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金歌躲閃不及,匆忙往后一滾,重重的摔在墻根,眼前出現(xiàn)一片駭人的漆黑。
與此同時,兩個黑衣人默契十足,手握利刃朝她沖來!
曲金歌瞳眸一縮,耳邊響起金石碰撞之聲,一道魁梧的黑影擋在跟前!
與此同時,后院、前院,紛紛涌進數(shù)十個身著輕甲的士兵,反倒將這兩個黑衣人緊緊圍住!
那道魁梧的身影用力抬起手臂,將兩個黑衣人猛地彈回地上,很快,無數(shù)兵刃壓來,兩人只能束手就擒。
曲金歌抬手抬手抹掉臉上的血,沙啞著聲音道:“何總督。”
何虎臣收了武器,扭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嘆了口氣。
“還好來的及時。”
曲金歌被何虎臣的手下扶起來,她如今虛弱無比,腳步虛浮,眼前也是一陣陣的發(fā)黑:“確實。”
也許是因為磕到了后腦勺,曲金歌的鼻血流不盡,很快在她衣襟上暈開一片。
何虎臣道:“先送她回去。”
曲金歌被人扶著回到客房,又接來一盆水,洗了把臉。
她熟稔的摸出一瓶藥丸,往嘴里塞了一顆,像是吃糖似的,嚼幾下就咽了下去。
沒多久,何虎臣領(lǐng)著一臉驚慌失措的幾個管營走了進來。
屋子頓時涌進不少人,曲金歌用手絹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問:“誰派來殺我的?”
“城南徐家。”何虎臣掰了掰手腕,看來這幾個黑衣人很好解決,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摸清了門路。
身后幾個管營面面相覷,沒料到他們在房間里喝酒聊天這點兒時間,曲金歌竟然就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之戰(zhàn)。
“我不認識啊。”曲金歌想了想:“真的沒印象,找錯人了?”
“你不認識他們,他們認識你。”何虎臣坐在曲金歌對面,拿起她的藥瓶看了看:“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如今京城都傳遍了,只要能拿捏住你,就能拿捏秦王府、月家,還有曲家和蘇家。”
何虎臣皺了皺眉,冷笑道:“都是跺跺腳,就能讓京城抖三抖的。”
曲金歌不置可否,只是想著:那這一路上,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她問:“那你過來,便是為了救我?”
何虎臣:“是,也不是。”
他遞過來一封信:“我在瓊州有個表兄弟,開了個酒樓,你過去之后,可以去投奔他。”
曲金歌看著面前的信,沒收,只是問:“何總督,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何虎臣定定的看著她:“曲金歌,你不要當我是傻子。你是怎樣的人,你做出了怎樣的選擇,我都看在眼里。”
“……”曲金歌放下手帕,略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選擇被流放,但瓊州那邊也不太平,想要對你動手的人比比皆是。”何虎臣將她上下打量一眼:“我聽宮里御醫(yī)說了,你這些年積累的底子,如今算是被徹底給毀了。除了技巧,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量。”
“手無縛雞之力,說的便是你。”
這倒沒錯。
曲金歌看了看自己愈發(fā)瘦弱的手腕,若是方才何虎臣不出現(xiàn),她早就沒命了。
何虎臣抬手點了點面前的信封:“這封信,你若是不需要,便隨手燒掉。時間不早,我要回了。”
“恩,路上小心。”曲金歌低聲說著。
何虎臣站起身來,幾個管營連忙站在一旁,不敢擋路。
可他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曲金歌。”
“恩?”
“可惜沒能跟你過招。”
“哈哈……”她笑了笑,有些狼狽:“有遺憾總是好的。”
何虎臣沒再說話,穩(wěn)步離開。
房間又安靜下來,曲金歌道:“辛苦你們了,回去睡吧。經(jīng)何總督這么一震懾,短期內(nèi)應(yīng)當無虞。”
幾個管營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排成一排離開了。
入夜。
“少爺,醒醒,不能在外面睡。”
月泠光慢慢睜開眼睛,眸中還有一絲醉意。
他動作遲鈍,片刻之后,才問:“小姐在哪里。”
“在房中休息。”侍女道。
他微微頷首,搖搖晃晃的離開此處,沿著小路往前走。
今夜月色不好,燈光稍暗,濃重的黑在眼前鋪陳開來。
他踩著青石板路,似是醉了,似是清醒,慢慢往前走。
快要靠近月輕鶯的院子時,迎面走來一個男人,身穿銀灰色云紋長袍,腰間玉佩金鏈叮當不停,瞧見他,男人停下腳步。
“月少爺。”藍雪城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這么晚了,沒想到還能遇到。”
月泠光瞇起眼睛,“的確很晚,沒想到你竟從鶯兒院中走出。”
“聊聊而已。”藍雪城柔聲道:“輕盈小姐心神俱損,怕是得花費不少時間來恢復(fù)呢。”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月泠光面色冰寒,同他擦肩而過,又驟然停下腳步。
“我聽聞藍大人消息靈通。”
“過獎。不過爾爾。”藍雪城十分謙虛。
月泠光問:“確實爾爾。淮陰城內(nèi),橫渠堂襲擊潯陽,你分明早就得到消息,卻硬生生壓了一天一夜,才命人傳信。”
藍雪城唇角的笑意淡了下來,斜睨著月泠光。
“若是不壓這個消息,潯陽和淮陰城便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她也不必陷入那般兩難的抉擇。”月泠光淡淡道:“可我記得,你并不厭惡金歌。”
“是不厭惡。甚至還挺喜歡的。”藍雪城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對于月泠光所說的其他話,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月泠光看了看他腰間掛著的金石長刀,冷笑一聲:“你整日帶著這把刀的模樣,實在是可笑極了。”
藍雪城腳步驟然一頓,眸中閃過一絲濃重戾氣,卻又被寒意布滿。
他抬手撫摸刀柄,面無表情的起身離開。
月泠光見到月輕鶯時,她的面色已經(jīng)好了一些,只是仍要每日喝藥。
“你最近同藍雪城的關(guān)系,有些過于密切了。”月泠光道。
月輕鶯讀著手中的書,眼睫輕垂:“興趣相投而已。我們都愛讀書。”
月泠光:“……以后少同他接觸。爹也不會同意的。”
月輕鶯聞言,收起書卷,漫不經(jīng)心的頷首:“知道了。”
可月泠光卻也明白,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