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蘇慄兒問道。
“當然是去殺風玄。”面具人試著拉他的弓說道。
“齊王府現在守衛森嚴,你去了只會白白送死。”蘇慄兒說道。
“我既然敢和你進城,就沒打算活著離開。”面具人說道。
“你這麼做非但報不了仇,只怕連他人都見不到。”蘇慄兒說,“先讓我去打探一下,如果他在齊王府,我就有辦法讓他來這裡。”
面具人興奮地說道:“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如果我要害你,在進城的時候就可以做到了。”蘇慄兒說道,“晚飯我會親自給你送來,你就耐心的等待吧。”
夜幕降臨,雖然定安城還處在戒嚴之中,但是依舊阻擋不了人們對夜色的熱情。隆福軒燈火輝煌勝過一切勾欄酒肆,因爲今夜,妙音仙子又回來了。
福掌櫃原本是希望妙音能休息幾日後再出來彈琴,但是蘇慄兒居然在今晚就開始彈琴,這讓福掌櫃大喜過望,連忙讓人準備了已經拆掉的花臺,同時還散錢,讓人奔走相告。
果然就在今夜,隆福軒又擠滿了人,而且人潮更勝從前。因爲上一次的騷動之後,妙音仙子就完全的銷聲匿跡了,大夥兒都想知道妙音的現狀。但是這些不都是隆福軒大門被擠爆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妙音仙子今晚會露出廬山真面目。
上一次的騷亂,有些人也看到了妙音的仙容,但那只是驚鴻一瞥,曇花一現。根本來不及仔細品評,這一次,更加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了。這是不知道,這些人裡,有多少人是衝著聽琴而來的。
門外是嚴冬,但是室內卻如沐春風。高掛的燈籠,照出滿臉期盼的衆人。人們議論紛紛,有的人猜測妙音會如何出場;有的人誇耀自己見過妙音仙容,迴應他的則是一片噓聲;只有極少數的人安靜地飲酒喝茶,他們等待的只是妙音的琴聲。
隨著帷幕裡傳出一聲琴響,大堂裡頓時鴉雀無聲。靜,非常的安靜,所有的人都平息靜氣,目不轉睛地盯著黑色的帷幕。
帷幕緩緩升起,素白的地毯鋪蓋在花臺上,在燈光下,就像是一片雪地。花臺周圍錯落著幾樹梅花,明霜傲雪。這銀雪傲梅,頗具詩情畫意。
妙音坐在花臺中央,白衣青絲,嬌靨冰肌
,冷豔清絕。衆人無不驚歎萬分,以爲天人。只見妙音輕撫琴身,芊芊玉指在銀弦上撥動流轉。琴聲起,婉轉似春分吹拂細柳,吹皺一池鏡水,泛起陣陣漣漪,輕輕地盪漾開去。
不論人們是爲妙音而來,還是爲琴音而來,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這宛轉悠揚的琴音裡,直到玉手收弦,人們還心醉神迷,彷彿還有餘音繞樑,不絕於耳。
蘇慄兒站起身來,欠身向衆人道謝,然後帷幕緩緩下落,衆人依依不捨。更有人出高價求見妙音,但是都被福掌櫃婉言回絕了,因爲按照蘇慄兒的意思,她今晚累了,想早點休息。
皇宮,龍瑄殿。
安如海走進殿裡,對風不破說道:“皇上,齊王殿下到了,正在殿外聽傳。”
“讓他進來,你們都退下吧。”風不破說道。
風玄來到風不破牀邊,跪下道:“兒臣參見父皇。太子的事請父皇不要太難過了,保重龍體要緊。”
“平身吧。”風不破說道。
風玄站起身來,看到風不破想要坐起來,便上去扶他一把。風不破背靠著牀頭,仔細地打量著風玄。風玄裝作哀傷地模樣,略微低頭,不敢正視風不破。
風不破直視風玄,久不說話,風玄被他看的心裡發虛,便問道:“父皇召兒臣來,有何吩咐?”
“朕想問你,你覺得太子是不是兇手?”風不破問道。
風玄擡眼看風不破,想從他臉上看出他的心思,但是風不破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讓風玄不知該如何作答。
“怎麼?”風不破見風玄久久不語,問道,“難道你也認爲太子是兇手?”
風玄小心翼翼地說道:“兒臣覺得,三哥只是一時糊塗,才鑄下大錯。”風玄不稱呼風城“太子”,而特意叫“三哥”,是爲了在風不破面前顯示他和風城的關係很要好。
“端妃最疼愛的就是你了,對她的事你就沒有察覺嗎?”風不破問道。
風玄聽了心裡打顫,因爲風不破所指的事,就是端貴妃通姦的事,不論風玄在怎麼鎮定,這會兒也冒了冷汗。“兒臣不知。”風玄故作鎮定地答道。
風不破卻說道:“如果不是風城,你覺得會是誰?”
風玄已經被風不破問的心慌了,但風不破的這
句話又讓他冷靜下來了。因爲風不破這話就是在影射他,他恨,恨風不破依舊袒護風城。“沒有如果,”風玄說道,“事實就在眼前,兒臣只相信眼見爲實。”
風不破聽後嘆息道:“你先回去吧,回到齊王府,沒有朕的允許哪也別去。”
風玄在心裡冷笑,他說道:“兒臣遵旨。兒臣相信父皇一定會秉公處理,不會再像十五年前那樣瞞天過海。”
風不破聽後怒目圓睜瞪著風玄,一股氣涌上心頭,他劇烈的咳嗽著,血都咳出來了。但是風玄卻不管不問,轉身徑直離去。
“冷宮”承慶宮。
風玄並沒有聽從風不破的話,而是來到了承慶宮。他跪在明妃面前,握著她的手,眼中帶淚,欣慰地說道:“母妃,再過幾天,玄兒就帶你離開這裡,天天侍奉在你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風玄的錯覺,他感覺到明妃回過了神在看自己,風玄揉去眼裡的的淚,再次看著明妃的時候,明妃還是黯然無神的模樣。
“殿下。”陳中在室外叫道。
風玄擦乾淚水,起身來到客廳,說道:“說正事吧。”
“蘇慄兒回來了。”陳中說道。
“哦。”風玄說道,這看似簡單的一聲,卻蘊含深意。“她在哪?”
“隆福軒。”陳中說道,“奴才覺得她這次回來很奇怪。”
“怎麼奇怪?”風玄問到。
“她是大張旗鼓地回來的,”陳中說道,“今夜還在隆福軒露面彈琴,好像是在故意告訴人們她回來了。”
風玄冷笑道:“她回來更好,風不破還在袒護風城,我們只好抓住她,儘早逼風城自盡,這樣一來,麻煩就少了很多。你去告訴水伯,讓他去準備。”
陳中問道:“殿下不打算離宮了嗎?”
“我還有事要做,暫時不會回去。”風玄說道。其實他在見過風不破之後,心裡一直感到很不安,生怕事到最後會出岔子。
“奴才這就去辦。”陳中說完之後,便離開了。
風玄來到門口,只見雪花又落,他伸出手來,一片雪花正好落在他手心裡。“真是變化無常的天氣。”風玄嘆道,他忽然想到,他的計劃會不會也有變數,想到這裡,他的心情變得不安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