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理焦急地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他不知道牟言和狄云凡談的怎么樣了,遲遲得不到牟言的消息,他總是無法安心。
時間像蝸牛般蠕動著,顧衛理從未感覺到時間也會如此慢,他每天都有許多事情要做,日程安排的滿滿的,現在仍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只是,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去做其他事,好幾次想坐下做事,卻心亂如麻無法平靜。
整整一個下午了,牟言和狄云凡怎么會談這么久?
窗外的霓虹已經開始閃爍,黑夜的手不知不覺中將腥紅的晚霞掩去,這樣的都市里月亮的光輝黯然失色,璀璨的星更微弱得看不見光芒。
顧衛理不能再等了,他終于拔通了牟言的手機。
電話響了很久,才聽到牟言沉寂的聲音,“喂?”
聽到這聲音,顧衛理心頭一沉,想必沒有好消息就是了,他謹慎地問道:“言少,狄云凡的底牌是什么?”
電話另一端沉默良久,顧衛理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他找到了焦焦。”牟言聲音沉重。
顧衛理先是一怔,焦焦這個名字第一時間讓他想到的是季潔,轉念,他明白了,牟言口中所指的是焦若琳,牟言保護了十二年的女人。
沒人會想到,牟言這個瀟灑隨性的男人,最終因為女人而受制,顧衛理知道牟言重感情,可是現在狄云凡明顯要讓牟言失去一切,他想勸牟言放下對她們姐妹的感情,但他知道有些事,只有牟言自己能說服自己。
“他的條件是什么?”顧衛理只好寄希望于將損失降到最低。
“平分財產。”牟言回答的沒有一點生氣。
不用問,顧衛理都知道牟言的決定,他沉默著不知說什么才好。
“還好牟遠要回來了,讓牟遠來接替我吧,這陣子太累了,我也想休息休息。”
“你沒事吧?”顧衛理擔憂牟言的狀態。
牟言哼笑了一聲,“沒事,放心。我只是需要點時間調整自己。”
“言少……”
“阿里,我想安靜一下,明天牟遠他們回來,你不要忘記派人去接,接下來一段時間牟遠有任何事,你要像對我一樣幫他。”牟言的話讓顧衛理隱隱不安。
“言少,你這話怎講,是你不想見他們嗎?”
“明天休庭后,我想離開一段時間。我會和你們保持聯絡的。”
“不行。”
“阿里,給我點時間和空間。”
顧衛理從未有過這樣悲涼的感覺,鼻子酸得像被人打了一拳,他是男人,男兒淚貴千金,可他眼底仍然氤氳一片,忍也忍不住。
“好。”他沉重的回答,顧衛理也是成熟的男人,縱然他與牟言之間的情誼再深,也深知自己的職責所在,更懂得牟言留他在西京的使命,只是他擔心牟遠會不會信任他。
“牟遠一直游離在牟氏的商圈之外,現在他身邊沒有什么人手,就算他不信任你,應該也不會有太好的選擇,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牟言提醒他,顧衛理在電話另一端點頭,半晌也說不出話。
……
剛剛明白了愛,便失去了愛,季潔永遠也無法知道真正的相愛是怎樣的滋味。
看著飛機緩緩下降,回到西京,腦海里不自禁地浮起那張笑臉,再見到他時,她不敢想像自己能否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走吧。”
聽到牟遠的聲音,季潔恍然回神,淡淡地笑了笑,走出艙門。
顧衛理肅然地等在接機口,牟遠溫和地笑著與他打招呼,“阿里,還要麻煩你親自來接,吩咐下面人來就好了。”
“言少臨走前交待,今后讓我聽從遠少的差遣。”顧衛理掩去情緒,露出禮貌的笑容,沖季潔點頭示意,季潔眼神緊盯著顧衛理,她聽到他說牟言走了,他去哪里了?心中狐疑,但顧衛理似乎并不想給她答案,移去了視線。
“大哥去哪兒??”牟遠微皺眉問著,瞥一眼季潔,季潔期盼的眼神,像針似地刺痛他的心。
“這個言少沒有說。”顧衛理接過行李,走在牟遠左側,季潔跟在牟遠右側凝緊眉心,仔細聆聽他們的對話。
“哦?大哥也該散散心去了,這段時間一定身心疲憊。”
牟遠說完,顧衛理扯了扯嘴角,好像笑似的表情僵硬牽強,“是的,休庭后言少就走了。”
顧衛理提到休庭,牟遠又瞥一眼季潔,他沒有把牟言離婚的事告訴她。
“休庭?”季潔終于忍不住地質疑。
“是的。”顧衛理沒有說下去。
牟遠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好關心地問道:“宣判結果出來了?”
“是的遠少,狄云夢得到言少一半的財產,包括在牟氏的股權。”顧衛理回答的很平靜,表面上看不到他波濤澎湃的心情。盡管他也很喜歡季潔,但是她們姐妹給牟言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季潔。
季潔站在牟遠身邊,他驀然感覺到了一種距離感,過去和季潔接觸那么多次,在他心里季潔活潑刁鉆,時而讓他心疼,時而讓他惱怒,可都那么親切,現在,他沒辦法再和她那么親近了,他刻意地保持和季潔的距離。
季潔從一見到顧衛理,就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了那種疏遠,顧衛理曾經警告過她不要夾在他們兄弟之間,那時,她是故意想要報復牟言,無視他的警告,可現在,她不是,她只知道自己真的愛上了牟言,但她知道顧衛理是不會相信她的。所以,她只能垂著頭,像個犯錯了的小孩子,不敢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