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共結誓盟三生緣
衆人穿過樹林,只見不遠處,圍了許多的觀看,不時有兵刃相交的聲音和圍觀著驚奇的叫聲。嶽中影擠進人羣,向內看時,只見一道人手執長劍,正同一手執雙劍的人惡鬥。那道人果真便是玉虛,而那手執雙劍的,居然是格羅仁。
嶽中影奇道:“怎麼會是他?” 心道:“格羅仁劍法雖不錯,怕不是玉虛對手。”阿雪聽見了,便問道:“誰呀?”嶽中影道:“傷我的人便是那個道士。”阿雪聽了,便向裡探身看去。
只見玉虛神情極是自信,長劍使得行雲流水,舉輕若重。而格羅仁雖然出劍極快,劍法招式卻漸漸零亂。玉虛每刺出一劍,格羅仁便要使盡全力化解。而格羅仁偶爾攻出一劍,但被玉虛一劍回刺,便立時彈回。
猛然聽玉虛喝一聲“著”,長劍一閃,帶起一道血光,卻是格羅仁左臂被玉虛長劍劃出一道口子,格羅仁素使雙劍,左臂受傷,左手的短劍便握不住,“當”地一聲掉在地上。
但格羅仁極是勇悍,雖然明知不敵,卻仍咬緊了牙關,強自支撐。嶽中影心道:“格兄雖在楊仁遠屬下,但當日他曾救我一命,今日他遇險,我雖傷勢並未痊癒,也須得出手助他。”想到此,右手輕輕握緊了劍柄。
又拆數招,玉虛虛刺一劍,引開格羅仁短劍,左掌卻暗暗探出,拍在格羅仁肩膀。格羅仁只覺痛入骨髓,急向後退開數步。玉虛笑道:“格掌門,貧道再問你一句,你答不答應。”
格羅仁冷聲道:“卑躬屈膝,豈是格某所爲。玉虛道長,你別癡心枉想了。”玉虛冷笑道:“哼哼,格掌門,你私放姓岳的那小子,別人沒看出來,貧道卻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貧道交此事稟告楊大人,恐怕你雙劍門下,滅門不遠了吧。”格羅仁臉色大變,握劍的手臂膀微顫,顯是怒急,卻說不出話來。
嶽中影心中暗驚:“不好,那日楊仁遠率人抓我,格兄暗中助我脫困,這老道必是在一旁看到。嗯,不錯,怪不得我甫一脫困,他便在暗中偷襲我,原爲他一直在暗處。”心想至此,右手一緊,便要出手。
便此時,忽聽段思英大喝一聲,道:“兀那老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裡撤野。”這著,長劍出鞘,越衆而出,向玉虛刺去。
嶽中影忙道:“段兄,且莫……”話尚未說完,段思英早已經越衆而出,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董雲楚見嶽中影臉色甚急,問道:“怎麼了?”嶽中影道:“那玉虛道人武功甚高,怕段兄不是他的對手。”
玉虛本已經勝券在握,所以悠然自得的想要威逼格羅仁投靠自己,雙劍門雖乏高手,但門下弟子甚衆,若能爲己所用,興復大業大有利處。卻不料半路上居然有人抱打不平,當即長劍一揮,迎向對手,倏一交手,只覺對手雖然年紀甚輕,內力甚是平常,但劍法開合吞吐,法度甚嚴,顯然是名家弟子,心中不禁微感詫異,只覺得這路劍法似乎在哪裡見過。再鬥得數合,他忽使一招“蒼松閉日”,劍法突然繁複無比,數十道劍影遮開蔽日,將段思英四下退路齊齊封住。
段思英大驚,萬料不道這老道士武功如此高強,情急之下,左手忽然伸出,點向玉虛胸前“天突”、“靈墟”、“中府”、“紫宮”四穴。玉虛見他一指點四穴,突然大驚,這一招雖然內勁不足,但招式清清楚楚,急忙收劍後退,喝道:“這是一陽指的點穴功夫,你是何人,段思平是你什麼人?”
