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太平洋和澳大利亞大部淪陷、印度的紛亂絲毫沒有平息的跡象,現在中國內戰又起。美英在太平洋和亞洲最大的三個盟友都自顧不暇,日德分別在歐洲和亞太地區興風作浪,國際反法西斯事業遭到嚴重的挫折。美英不得不為其反動的綏靖政策和保守的殖民政策,所造成的惡果埋單。美國再次面臨在歐洲和亞洲之間做出選擇的境地。英國的處境最為尷尬,因為他們的想法最多。他們既需要美國的支持和援助,又害怕美國人動自己的奶酪。這和他們對待中國遠征軍的態度是一致的。既想讓中國人流血,又不愿意讓中國人獲得應有的利益。只不過他們忘了一點,今天的中國、美利堅合眾國和大英帝國都已經不再是從前了。
美國繼斷絕了對委座的援助之后,和英國人同時告知中國,《開羅宣言》中涉及中國的部分需要重新議定。希望以此向委座施壓,讓中國回到應有的軌道之中。對此,委座一面派外交人員積極與美英解釋闡明中國的立場,希望以****防共的名義來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彌合出現的裂痕;另一方面則加快內戰的步伐。委座的想法是利用混亂的國際局勢,將中國這鍋生米盡快煮成熟飯。美國人在此時終于撕下了溫情脈脈的面紗,態度異常強硬“要么立即出兵東南亞和印度,要么被文明國家拋棄。”
美國人是務實的。什么****防共,都是他們曾經玩兒剩下的東西,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利益著想。他們為了現實中最迫切的敵人,甚至可以暫時放下身段不唱****高調并且不惜血本和蘇聯結盟,那么這個時候委座祭出****和防共的大旗,自然無法讓美國人心動。委座在美國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沒想到日本人卻向中國拋來了橄欖枝。日本以向中國歸還海南和香港為條件,希望和委座“捐棄前嫌”進行“富有建設性的會晤。”德國人也通過第三國渠道,向中國表達了“繼續中德傳統友誼”的意向。
委座霎時間成了國際社會的香餑餑。雖然一心執著于“戡亂”的委座有點飄飄然,但是他并不糊涂。日德表面上都在各自的戰場取得重大進展,不過美國的國力在哪兒擺著,把中國與日德捆綁在一起無異于自取滅亡。委座當然不愿給他們陪葬,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張牌。于是委座不顧內部的反對和質疑,派出高級代表在香港高調與日本特使進行會晤。美國人和英國人一下子就慌了。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委座為了回應英美的逼迫所采取的行動,他們的亞洲問題專家,更不相信中日之間能夠迅速達成全面和解,但是在這個奇妙的世界和神秘的東方,誰能保證他們之間就某些局部問題達成不利于盟國的協議呢?中國那令人恐怖的龐大的人口基數,一旦倒向軸心國,那么就會成為法西斯世界的兵員庫。成百萬、上千萬的黃種人將會引發另一次“****”。這種可怕的景象幾乎在整個二戰期間,就一直沒有從羅斯福等西方政治家的腦海中消散。為了阻止這種局面出現,他們容忍委座的各種優柔寡斷和潰不成軍,依然癡心不改的支援。現在,他們擔心的一切似乎馬上就要發生了。美國人就像變色龍一樣立即換了一副嘴臉,設法挽留委座。
委座和日本人的談判當然不會有什么結果。委座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要求日本從臺澎、海南所有中國國土上撤軍,中日之間才能談什么“和平協議”。心不在焉的談判曠日持久。美國人的價碼也隨之噌噌的向上漲。委座也第一次感覺到了博弈的快感。一看時候差不多了,委座和美國達成了諒解。美國將恢復對中國的援助,但是中國要出兵東南亞。
王寵惠找到已經恢復華僑軍代表身份的王文文,轉達了委座要求華僑軍出兵的意愿。委座的意思很清楚,你李華雄或者什么劉遠洋不是口口聲聲說:“華僑軍將嚴格履行國際義務和承諾,愿意為國際反法西斯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在維護國家安全的前提下,抵御外來侵略。”嗎?好,現在機會來了,您出兵吧!美國人支持盟國出兵打擊日本人不能算是“干涉中國內政”吧!那么,我趁機撈一把也不為過吧!委座沒想到第二天,王文文就代表華僑軍全盤接受了委座的“建議”,
委座的心思李華雄哪能看不出來呢?不過這也是李華雄所無法避免的甚至是希望的結果。一來可以轉移淡化國內對華僑軍的各種質疑的聲音。畢竟“民主、共和、統一”這些觀念,已經深入中國精英階層、知識階層,百姓們對民主共和這些東西可能比較模糊,但是幾千年來的大一統思想卻是根深蒂固的。二來可以化解華僑軍內部的壓力。反對內戰的聲音從未停息,干預內戰的聲音雖然弱了,但是也僅僅是弱了而已。三來華僑軍目前來說,美國的援助依然非常重要。艦載機、艦載機飛行員訓練、修造船技術以及機器設備等等都需要從美國人那里獲取。
特區很多東西已經能夠生產,但是這些東西美人嫌多,尤其是特區,急需迅速發展經濟、擴大規模、壯大國防。不要白不要,要了可不白要。最后,可以改善狼之隊的生存狀況。十多萬的軍隊孤懸國外,時刻都要面對日本準現代化軍隊的威脅。特區還不具備僅靠空運就能維持狼之隊后勤的能力。那里畢竟不是國內,沒有穩固的根據地,離開后方的支持不可能僅靠繳獲生存和戰斗。在中緬邊境窮鄉僻壤的高山密林之中發展經濟簡直癡人說夢。但是,為了實現東南亞戰略,必須要在那里保持這支軍事力量,因此,美國的援助就顯得非常重要。有了美國的壓力,委座也不能過于放肆。再讓委座嘗一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苦也不錯。因此,李華雄對來訪的史迪威提出的要求一口答應。
