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并不是司衣局定制的,而是以前我做好,要為了給歌兒傳的。只是我沒有等到她穿上這宮袍陪我站在這里的那天,如今,花落臨時決議要來到這里陪我出席狩獵大典,若是穿的樸素怕是會惹人非議。短短時日,司衣局又來不及制作,我便是讓青紫將這衣服拿出來,給她穿上了。”
鳳于飛說的話,絲毫沒有避開花落的意思。
她一字一句聽得清楚,自己就連身上的這套宮袍,也是來自于凝歌的。
她在宮中的每一刻,似乎都縈繞著凝歌的影子,你到底是為何?花落此刻心中揚起一陣憤怒,恨不得將這水景區(qū)砸個粉碎,讓凝歌永遠(yuǎn)都無法從這空虛幻境之中出來。可她沒有辦法,因為這水晶球時時刻刻都在鳳于飛的懷中。
“你看,皇上手中這是什么玩意兒?怎么日日都拿著?”
軒轅大將軍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的研究著,而旁邊的那個肱骨大臣倒是也不知道,仔細(xì)的分辨了兩分后,才緩緩的說道:“定然又是哪個地方的人送上來的奇珍異寶吧?皇上也就是圖個新鮮,怕是過幾日就不會這般呆在身邊了……”
“是啊……”
這皇宮中每日從各地送過來的奇珍異寶,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軒轅大將軍看了一眼安靜的站在身后的自己女兒,勾起嘴角的微笑,想著日后若是他女兒能夠成為這后宮之中的寵妃,那自己的將軍府肯定會是富麗堂皇的啊!
“皇上……落座吧。”
凰肆看著鳳于飛,指著旁邊的地方,輕輕的說道。
鳳于飛輕輕合上眼眸,點頭,坐下。
他一左一右分別是花落和凰肆,這宮中能夠陪在鳳于飛身邊的,能夠得到他信任的,也就只有這么兩個人而已了。這人心隔肚皮,若是能夠看透對方的心思還好,可若是遇到那種心口不一的蛇蝎之人,她明里對你是百般溫柔,可背后卻拿著鋒利的刀子想要將你的心挖出來,這樣的人……不乏少數(shù)。
“你打聽的消息如何了?”
鳳于飛舉起酒杯,輕輕的品飲了一口之后,掃視過這大典坐著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心懷鬼胎,就算是從臉上都能夠看出不安和算計。鳳于飛轉(zhuǎn)動著自己手中的佛珠,眼睛含情脈脈的盯著那水晶球,問。
凰肆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如此的說話習(xí)慣,用羽扇輕輕的遮住自己的嘴,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今日定然會有三名千金被推舉起來,各個都是才女,這容貌自然是姣好,身上并沒有任何的傷疤,肯定是在入宮之前,學(xué)會了……”
“我想要知道的不是這些……”
鳳于飛怒目的瞪著凰肆,發(fā)現(xiàn)他一副得逞的樣子,甚至是聲音里都有點兒興奮的樣子,搖頭蹙眉說:“你何苦呢?”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會怒道什么程度?看來這些大臣還是不了解他們的帝王啊,自古帝王無情,但是自古帝王枕側(cè)也不是一個好坐的位置,只是在耳旁風(fēng)說錯了一句,便是會打入冷宮之中永無寧日,又何苦要進(jìn)來受這般的折磨呢?”
凰肆淡淡的說著,他自然是有這般的經(jīng)驗的。
鳳于飛聳著肩膀,笑了笑,伸出手便是有人將他的杯子倒?jié)M,他喃喃的說:“凡是人都是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的,而并非是真相。就像是人人覺得我手中緊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quán),九五之尊,可我卻偏偏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守護(hù)住。”
“若是我,也是一樣的選擇,凝歌來自于異時空,她不屬于這里,所以她身上發(fā)生的事情,我們只能夠順其自然。”凰肆也是拿起酒杯,輕輕的捏著下面的底座,仰頭一飲而盡。這瀟灑的動作和絕美的面容想匹配,讓底下不少的宮女們都倒吸一口氣。
果然,還是這張臉啊……
凰肆想起那些時日自己換上假皮的日子,也不由得苦澀的笑了笑。
世間人便都是苦命薄情悲涼之人,又何苦總是互相算計著呢?
“快要開始了……”
凰肆輕輕的提醒著,鳳于飛瞇起眼睛看了一眼下面蠢蠢欲動的幾位大臣,輕蔑的笑了笑,揮起自己的袖袍,替花落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漬,朗聲用大家都能夠聽到的聲音,寵溺的說著:“這般不注意,這臉上都沾染上了酒漬,難道要朕去親自替你摘下嗎?”
“皇上玩笑了,臣妾怎么敢。”
花落低眸,那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面容,只是勾了勾眉眼,就讓底下的男人神魂顛倒。
鳳于飛擰起眉頭,將花落摟入自己的懷中,大聲說道:“若是今日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這狩獵大典我看到此就可以結(jié)束了。畢竟我們?nèi)缃駚硎菫榱巳メ鳙C,又不是為了在這里喝酒……”
“這……”底下的大臣們聽見他這么說,都紛紛的看向?qū)Ψ剑缓蟾`竊私語。聽見底下的聲音,鳳于飛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凰肆,用了個眼色,準(zhǔn)備就此離開。趁著他們還沒有打算好想要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身為皇上的自己還是趕緊先溜走才好。
跟這些肱骨大臣們發(fā)生爭執(zhí),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等等,皇上……微臣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您上奏!”軒轅大將軍終于忍不住開口說著,而凰肆也是揚起了一臉的笑意,準(zhǔn)備去看好戲。軒轅大將軍激動的臉上的肥肉都在亂顫著,凰肆心中想著,這果然是長久不曾在沙場上征戰(zhàn),這身子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啊。
鳳于飛盯著軒轅大將軍,冷冷的送來摟著的花落,說道:“不知道軒轅大將軍有何事啊?非要在這狩獵大典的現(xiàn)場說出這般的話來?有什么事,不能夠回到我們的宮中再說嘛?”
