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季潔說的沒錯,牟遠的確是愛情至上,雖然他剛才沖動的想去占有,可此刻,當一層層迷霧被吹散,一切,清晰地擺在眼前,沒有了自欺欺人的理由,所有堅持都在那一瞬間崩塌。
牟遠慌亂地逃離季潔的身體,的確,這樣的時候,他沒辦法再要她,他還沒有墮落到那種地步,他背對著季潔。
季潔還在床上哭泣,拉過自己的裙子遮擋身體,說不出是怎樣的心情,只是不斷的哭,不停的哭。
“對不起……”季潔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是誰該說對不起?”牟遠帶著悲腔,話說得令人心碎。
牟遠整理著衣服就沖了出去,季潔哭了很久,腦海里是認識牟言和牟遠后的一段段畫面,她自己都理不清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那一夜,牟遠再也沒有回來過,季潔不知道他是在哪里過的夜,她沒臉給他打電話,重新穿好了衣服,靠在床頭,眼睛一直盯著黑幕上那輪冷冷地孤單地掛在天上的月亮。
“難道你不孤單么?”季潔不知不覺間竟然自言自語,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那句話怎么聽都是在說牟言。
目光流轉間,她看到旁邊那顆最亮的星,淚水盈然,垂下頭去,自責懊悔。她知道自己傷害了牟遠,可她沒有想到自己傷害牟遠之大,讓他們兄弟之間產生了巨大的裂痕,而且這一次給牟氏帶來的災難幾乎是致命的。
……
季潔一夜沒睡。
凌晨,天色灰蒙蒙的,季潔依舊倦著腿靠在床頭,眼睛直直地盯著窗外,好像眼球不會動了似的。
天越來越亮,終于,刺目的陽光照進屋里,房間里的電話響了,季潔不知該不該接,電話執著地響了一會兒,季潔顫抖地伸出手,拿起電話,說道:“Hello!”
“您好,是季小姐么?二少爺讓我來接您。”
“哦,他呢?”季潔怯聲問著。
“二少爺有事。”對方回答。
“哦,那我這就下去。”季潔木然掛斷電話。
來的是牟家的司機,她剛來波爾多的時候見過。
回去走的是和來時同樣的路,景色依舊,卻仿佛在一夜之間黯然失色,季潔的精神狀態很差,黑眼圈重的像只熊貓。一路上也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
又回到那座神話般的宮殿,這時,門前多了部她沒見過的豪車。
一樓的客廳里傳來陣陣歡笑,格外熱鬧。
看樣子是有客人,無論怎樣季潔回房間,客廳是必經之路,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裙子,還好,沒有什么不妥,她沒有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樣子,她能感覺到那雙腫脹又難受得眼睛一定很難看,她想肯定是一副狼狽相。可她無路可退,也無路可走,只能這樣走進去。
很少有人能把鵝黃色穿得這般出塵,除了西京著名名媛牟馨。
此刻,亭亭玉立的季潔身著一襲鵝黃長裙,飄逸動人地出現,瞬間讓客廳里的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漆黑如錦的長發在她白皙頎長的脖頸一邊垂順至胸前,雖然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盡顯脫塵氣質,牟馨很少被一個女人的相貎打動,這次連她都看得怔住了。
童童第一個跑過去,拉起季潔的手,到牟馨面前,說:“姑姑,你看,阿姨姐姐是不是特別漂亮,我在和二叔競爭,要她做我的女朋友。”
童言無忌,童童的話引得滿堂大笑,只有兩個人面無表情,一個是牟遠還有一個就是季潔。季潔瞥一眼牟遠,牟遠垂著頭。
“季潔?”
還沒等別人介紹,閔卓驚訝地喊著季潔的名字,看到季潔給他的震驚著實不小。
上次的緋聞事件過后,閔卓一直覺得牟言和季潔之間會發生點什么,此時,季潔怎么以牟遠的未婚妻身份出現在這里了?這簡直像是天方夜譚一樣不可思議。
季潔?
牟馨看看自己的丈夫,又轉眸看向眼前這個脫塵的女孩兒,果然是個美人兒。
當初閔卓就對她贊不絕口,此刻見到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才明白了當初大哥的異常舉動,不過,她還是很意外,季潔美是美,但牟言閱女無數,就算再美也能抵抗住誘惑,從來都是那些絕色佳人臣服于他,這個季潔是怎么事?同樣,她也和閔卓同樣好奇,為什么季潔會和牟遠在一起了,而剛才季潔進來時,他們倆個人之間微妙的異樣,她也敏銳地察覺到了。
“怎么?你們認識?”林月茹看著閔卓,牟敬林也好奇地看著他們。
閔卓聳聳肩膀,看一眼牟遠,才說:“嗯,前段時間回國有過一面之緣。”
“這么巧?”林月茹笑了起來,牟敬林卻盯著閔卓看,閔卓能感覺到牟敬林目光中的疑惑,怕多生事端,故作輕松地笑著和季潔打招呼:“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面。”
季潔面露尷尬,笑不由衷。
“是啊,沒想到。”早就想到見閔卓時一定不會坦然,她連忙又說:“我先去換個衣服,昨天,昨天……”季潔一夜沒睡,大腦混沌得找不到好借口,“昨天,看星星看晚了,沒什么精神,實在是失禮。”她輕咬著下唇,目光飄到牟遠那里。
牟遠仍舊垂著頭,林月茹和牟敬林都感覺到了異樣,牟遠以前對季潔幾乎是無微不至,今天不但一個人先回來了,還這般冷淡。
季潔像只羽毛輕飄飄地飄向樓梯,上樓去了。
一進房間,季潔跑進衛生間看到那張憔悴的臉,眼睛果然微微地腫著。她馬上梳洗了一番,無論怎么樣,她都不能躲在房間里,牟馨和閔卓是為她而來,她不能失禮。可一想到牟遠陰沉的臉色,不免難過地嘆了口氣。
“果然很美。”牟馨見季潔上樓去了,輕聲說道,轉眸她看著牟遠,走了過去。
“二哥,要談談么?”