“李將軍,我實在不希望狼之隊按兵不動的情況再次出現。”史迪威在談判結束之后,神情異常嚴肅地說道:“我相信李將軍對現在的局勢比我更清楚。我們需要狼之隊,同時狼之隊更需要我們。”
“史迪威將軍,”李華雄微笑道:“在此之前,我們要聽命于委座的決定。現在,由于委座執意要發動內戰,這種羈絆已經不存在了。因此,您的擔心是沒必要的。不僅狼之隊,包括整個華僑軍,在內戰結束之前,都將義無反顧的嚴格履行中國政府承擔的國際反法西斯義務,直至中國內戰結束,產生新的代表中國的政府。”
“李將軍,”“正事兒”談完了,雙方開始“私人”性質的交談。其實,國與國之間哪兒有什么私人性質的交談呢?只不過是把正式場合換作非正式場合罷了。“請原諒我的好奇,我對華僑軍在中國的地位,以及和這種地位不相符的行動,或者說與之不相稱的、你們強加給自己義務非常費解。”
李華雄仔細琢磨了一遍史迪威的話,好一會兒才真正明白了他的意思。
“史迪威將軍,您在中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稱得上是中國的老朋友”
“聽到您這么說我非常榮幸!”史迪威急忙順竿爬。
“不過,也請恕我直言,您對中國和中國人并不像您自己認為的那么了解。”看到史迪威點頭,李華雄繼續說“中國過譽悠久的歷史即使我們的驕傲也是我們的負擔。數千年來中國相對封閉和優越的地理條件,使得中國人更關心自己的事情或者說更關心個人的事情。中國人絕大多數缺乏現代民主國家的公民意識。所以,輕家國而重鄉土,勇于死斗而怯于公戰。當前中國國內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國家軍隊’。所有的軍隊,不是黨軍就是私人性質的所謂軍閥。在國人和國際社會眼中,我們也是一般意義上的軍閥或者地方武裝。但是,我們自己始終把自己定位為國家軍隊。我們這支軍隊不是哪一個人、哪一個組織或者政黨的武裝,也不是武裝,而是中國這個國家的武裝力量。因此,我不認為我們承擔國際反法西斯義務有什么問題。”
“可是,你們作為中國最有實力的軍事力量,為什么不謀求中國的領導權呢?”史迪威并不相信李華雄所言:“我相信,不論按照東方還是西方的思維,謀求與自己實力相稱的政治地位是符合慣例的。”
“是的。”李華雄依然保持著微笑:“我承認您說的非常有道理。千百年來,在中國,要取得政權唯一‘合法’的途徑,就是通過武力奪取。我們沒有你們西方近代意義上的政黨,只有革命黨,因此不可能產生政黨政治,更不可能通過選舉和議會來決定國家領導權的歸屬。中國人從來都相信一山不容二虎、天無二日,因此,每當在中國的國土上,同一時期出現兩個或兩個以上想獲得國家領導權的力量的時候,就只有通過戰爭的方式來解決。正是擁有這種你們并不熟悉的文化或者思維,你們在國g之間的調停必然歸于失敗。而戰爭無可避免的要造成中國的災難,我們不愿意這種災難發生,也沒有能力阻止,只能選擇置身事外。還有一點需要指出,中國人對內部的所謂敵人,要比對外部的敵人還要殘酷,絕對是不死不休。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妥協和投降在中國的文化中,都是最可恥的行為。即便一時的隱忍和妥協,也不過是為了發動新一輪更兇猛的反撲而積聚力量。越王勾踐的臥薪嘗膽,如果不是后來反敗為勝,絕對會像劉禪、李煜等亡國之君為人所不齒。而饒恕勾踐的夫差,就成為中國人眼中最愚蠢的代表,警示著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
“那么你們為什么不選擇自立政權或者干脆獨立,成立新的國家呢?”不能說史迪威完全出于惡意,在他們看來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論是中國從前的直系奉系皖系等老軍閥,還是現在的以桂系為代表的新軍閥,可以武裝割據可以問鼎中原,但是就算在他們實力達到頂峰的時候,也沒人敢從中國獨立出去成立新的國家。即便是g黨建立的以‘suweiai’為名的國家,嚴格意義上也不過是武裝割據,其最終目的還是要奪取中國的領導權,而不是從中國獨立出去。為什么?很簡單。國家統一,對于中國人來說,是骨子里的東西。謀求統一的政治人物,在中國歷史上被慷慨的稱贊,即便這個政治家或許不是中國主體民族,也同樣如此。而偏安一隅的政治家,則被視為無能昏聵而遭到無情的鞭撻。如果我們宣布獨立成立一個新的國家,那么我們立即就會變成全民公敵,遭到包括海外華人在內的全體中國人的反對。這也是我們的文化。”
“看來我對中國還真是缺乏了解。”史迪威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美國人忙活完委座和華僑軍這頭,依然馬不停蹄,要求蘇聯向g黨施加壓力。但是,蘇聯隨著共產國際的解散以及自身的危機,對各國“支部”的影響力已經嚴重萎縮。尤其是遇到像M這樣有能力和魄力的領導者,更是如此。而且中g有充足的理由證明自己是出于自衛。面對這樣的局面蘇聯也力所不逮。他們也有一大推自己的事需要處理,尤其是日本人離開東北之后,他們的感覺自己的壓力驟減,反擊德國人的計劃正在緊張的準備之中,已經無暇過多顧及中國的“小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