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焦若琳恬靜的臉,溫和地看著牟言,牟言覺得自己好像她的一名學生,他想她一定對每個孩子都是這樣溫柔的,“我只是想約你喝杯咖啡,可以么?”他小心翼翼地探問。
焦若琳怔住了,牟言剛要開口說,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她卻意外的答應了,“好。”她輕輕的聲音,激蕩著牟言的心湖,那一刻他興奮的仿佛回到青春的自己。
牟言不可置信的微瞪著眼睛,驚喜的看著她,“真的?”
焦若琳淺笑盈盈,“你等我一下。”
“好。”
焦若琳轉身向學校走去,凝望著她的背影,牟言忘記一切地笑了。
這是西京附近的一座小城,城市安靜整潔,因為人口少,顯得格外清幽,老式的街道被密密的梧桐樹掩映著,陽光從縱橫交錯的枝葉間漏下斑駁的陰影,車子開過,那些金子似的光線細碎地灑在車身上,好像是它撞破了這般寧靜。
焦若琳故作從容,安靜的坐在他旁邊,牟言幾次都忍不住想側過頭去看她,今時今日,他們之間隔著什么,彼此心中都很清楚。
到了咖啡店,服務員端上熱氣騰騰的咖啡。
焦若琳大方地坐在牟言對面,纖指提匙,輕輕地攪拌咖啡,垂眸笑問,“怎么突然來看我?”
“還恨我吧?”牟言喝了一口咖啡。
金色的夕陽透過窗子斜照進來,灑在焦若琳的臉上,柔美溫和,深藏在心底十二年的陰影,仿佛烏云般向她滾滾壓來,那痛讓她的心再次顫動,臉上卻故作輕松地笑著,“太久了,忘記了。”說得云飛雪落般輕松。
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劍,刺進牟言的心臟,渾身襲過一股無力感,似乎他此刻飄蕩在這空氣之中,失去所有知覺。
忘記了?她真的忘記了?
牟言苦笑著垂下眼簾,“是我傷你太重,忘了好,忘了好。”嘴唇下意識地抽動著,隱忍著心痛。
痛,焦若琳心底向上翻涌著莫名的浪花,她不明白為什么他消失了十二年后,就這樣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應該漠視他的存在,不理他,不見他,才表示她的恨么?不,那些不是她真心要做的,盡管她的話中沒有絲毫的感情,可心底只有她懂得自己的心。
十二年后再見到他,她寬容了一切,而這寬容還是因為愛。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會來看我?”焦若琳掩藏起情感,凝視著牟言,是他拋棄了她,她不想再表現出對他的感情,她雖然輸了愛情,但至少還有自尊。
“我……”牟言不知如何說出口,難道要說,今天他看到一個與她相貌極相似的女孩子嗎?
在牟言看到季潔走進那間會客廳的一剎那開始,他的目光便被鎖定,那張臉出奇的酷似他大學時的初戀女友焦若琳。
大學里,牟言青春陽光,焦若琳就像落入凡間的精靈,男才女貌。
可后來,因為牟父的一句話,活生生的拆散了他們,在外人眼中,是牟言不肯放棄大少爺的優越生活,沒人知道牟言是為了家族放棄了愛的權利。那年,牟氏頂著難關,只有與狄氏聯姻,狄氏才會助牟氏一臂之力,那一次牟氏幾乎瀕臨破產之危,做為家中的長子,牟言有更好的選擇嗎?他沒有把這些說給焦若琳,他不想做所謂的圣人,無論他的理由再怎么樣的冠冕堂皇,可最終都是他拋棄了她,他寧愿讓她恨自己,這樣才能平復他心中對她的歉意。
從那時開始牟言的心就死了,愛是什么?他只把自己當成這個舞臺上的一角,再也沒有了自我,心那里一直空著,誰也填不進去,永遠為她空著。
“你過的好嗎?他……他對你好嗎?”他仍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牟言以前私下對焦若琳的丈夫楊明做過詳細的調查,一位大學老師,很平凡普通的一個人,但看起來忠厚老實,他們過著和許多人一樣的平淡生活,經營著屬于他們的小幸福。
焦若琳淺笑回答,“很好。”說著她又攪拌起她面前的咖啡。
“我只是,我只是來這里辦事,就……”牟言順口扯了個謊。
“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上班么?”焦若琳這樣一問,牟言的謊言被揭穿了似的,他慌亂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含糊地“嗯。”了一聲。
“是啊,牟家大少爺想知道這點事情很容易。”焦若琳苦笑。
“焦焦……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美。”他喚著她的小名,喚醒了他們心底愛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