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秦風打電話,讓他派人來把這些尸骨帶回去。
然后,又從地上的蝴蝶尸體上,找出幾具完整的,用保鮮袋裝好,帶出了山洞。
對蝴蝶尸體進行解剖和化驗研究,說不定,能找出它們的秘密。
我和長毛狗穿過樹林,在墳地旁,靠近小木屋的位置,用鐵鍬挖了一個大墓坑。
回到小木屋里,找了一床棉被,把季明的尸體裹好,放進了墓坑里。
“季明,愿你在那個世界,能過得安穩。”我說,然后提起鐵鍬,開始填第一锨土。
給季明立好墓碑,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
我匆匆下山,回到平宅,已是人聲鼎沸、高朋滿座,好一派熱鬧景象。
我從側門,悄悄溜回臥室,洗漱完了,自己換上婚紗。
剛系好婚紗的帶子,劉大姐就帶著化妝師,走了進來。
一看到我穿婚紗,她激動地眼淚汪汪的,說話都帶著哭腔:“時間過得真快,昨天還扎著羊角辮兒,和陳紅一起,纏著我帶你們玩兒。這一轉眼,我家小平果,都要嫁人啦!”
我愣了一下:“陳紅是誰?”
劉大姐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
見我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她干咳一聲,說:“沒有誰,記錯了。”
說起陳紅,我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陳亮,陳紅……難道,陳紅就是陳亮的妹妹?
陳亮說,我把他的妹妹害死了。
奶奶對此事,諱莫如深。
而我,根本不記得有陳紅這個人!
之所以,我從沒聽說過陳紅這個人,我想,肯定也是奶奶授意所有人,不要告訴我。
劉大姐腦子轉的慢,我把她拉到一邊,威脅她說:“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陳紅是誰。不然,我去問奶奶,說是你告訴我陳紅的事情。”
聽我這么說,她臉都嚇紫了,說話開始結巴:“小平果,你……你不要告訴……老……老太君!”
“不讓我說也行,你必須告訴我,那個陳紅,到底是誰?!蔽艺f。
劉大姐被我嚇到了,咬了半天嘴唇,才說:“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不準說是我說的?!?
“成交?!蔽覙O真誠地沖她微笑。
劉大姐說:“陳紅是陳亮的妹妹,跟你一般兒大。你們小時候,感情可好了,天天在一起玩兒??墒?七歲那一年,你倆偷偷去老河邊玩兒,不小心,都掉進水里。被人撈上來以后,你生了好大一場病,失去了記憶。但是,陳紅卻淹死了?!?
我閉上眼睛,很努力很努力地回憶??墒?正如劉大姐所說,我失去了記憶。七歲之前的事情,全都想不起來了,當然,也想不起陳紅是誰。
“所以,陳亮一直認為,是我害死了他妹妹?”我說。
劉大姐點點頭,跟我說:“你別理陳亮那個潑皮,老河里每年都要淹死人,當年你和陳紅都溺水了,她死了,只能說各人有各命,怎么能怪你?!陳亮就是想拿這事兒,訛你們平家一些好處。也不知道老太君怕他什么,每次都讓著他?!?
雖然為陳紅惋惜,但是,正如劉大姐所說,這事兒,真怨不得我。
我問劉大姐:“你有陳紅照片嗎?我想看看?!?
劉大姐面露難色:“以前還有幾張,早就都燒了。誰留死人的照片干什么呀?”
我們這兒的習俗,如果是孩子無故夭折,是不能埋入祖墳,也不能留照片的。
從劉大姐
嘴里,我也問不出什么來。就放她出去,坐到化妝鏡前,讓化妝師開始給我化妝。
化妝師是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兒,嘴很甜,化妝的時候,一直夸我長得漂亮,夸得我很開心。
整個新娘妝,花了將近一個小時。
當最后一道步驟做完后,化妝師忽然兩眼一翻白,昏死過去。
我嚇了一跳,趕緊去掐她的人中。
窗外,一個聲音輕飄飄地飄進來:“別掐了,她現在不會醒的?!?
我一滯,抬頭看去,只見,窗外的梧桐樹上,正端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男人。
白衣、白褲,一副炫酷的綠色蛤蟆鏡。不是別人,正是離默天!
本來就想過他今天可能會來鬧事兒,所以,我也沒有太吃驚。
站起身,對他怒目而視:“我今天出嫁。如果你是來隨份子的,請到前院登記。如果你是來砸場子的,就別怪我不客氣!”
“喲,怎么個不客氣法?”
離默天說“喲”的時候還在樹上好好地坐著,腳尖輕點樹枝,一身白衣輕飄飄地飛起,從窗口飛進我房間,說最后一個字時,臉跟我就只有一寸遠,手指也捏上我的下巴。速度之快,無人能及。
“嗯?”他挑眉,語氣中竟都帶著些無賴和挑逗之意,“你不客氣的辦法,是不是想咬我呀?”
