行天一卻沒有放棄的資格。既然不能那就不要自以爲是,就老實地依靠它吧。
“還撐得住?”行天一抹了下嘴角對著獨角獅喊道。
“嗷...”充滿了活力的應答。
(謝謝你了!)心中只是默語。
“好,那就讓我們再大鬧一場,繼續轟!”
“吼...”黑雲再現,雷電降下。
可這次獨角獅並沒選擇壓縮雷電,只在獨角上中轉下,就連綿不斷地朝著符文射去。
跟剛纔聲勢浩大的雷龍相比,顯然從質上來看,那就要差一大截,但好處就在於持久力。雷龍就好比**,勝在破壞力,但也就那麼一下,不管敵人死不死,一發完了就全都完了。而現在這連續不斷雷光更傾向於重機槍,雖沒絕強的威力,但勝在這連綿不覺的持久力和高度的精確力上,可以把殘存的敵人置之死地。
行天一安心地嘆口氣,烏雲出現時他還以爲這笨傢伙又要幹出什麼蠢事了。
雷電接連不斷,烏雲越來越小,最後一聲雷盡,雲散,而黯淡依然。捏緊拳頭,行天一併沒放棄,而是轉著腦子想象著可用的辦法。
獨角獅見攻擊無效,竟暴躁地衝向了大門,可要是以它支離破碎的角撞的話。
“不...”行天一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奔跑中的獨角獅,身上的電蛇朝著獨角遊走壓縮,翅膀掀起陣陣狂風推動身體前進,四肢蹬得空氣隆隆作響。然後獨角與符文相撞,可怕的雷電衝擊下碎屑只是四起。
……
脆響打破了僵持,閃著雷光的斷角從空中落下。行天一怔住了,愣愣地擡著頭,痛苦地**:“求求你了,夠了,真的夠了!”
獨角獅只是低吼一聲,拍動翅膀,用著自己的斷角再次撞上符文。
咔嚓嚓……
“爲什麼,爲什麼要做到這地步,求你了,停下吧!”
碎屑迸濺的聲音戛然而止,無數的晶瑩從天上灑落,而獨角獅也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起立搖晃著從空中落了下來,虛弱地趴在地上,而門扉卻是狂暴了起來,隆隆的巨響之下大門由內而外震動著。
“這回就讓我保護你吧!”行天一轉身撲倒在獅子身上,用雙手護住它的頭。
巍峨大門劇烈震顫,黑色木屑迸濺四射。
狂暴的力量不斷衝擊著垂死掙扎的大門,好似那被封印了無數年的兇獸,在鎖鏈鬆動的那一刻,把積累了無數年月的的怨恨傾瀉而出,這股冰冷的氣息透過轟開的門隙侵蝕著行天一的知覺。
回頭,視線卻被黑色的尖刺所覆沒,來不及嘶喊,沒能力逃跑,行天一活動著自己的膝蓋,用雙手撐起身體,把獅子牢牢護在身下。“這回就讓我來保護你!”欣慰中帶著堅決。
“嗚嗚...”獅子低吼著,搖搖頭,從潔白的身體上放出光罩護住了行天一。
感受著身邊暖烘烘的氣息,心中卻是痛苦:“什麼也做不到,只能被你保護!”
黑色尖刺重重砸下,白色光罩雖然擋住了它巨大的身軀,卻無奈何那尖銳的穿刺力,壓迫的刺痛生生地轟在行天一背上,雖然不是實體,雖然也不是靈魂,但這卻是對意識最直接的摧殘。挺直的雙手在力量的壓迫下彎曲著,跪在地上的雙膝彷彿要被碾碎般的痛苦,而背已成了詭異的彎曲,即使這樣,行天一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終於可以保護你了!”
“嗷...”痛苦的呼喚下,只不過就在剛纔,釋放而出的光罩已榨乾了它身體中最後的力量。
行天一感受著來自它的關心,滿足地笑了。光罩在黯淡,尖刺在縮小,而行天一的意識也在消失。
“轟...”門後的兇獸似是厭煩了這無止境的往復,蓄積著最後的力氣做出了最後一搏,轟然聲中,大門伴著曾經的威嚴隨著符文的離去而飛到了無限的高空。
失去大門的震懾,一股無處發散的氣壓,宣泄而出,黯淡的光罩直接被撕碎。失去意識的行天一被掀飛,然後陣陣淡霧從門內幽幽漂出。
行天一躺在遠處昏迷不醒,獅子卻在霧氣的環繞中慢慢地站起身子,雖有點搖擺,卻也站起來了。它留戀地看了眼遠處的行天一,輕輕地低吼了幾聲,在霧氣的環繞中消失在了白色的門內。
......
“咳咳”
行天一在咳嗽中醒轉,呲牙撐起破敗的身體,望著身下,卻是沒了獅子的身影,有的只是白色霧氣,眺望遠方,一片巨大的空白呈現眼前。
“是嗎!你的使命結束了啊。”看著剩下的破爛門框,心中已是明白過來,一切以那扇門爲源,也以那扇門爲終。
搖晃地撐起身體,雖然還不能站穩,行天一就這麼拖著極盡殘廢的身體朝著大門靠近。距離在不斷拉近,可那股衝動和憤怒卻是不再。
“帶走了嗎?”
破破爛爛的身體靠在門框上,一屁股坐下,擡眼向上擡去,卻是看不到門框的盡頭。轉頭,看看門內,只是一片空白,沒有想象中的巨獸,也沒有狂暴的力量,只有那軟綿綿的霧氣,陌生卻讓人熟悉,好像它們本來就是這裡的住民似得。
起手,撥開眼前的霧氣,可不一會兒,視線又被白色佔據。無力地垂下手臂,看了看面前,看了看背後,行天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答案就在眼前,只要踏進去,就可能知道。但他已沒了那個力氣,意識又開始變得昏沉。
“我究竟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