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第二天,試劍會正式開始了。
司寶靈安安靜靜地站在看臺下當她的看客,奇怪的是相司晨,明明什麼也看不見還屁顛屁顛的跟過來,美其名曰:“改運。”
司寶靈也由著他去了,可更奇怪的是那位白惜容三小姐似乎很閒,因爲每一場只要她司寶靈看的比試那位三小姐就必到。
“我聽爹爹說,雖然試劍神閣勘在半山腰守備森嚴,但每逢子時是守衛交接的時候。”
“前些日子百曉生放話,試劍山莊註定守不住玄靈劍。那個傢伙,不知又從哪裡得的些亂七八糟的消息。”
“……”
每一次,每一次,只要白惜容站在司寶靈身邊就會談及以上話題。弄得司寶靈覺得自己遲早會被她整的精神崩潰,可語氣裡依舊要裝作波瀾不驚。這個白惜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司姑娘你聽說了麼,昨夜又有好幾人想要去偷玄靈劍,皆被打下山崖。哎,也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
“白小姐!”司寶靈穩住神慢條斯理道:“你所說的這些我都不太關心。司某前來參加試劍會不過是有幸收到了試劍山莊的請帖,奉師父之命前來長見識的。”
白惜容隱約聽出了裡面的怒意,悠悠地道:“難道司姑娘就不想要玄靈劍?”
“恕在下直言,劍乃兵中君子寧折不彎。兵器與人一樣都講究個八字相合,在下雖武藝不精但也懂自知之明。在下雖也用劍但終歸不熟。只有那平和心,王者氣;等閒心,霸者氣之人才能配得上這玄靈劍!”
白惜容遲疑片刻馬上道:“那是那是。司姑娘果然是坦蕩之人!”
您老到底要說什麼呀!!見著白惜容遠去的背影,司寶靈心道這一關總算是混過去了。
過了半響,一直念著經文的相司晨突然問:“爲什麼那麼多人都想要玄靈劍?”
“其實重要的不是劍。”司老師開始向呆書生普及江湖知識了,司寶靈一本正經道:“首先,劍是用來殺人的,只要殺的人越多就證明此劍越厲害。死在玄靈劍下有名的江湖客就達到了三百餘人還不算那些不出名的。其次,此劍材質乃天山玄鐵。其實天山玄鐵這玩意挺玄的,造了那麼多的好兵器居然還沒有被採完,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最後,劍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劍合一。此時的劍再也不是一把劍,人也不再是人,而是劍人!所以當你行走江湖遇到劍客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感嘆一聲:‘呀——好一個賤人!真的是好,賤,啊!’這是對他最高的評價。你懂了麼?”
相司晨閉目想了半天終於點點頭。又問道:“那來參加試劍大會的都是追逐劍人這個稱號的?”
“嗯!”
相司晨幽幽別過頭:“司姑娘,你也是來參加試劍大會的吧。”
“呃……”最狡猾的果然總是書生!!!
又看了會兒臺上的打鬥,司寶靈覺得甚是無聊。帶著相司晨回到廂房後,自己便到處溜達去了。
“不如等到有人拿到了玄靈劍自己再去搶好了。一來目標明確二來那時候試劍大會也差不多接近尾聲,聚集在這裡的江湖人士不會很多。”司寶靈如是想著,突然覺得眼角處寒光一閃——玄靈劍?!
“呵呵、呵呵呵呵……”司寶靈嘴角不斷抽搐,爲何玄靈劍會出現在迴廊的地面上?這就好比你在路上看見一錢包,但它其實被一根透明的線牽著在。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幕後主使是誰——白惜容!這位白三小姐是太過老到還是該誇她天真可愛呢?司寶靈朝著迴廊外大喝一聲:“呀!試劍山莊的人呢?你們的玄靈劍掉在這裡了!”
