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潔在樓上換好了衣服下來，心里猜測著牟言會不會下樓吃飯，她不想與他面對面，那樣會讓她因為那晚的事而難為情。

小徐從牟言的書房里出來，季潔心里納悶，小徐很少去和牟言談事情的，今天有什么特別嗎？小徐路過餐廳看到季潔盯視著自己，點頭微笑著打個招呼，便向大門走了。

李媽陸陸續續地擺好了晚餐，自從來到這里，季潔從開始的食之無味，到現在完全臣服于李媽的廚藝，人真是可塑性極強的動物。李媽的菜總是葷素搭配得當，單是那些菜的配色就讓人食欲大開，但是今天的菜明顯比前幾天多，季潔也就明白了。

沒過多久，牟言不出所料地出現在餐廳門口。他瞟了一眼季潔，沒說話，好像她是空氣一樣，徑自坐在餐桌的主位上。

李媽為牟言端來一碗湯，牟言沖李媽溫和地一笑。

季潔沒敢抬頭，只顧著低頭吃菜，兩個人完全零交流，除了碗匙碰撞的聲音，就是細微的咀嚼聲。這樣勉強吃了幾口，季潔實在無法忍受壓抑的氣氛，放下了筷子，碗里還剩著大半碗飯。

李媽見了，皺起眉，忙問，“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不，很好吃，只是……”她想說，今天的人很不合胃口，話到嘴邊，她扁了扁嘴，咽了回去，轉眸笑著對李媽說，“可能是下午點心吃多了，沒那么餓。”

“哦，那我一會再做些點心，萬一你晚上餓了再吃。”

天下像媽媽一樣的女人永遠都是最可愛的，季潔與李媽無親無故，就算是因為受牟言的雇傭，但那份真誠是發自內心的。季潔感激地點點頭，如果有一天離開這座房子，恐怕最讓她留戀的就是李媽，還有她一手好菜。

季潔說完就轉身上樓去了，牟言不在的時候，她還會在客廳里坐一會兒，或者到花園中走走。可他在，她只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凝視著著她背影的那雙眼睛深不可測，牟言面色嚴肅，腦里是小徐剛才在書房里那些話。

……

漢彌頓。

“遠少！”

“阿里在嗎？”牟遠問著接待他的經理。

“在，我這就帶您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

牟遠直奔顧衛理的辦公室。

顧衛理在牟家的職責和地位他是知道的。牟言很多事情都是顧衛理在幫忙解決，跟丟了季潔的車，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便決定找顧衛理幫忙。他相信顧衛理一定會有辦法幫他查出來那輛車是誰的。

秘書吳蕊向顧衛理通報牟遠來了，顧衛理連忙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遠少！又來喝酒？”顧衛理見牟遠進來，便笑臉相迎地問道。可他話音還未落地，便看到牟遠嚴肅的臉色，牟遠會有這樣的表情，一定是對他來說很嚴重的事情。

“阿里，我需要你幫忙。”牟言正色說道。

“遠少言重了。”顧衛理肅然回應，隨后，走到門口，對吳蕊說，“不許任何人打擾我和遠少爺談話。”便關上了門。

牟遠微微垂目，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我突然跑來要你幫忙有些唐突，畢竟，我不是大哥。”言下之意，顧衛理是牟言的人。

顧衛理不禁莞爾，“遠少，這說的是哪里話，阿里為牟氏做事，相信遠少讓阿里做的事不會是傷害牟家的人吧？如果不是，只要阿里能做到的，當然在所不辭。”

“謝謝你，阿里，我只是要你幫我調查一輛車。”牟遠謹慎地說道，并說出了那個車牌號碼。

這個號碼如同晴天霹靂，顧衛理心里一驚，這輛車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安排接送季潔的車，牟遠怎么會突然對這輛車感興趣？

行走江湖十幾年顧衛理，處變不驚，喜怒早已無形，他很從容地笑著，不露聲色地說道，“沒問題，這很容易，還有什么其他需要調查的么？我可以一并進行。”

“就先查出這輛車是誰的吧。”牟遠面色凝重，心事重重，顧衛理還是頭一次看到牟遠這般黯然神傷。他似乎意識到這件事情對牟遠的意義重大。

隨后，顧衛理又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遠少和這車子的主人有過節？”

“不，沒有，只是有些好奇。”牟遠低聲回答。

顧衛理沒再問下去，他怕引起牟遠的懷疑，笑著說，“沒問題，我會盡快給遠少答復。”

“再次感謝你，阿里。”牟遠拍拍顧衛理的肩膀，溫和地笑著。

“遠少客氣了。”

牟遠走后，顧衛理馬上給牟言打去電話，可還未及他開口，牟言先聲說道：“我正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