段思英定了定神,見玉虛神色有異,便道:“是我爹爹,那便如何?”玉虛仰天長笑,道:“哈哈哈,段思平的兒子,好好。”話音未落,長劍一震,刺向段思英。段思英急忙出劍招架,但他武功較玉虛,相差太遠,只不過數招之間,便已經險象環生,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道這賊道武功如此高,強出什麼頭啊,這番沒來由的白白送命。”
格羅仁在一邊,看到段思英迭遇險招,自知兩人齊上,亦絕非玉虛對手,但段思英出手是爲了救自己,豈能坐視?當下強忍傷勢,挺劍上前,同段思英夾擊玉虛。
只是玉虛武功高處二人甚多,雖以一敵二,依舊大佔上風,只十餘招後,便已經逼得二人劍法散亂,連連後退。
便此時,突然一人自人羣中越起,矯若神龍,飛向玉虛。玉虛眼見自己勝利在望,心中得意之極,自然分心,此時忽見來人居然是嶽中影,且來勢如電,心下大吃一驚,忙舉劍來封。豈料他劍尚未舉起,那一道攻勢已然及身。玉虛大駭,眼見那一劍若刺中自己,便是開膛破肚之禍,情急之下,便也顧不得什麼,急忙仰天便倒,就著那一倒之勢,向後滾出丈餘,避開致命一擊。然而他尚未起身,只覺一股寒意襲身,知道來勢無可招架,只得急再向前滾出,方猛然翻身站起。
但那股寒意卻再次襲來,玉虛急忙劍向後揮處,同時,身子俯低,再向前滾。忽然覺得後心一陣劇痛,知道自己已然受傷,當下直滾出數丈,脫開敵勢,方纔站起,摸摸後腰,只覺得粘粘的滿手是血,但因自己這一滾滾得及時,那一劍只刺盡後腰寸許,算不上重傷。擡頭看時,卻見嶽中影以劍仗地,滿臉汗滴。
原來,嶽中影自知傷勢尚未痊癒,與玉虛正面相鬥,難有勝算,當下全力施爲,一上手便是極狠辣的殺手招式,因他知道,若不能在極快的時間見打死打傷玉虛,給他可乘之機,自己必敗無異。因而這第一招便是隻守不攻的拼命招式,豈料玉虛全然不顧身份,使這“賴驢打滾”的招式,在間不容髮中,逼開了他的攻勢。嶽中影立時乘玉虛慌亂之際,第二招再次刺出,哪料道玉虛依舊使著賴驢打滾的招式,姿勢雖然狼狽難看之極,卻依舊在毫釐之間,逼開了嶽中影這一劍。嶽中影深吸一口氣,第三劍再次刺出,這一次他料到玉虛必然還是驢打滾的招式,劍勢不沉,去刺玉虛後心。
誰知道劍尖剛觸到玉虛後心,猛然間胸口內息突然一散,長上勁力立時減弱,劍尖一滑,只刺進玉虛後腰數分,卻再也向前不得。嶽中影知道自己舊傷復發,不由暗叫可惜,長嘆一聲,以劍駐地,急忙調整內息。只覺得胸腹之間氣自成雍塞,胸悶氣短。
玉虛連使三次賴驢打滾,雖逃得性命,卻也是魂飛魄散,雖見嶽中影滿臉是汗,知道他內傷尚未痊癒,卻也不敢上前。
董雲楚見嶽中影半跪在地上,滿臉通紅,汗如寸滴,急跑上前來,失起嶽中影,道:“嶽大哥,你怎麼了。”嶽中影調自成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氣,向玉虛笑道:“玉虛道長,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當真是冤家路窄啊。”
玉虛定定神,見嶽中影氣息漸順,不由得心中大是後悔:“早知道他剛纔是內息岔道,便應當立時出劍,輕易便可制服他。此時他緩過勁來,那便如何是好。”心中雖然後悔,但知道嶽中影內傷既然未曾痊癒,自己便多幾分勝算,驚懼之意便消去不少,道:“是啊,是啊,不過嶽少俠看來人緣不錯,那日烏蠻寨中,便有子矜姑娘放你脫身,今日居然又胡一位姑娘在側,哈哈哈,嶽少俠當真豔福不淺。”
嶽中影聽他突然提及子矜姑娘,急喝道:“道長,你也算是前輩高人,說話豈可這般無恥。”
玉虛見嶽中影中氣不足,膽氣越發壯了起來,笑嘻嘻的笑道:“看來嶽少俠內傷並沒有痊癒嗎,不然的話,方纔那三劍還不要了老道的命。”嶽中影見他笑的不懷好意,只是膽氣未必十足的壯,便擺起了空城計,笑道:“在下也沒料道道長近來武功大進啊,倒輕視道長了,果真該死。看來嶽某得重新向道長領教領教了。”玉虛臉色一紅,知道嶽中影此言是在譏刺自己使那賴驢打滾的狼狽招式,但自己能在嶽中影勢如雷霆的劍法之下,瞬息之間逃得性命,也算是極難能可貴,隱隱心中居然還有些得意之情,仰天打個哈哈,道:“過獎,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