說完,他的臉忽然湊上來,竟是要親我。
我條件反射般迅速后退一步,一甩手,巴掌就打了過去。
離默天輕輕一抬手,就捏住了我的手腕兒。
“我說過,如果你再想逃離我,我就會殺了你!”離默天的目光漸漸變成了暗紫色。
我以前超級怕他,現在,早就不怕了。
“殺了我?哼,動手吧?!蔽乙谎鲱^,大義凜然,視死如歸。
如果他想殺我,我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但是,如果他不想殺我,我也不會讓他用這個梗威脅我一輩子。
離默天眼中的紫光漸盛,殺意十足。我都以為他是真得想要殺我了,可是,到最后,卻一瞬間全部消散不見。
離默天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想不到,我堂堂離默天,竟會被一個女人牽制住?!?
“是,我是不會殺你。但是,你必須明白,一場婚禮,必須有兩個主角?!彪x默天這話,是赤裸裸的威脅。
“不許你對秦風動手?!蔽規缀醯暮鹆顺鰜怼?
離默天卻笑得更開心了:“原來,那個警察,叫秦風呀。平果,你現在就買副棺材回來,很快就用得到?!?
說完,離默天目光一凜,轉身就要離開。
我快速念動口訣,把長毛狗放出來。
“拖住他!”我命令。
長毛狗不帶一絲猶豫,一個飛身躍起,一口咬住了離默天的衣角。
離默天回頭,瞳色已經變成了暗紫色,說話的聲音,竟帶有幾分地府殺神的意味:“就連你也要背叛我?!”
長毛狗咬著他的衣角,嘴不能說話。
我的目光落在登山包里露出來的半截鐮刀手柄上,立刻跑過去,抽出鐮刀,明晃晃的刀刃直接扣在了頸動脈上:“如果你今天走出這扇門,我就立刻割斷動脈,死在你面前!”
離默天看看我,瞳仁中紫色更甚。
長毛狗咬著衣角,低聲“嗚嗚”。
我手執鐮刀,刀刃切在皮膚上,已經割出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離默天轉身,一步步走向我,眼神冷得嚇人。
我心里害怕地不得
了,但是,時菡說過,兩軍對壘,講得是氣勢。所以,我只能死守在原地,不動如山。
離默天走到我身前,眸光望進我的眼睛里,忽然一抬手,指尖在鐮刀的刀口上快速劃過,一顆顆黑色的血珠,珍珠般從指尖低落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長毛狗像是意識到什么,立刻松開他的衣角,“嗷嗚”一聲嚎叫,凌空撲向離默天滴血的手指。
然而,卻被離默天振臂一甩,直接甩飛到墻上。
長毛狗說:“不可以!”
離默天抬起手指,直接摁在了我額頭上。
從化妝鏡里,我看到,黑色的血液正在一點點滲進我的皮膚里,額頭上火辣辣地燙。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想要走開,卻被他另一只手,緊緊勾住了后腦勺。
直到黑血全部滲入我皮膚內,離默天才松開手。他的手指重新落在鐮刀之上,指尖輕輕叩擊鐮刀,無比堅韌的鐵器就碎成了億萬星塵,紛紛灑落在地上。
他這個能力,早在我第一次刺殺他時,就已經見識過了。
我腿一軟,跌坐在床上。
他的手隨即附在我脖子上,替我修復了鐮刀割出的小傷口。
長毛狗一臉悲情地走過來:“讓她嫁給別人不好嗎?你何必要把自己無盡的生命,賭在一個女人身上?”
“什么意思?”我很費解。
長毛狗看著我:“你知道離默天的真實身份嗎?”
我搖頭。
“他是天神欽點的改命人,擁有無盡的生命,卻唯獨不能愛上女人?!遍L毛狗說。
“不能愛上女人?”我錯愕,這一點,離默天從未跟我說過。難道說,這就是他說不喜歡我的原因?
長毛狗剛想跟我解釋,離默天一個眼刀丟過去,長毛狗立刻閉嘴低頭,化作一道紅光,飛回到玉墜里。
長毛狗走后,離默天就捂著肚子,笑得撲倒在我床上。
這突如其來的反應,把我嚇懵了。
“你怎么了?血流太多,傻了嗎?”我問他。
離默天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邊笑邊說:“饕餮不長毛兒的樣子,巨丑!像個傻缺!”
我:“……”
這人的反射弧,真長!
我現在看離默天,才像個傻缺好嗎?
他在我床上滾來滾去,把我的床單都滾皺了。如果待會兒有人進屋,看到屋里這番景象,肯定會想入非非。
“趕緊下來,把我床都滾壞了?!蔽依氖滞?就想把他從我床上拉起來。
沒想到,離默天手上一使力,竟把我拉得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失足跌倒在他身上。
我趴在他身上,胸膛與他的胸膛緊緊相貼,嘴唇與他的嘴唇只有寸許之距。
這個曖昧的距離,讓我很難堪。
我想起身,卻被他兩條手臂一箍,被緊緊地箍在他懷中,動彈不得。
我急了:“離默天,你別過分,我今天要嫁人的!”
“嫁我可好?”他忽然開口說道。
我被他這句話震驚了,還沒想好怎么回應,他已經一抬頭,吻住了我的嘴唇。
這個吻,又溫柔又強勢,令我不自覺便沉醉其中,無法掙脫。
可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五嬸兒高興地喊:“新娘子化好妝沒有?親戚們都來看你啦!”
話音剛落,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