“皇上,微臣懇請皇上能夠?qū)⑿∨杖牒髮m之中。小女雖然才貌,才情不如念貴妃,但是也從小熟讀女經(jīng)女德,這從小被教養(yǎng)的也是亭亭玉立,算得上是鳳翎國中的一個才女了,若是能夠進(jìn)入后宮,陪伴在皇上身側(cè),也算是微臣為皇上做了一件事情。”
軒轅大將軍倒是真的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啊!
鳳于飛在心里說了一句之后,似笑非笑的看向軒轅大將軍,說道:“大將軍為我國征戰(zhàn)沙場多年,這每次的戰(zhàn)爭都能夠大獲全勝。我鳳翎國如今的領(lǐng)土能夠有如此的遼闊,也多虧了軒轅大將軍,怎么能夠說您沒有為我做什么事情呢?”
皇上只是一句話,便是把軒轅大將軍剛才說的所有的事情都給擋了回去。
“皇上,微臣無能,如今已經(jīng)是年過古稀。若是能夠再次征戰(zhàn)沙場,臣定然不會將小女送入這后宮之中,可是微臣如今已經(jīng)不能夠再為皇上盡力了。”軒轅大將軍這般說著,鳳于飛卻是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
這話說得,若是把女兒送入到后宮之中就是對皇上盡心盡力了?若是按照這么說出來,這鳳翎國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到這后宮之中,難道要擴(kuò)大宮殿才行嗎?這般想著,鳳于飛不由得笑出聲來。
只是這一笑,倒是讓軒轅大將軍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抬頭看著周圍的人,試圖想要讓他們幫助自己一臂之力。可是卻沒想到,見情況不同,她們紛紛撤退。如今這種情況,誰若是主動提出把自己的女兒送出去,肯定是瘋了。
怎么能夠會有人頂著震怒的龍顏,去挑釁呢?
“軒轅大將軍,我曾經(jīng)說過,這后宮之中,我不會隨便的讓人進(jìn)入……”這般的說著,鳳于飛想起當(dāng)日凝歌在自己身側(cè)笑的燦爛若天上的星星般那般美好的樣子,他不由得勾起嘴角,聲音變得溫柔的說:“如今,我不想要破例。”
左右都是一死,那么還不如死得痛快!
軒轅大將軍這般的想著,隨后看向了鳳于飛,站直了自己的身子,說:“皇上當(dāng)日不是說過,這后宮之中除了凝貴妃之外不納入任何一名妃子,并且這鳳位就是凝貴妃的,可是如今呢?皇上身邊的那位念貴妃,不是您破例收入后宮的嗎?”
“你……大膽……”
底下的幾位大臣見狀都紛紛的阻止軒轅大將軍,這人難道是瘋了嗎?還是不顧自己的一聲戎馬,堵上了這身家性命,就是為了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到這后宮之中?難不成他真的以為自己的女兒能夠成為這后宮之主嗎?
凰肆就在圣上的身邊坐著,難道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前車之鑒嗎?
“按照你的意思,是朕有違背自己的誓言在先,所以你就能夠隨便的往朕的后宮之中塞這些人了嗎?就算你是軒轅大將軍,為國立下汗馬功勞,但這也不能夠表明我就會順著你的心意,這后宮是朕的家,難道還輪得著你來對朕的后宮指手畫腳嗎?”
鳳于飛真正的憤怒了,不是因為軒轅將軍總是想要在這后宮之中塞進(jìn)自己的千金,而是他提到了鳳于飛對于凝歌的背叛。哪怕是所有人都誤解也好,所有人都在背后說帝王無情也好,鳳于飛心中都是堅信,凝歌會理解自己的。
可是剛才軒轅大將軍的一句話,還有其他人紛紛在眼波流轉(zhuǎn)中透露出的那種贊同的神色,讓鳳于飛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怎么解釋,也無濟(jì)于事。有些誓言,違背了,便是違背了,沒有什么能夠說得通,解釋的明朗。
“軒轅大將軍,您就不要總是觸怒龍顏了,這萬一要是把腦袋掉了,就算是能夠換來你的女兒進(jìn)入這后宮之中,你又怎么能夠保證這女兒在后宮之中能夠活的長久呢?”凰肆在旁邊雖然想要打著圓場,可這樣的話,又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總會是讓人想起凰家的衰敗,軒轅大將軍也是無奈的只能是閉口不言。
鳳于飛沉默的只有胸膛起伏,沒有人能夠想到今天會是這樣的一個狀態(tài),他們都以為,自從這后宮之中注入了新的貴妃娘娘之后,皇上對于凝貴妃的想念定然是日益減少。可沒想到,今日看來,任何人若是想要在這后宮之中插入自己的女兒,可真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一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