“嗯?”牟遠抬眸看著妹妹,牟馨掛著半個微笑正看著他。
兄妹二人走了出去,來到莊園的噴泉旁邊,牟遠微凝著眉,臉色不比季潔好到哪去,牟馨故作輕松地問道:“二哥,你和季潔之間的氣氛不對哦。”
牟遠自嘲地一笑,他知道否認是不會被認可的,只好說:“什么都瞞不過你。”
“女人是要哄的,不過,很有眼光哦。”牟馨笑道。
牟遠笑得很勉強。
牟馨知道有些事兒不便追問,她拍拍牟遠的手臂,笑著說:“愛情的路上,波折越多越是考驗,二哥你要戰斗到最后哦,這個美人,一定要是我牟家的人。”
牟遠苦澀地笑著,抬眼看著妹妹,“當初你和閔卓也經歷了很多,痛嗎?”
牟馨聽牟遠說這樣的話,俏眉微皺,“怎么?很嚴重的事情么?”
“小妹,親情與愛情哪一個更重要?”牟遠問得深沉,牟馨很少看到牟遠這般嚴肅認真的表情,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親情?愛情?怎么和親情扯上關系了?我看季潔在牟家幾乎是全票通過。”牟馨一臉不解,可隨后,她馬上又說:“難道是大哥?”當初牟言的緋聞由季潔而起,那時候閔卓還和她擔心牟言和季潔之間會不會出事,哪里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但既然牟遠有此一問,就一定有事,牟馨慧質蘭心,隱隱感覺事情的不妙。
牟遠沉默不語,有些話不知道該如何說好,無論怎么樣,牟言和牟馨才是真正的親兄妹,而他,只能算半個牟家的人。這種想法除了十二年前離家出走的時候有過,這幾年來第一次再浮上腦海。
“沒,沒有,你不要亂猜。”牟遠最終沒有說出心底的話,從此,牟家再沒了他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了。
牟馨和牟遠出去的時候,林月茹也去廚房里吩咐傭人做晚餐了,客廳里除了童童在那兒哄軒軒玩兒,只剩下閔卓和牟敬林。
牟敬林看似若無其事的問閔卓:“季潔這個女孩子如何?”
閔卓心知牟敬林不會輕易問這句話的,顯然對自己會認識季潔有所懷疑,的確,閔卓很少會和季潔這種身份的人有接觸,除非有非常特別的事情。
“爸,我并不十分了解,只是一個偶然的案件,見過這個女孩兒。”閔卓謹慎回答。
“你上次為牟言和閔婷的事回國,那時候見過季潔?”牟敬林雖然上了年紀,頭腦可一點不糊涂。
“是的,就是那次。正巧季潔是那個報社的記者,所以就認識了。”閔卓小心應對。
“哦。”牟敬林點點頭,這個律師女婿如果存心想隱瞞,他怎么會問出個所以然,了解到這些后,牟敬林便沒再問下去。
閔卓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沒有打消牟敬林的疑慮,只不過連他都有一連串的疑問,不知道去哪問,不禁哼笑了一聲,這個世界真是萬事皆有可能。
季潔再下來的時候,換了件深紫色的包身連衣裙,身材也可以和設計師專業的牟馨媲美。牟遠和牟馨仍然在外面談話,看起來他們現在的話題應該是輕松的,不知何時牟遠終于學會了掩藏真心,他不會告訴所有人他還在滴血的傷口痛得透不過氣。
見季潔下來了,眾人也陸續回到客廳,今天季潔是這里的主角。
林月茹一直在給牟遠使眼色,她看出季潔是哭過了,而牟遠一直冷著臉,天生的母愛讓她無法忍受自己喜愛的女孩兒受委屈,她走到兒子身邊拉了拉牟遠的衣袖,才說:“你們倆吵架了?”
“沒有。”牟遠回答。
“才怪,我看季潔都看你好幾眼了,你都不理人家,大男人怎么這么小氣。”林月茹輕聲嗔怪,牟遠心底五味雜陳,如果季潔愛的是自己,這個家有多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