只是瞬間,一羣護衛出現在空空如也的迴廊裡。司寶靈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頗具戲劇性的一幕,不過她還是微笑好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怕是又有賊人惦記著吧。”說罷,眼也不擡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果真是胸襟坦蕩的女俠!”暗處裡的某人輕聲讚歎著。只是她身旁的小丫鬟道:“小姐,她知道這是一個騙局吧。”恐怕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
白惜容瞪了小丫鬟一眼:“你懂什麼。一個人第一次見到玄靈劍不動心可能是裝的,但是這位司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見到玄靈劍依舊沒有不軌之舉,這難道不是胸襟坦蕩的表現麼?”白惜容抿著嘴脣,如果拜託這位女俠的話她應該能夠幫助到自己吧。
司寶靈堅守著敵不動我不動得原則,她倒要看看那位白三小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果然,兩日後的一個清晨,白惜容親自來請司寶靈去她的繡樓小敘。
司寶靈不動聲色地喝著茶,白惜容不說話她自然也保持安靜。終於過了半響後,白惜容囁嚅道:“今日請司姑娘來,實屬冒昧,還望司姑娘海涵。”
“不必客氣。”
“其實……”白惜容垂眸似乎在思量著什麼:“司姑娘你做事光明坦蕩,前些日子我的那些話還望司姑娘不要往心裡去。”
“自是不會。”
隔著幃帽看不清司寶靈的表情,不過從語氣來聽卻沒有絲毫起伏。白惜容心裡頓時沒了底,雖然她知道這位司姑娘的大俠品性,可這並不代表她能答應自己那個非常無禮的請求。
一股尷尬的氣氛漸漸瀰漫在二人之中,門外的丫鬟突然道:“小姐,慕容少爺來了。”
白惜容一愣臉上閃過些許不悅,卻又立馬換上了笑臉:“表哥?快快請他進來。”
白惜容的表哥?司寶靈前任的大腦容量不是蓋的,凡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主她都記得,那位仁兄應該是慕容世家的大公子慕容。慕容世家與試劍山莊,岳家堡統稱爲江湖三大山莊。
慕容軒鴻一襲錦衣走入,華貴逼人。見白惜容正待客便朝著司寶靈恭敬一禮,舉止間盡顯優雅。
白惜容笑道:“表哥不是去試劍臺比試了麼,怎麼現在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慕容軒鴻也笑道:“聽說表妹身體不適,所以特地過來看看。至於比試,早就結束了。”
她又笑道:“一點風寒不礙事的。”
他復而笑道:“表妹身子骨柔弱,還是要多加註意啊。”
一旁的司寶靈看的只覺自己嘴角不自然上翹。你們都面癱了麼,除了笑還能有別的表情麼?面癱是病,得治!
好不容易送走了慕容軒鴻,白惜容立刻垮下臉重重嘆了口氣,繼而幽怨地看著司寶靈。那股子欲說還休地風情,若她是個男的絕對拜倒在白惜容的石榴裙下。
“司女俠,你願意聽我說個故事麼?”
這一刻終於到了!司寶靈眼前一亮:“但說無妨!”
“五年前,我一個人偷偷去山上玩不小心迷了路。當時天色已黑,我嚇得接連摔了好幾跤,傷口的血止不住的流。我邊走邊哭卻不料哭聲引來了野狼,就在我以爲自己死定的時候,一個白衣仙人從天而降……”
說著說著,白惜容的臉上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
“那位仙人替我包紮好了傷口還將我送回山莊。我當時就想,這就是神仙哥哥吧。”
“噗……”一口茶被司寶靈差點喝到鼻子裡。神仙哥哥……多麼銷魂的稱號。
接下來,白惜容便開始講述她那山無棱天地合震撼了地殼運動的偉大單相思。她許了誓,此生一定要找到那位絕世高人,然後用她的真心換取神仙哥哥的真愛……
“如今我爹擺下了這擂臺,明擺著就是要替我招親。可是,我又怎麼能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呢?其實慕容表哥的心意我又怎麼會不知,哎……”白惜容說著說著,已經換了第五條帕子了。
白惜容一把握住司寶靈的手:“司姑娘,司女俠。這些日子你的俠義精神和坦蕩的胸襟無一不感染著我,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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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司寶靈正聽得帶勁,被白惜容這麼一握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什麼忙?不會是讓我給你去找神仙哥哥吧。”
“不,神仙哥哥還是我自己去找。而且你不知道他的面容……”
“他長得什麼樣?”司寶靈眼裡泛著金光。
白惜容羞得低下頭:“他聲音很好聽卻又帶著一絲冰涼。”
司寶靈努努嘴:“長得什麼樣和聲音有關係嗎?”
白惜容苦著一張臉:“神仙哥哥當時和你一樣,也帶著面具。”也因如此白惜容纔會對帶面具的人多了幾分好感,比如那天被侍衛攔在東廂外的司寶靈。
司寶靈挑著眉暗暗想到:“哦~莫不是同道中人吧。”
此時白惜容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司寶靈耳邊:“我就想拜託女俠你……能不能女扮男裝贏得試劍大會,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嫁給別人了!”
“轟!”
一道驚雷劈入司寶靈腦中,嚇得她閉不攏嘴,只能瞪大了雙眼直直看著白惜容——三小姐,您就這麼著急要往我魔教這個火坑裡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