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劉絮現在成日不回家,都和勾欄院中的女子混在一起?”
丁先鳳聽到鄭金虹期期艾艾地說完,臉色都變了。
鄭金虹其實也猶豫了好久,因爲之前有大嫂被氣得肚子疼的經歷,生怕會再氣壞她。可是一想,現在大嫂已經是大月份了,預產期就落在這個月底,胎像已穩。而這件事,如果不說,實在是對侄女不負責。
經過上次產房的事情,鄭金虹已經多少體會到一家人親情的可貴,後面雖然有鍾文強去找大哥索要醃菜坊的事情,但是那是鍾文強自已一時頭腦發熱,並沒有和鄭金虹商量。而且,鍾文強索要並沒有成功,回來後還被老爺子訓了一頓,他灰頭土臉的,也不敢和娘子說這事。
因此,鄭金虹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依然保持了對鍾自強一家的感激之心,當然,鍾自強一家也不會無聊得再事情了結之後,一再和鄭金虹揭起這事。
一家人的相處之道無非如此,經常性地裝裝糊塗有利相處。
“二嬸,這事我早聽說啦,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鍾靈想說男人婚前多經歷些事也不是壞事,但一想以自已還未嫁出的身份,現在說這種話出來,可能嚇壞眼前這幫關心自已的人。
不過,看到丁先鳳的臉色,再看看她放在肚子的下意識動作,小喬趕緊勸慰道:
“阿鳳,其實呢,男人婚前多經歷些事也沒有壞處,只要結婚以後他肯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以小喬的身份說出眼下這番話,還是頗能安慰人的,她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趙樂婚前可以說是吃喝嫖賭無所不能,不過,遇上小喬也就老老實實安下心來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趙樂對小喬知冷知熱的,賺了銀兩回家立即上繳,都把鍾文強甩出幾條街去了。
丁先鳳勉強笑了下,道:
“雖說如此,劉掌櫃的也該好好管管他。哎,這事我回去和他阿爸說一聲,畢竟關係到阿靈的終身大事。”
幾個女人也跟著嘆了口氣,看鐘靈的眼光裡,多了一些莫名的同情。沒辦法,如果是女人犯了這樣的“作風”問題,那肯定早就被戴綠帽子的男人甩掉了,並且說不定浸豬籠、亂石扔死等酷刑齊上,但是男人流連於風月場所,至多隻能說不太檢點。
鍾靈看到長輩們同情又心酸的目光,心中溫暖了一下,繼續若無其事地逗著小侄子玩:
“二嬸,二叔還沒把寶寶的名字想好啊?不過寶福這個小名也挺好聽的呀!”
“呃,叫了算命的看了下,說是五行缺木,要起個木字旁的,他正在大絞腦汁呢。”
“哦?哪裡的算命先生,算得準嗎?”
丁先鳳來了興趣,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就要生了,過去鍾靈和鍾嶽倒沒有這麼講究,還得請算命先生算算再取名字,但是現在這日子不同往日了,她考慮得也就多了起來。
“好象是叫什麼臥龍先生,這名號還是挺有意思的,文強說是在鎮上遇到的,說了幾件事,還挺準的。
什麼文強最近運途比較差,需要改運什麼的,文強覺得挺準的,就讓他給福寶算算。然後他算出福寶五行缺木,這樣文強就絞起了腦子,到現在還沒想出來呢。
我和他說,真笨,不如當時就叫算命先生取個名字不就得了。可是他說算命先生取名字要一分銀子,這一分可是能省下來的。”
鄭金虹樂呵呵地說完,丁先鳳道:
“這臥龍先生不知是行走江湖,還是長期居住在鎮上的?過去倒是沒有聽說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說是新近纔來鎮上的,不過,他輕易不給人看相排八字的,有緣之人他才肯看。”
鄭金虹說得神乎其神,大家也聽得一臉神往。只有鍾靈心中哂笑,二叔最近運勢不好,人衰從臉色和精氣神就能感覺得出來,更別說一個長期混跡江湖的相士了。
不過,這個話題成功地轉移了大家對劉絮和勾欄女子相好的新聞,鍾靈也樂得她們繼續熱乎地討論下去。反正,算個命最多給點銀兩,不會象劉絮這樣的八卦那樣刺激人心。
水車湖邊,各家牽著幾戶人湊錢買來的牛,一邊放養著讓牛吃著湖邊上的草,一邊看著日頭掐著時間,準備用水車給自家的水田抽水用。
鍾家的水田,連日來已經抽夠了水,現在因爲各家都要抽水用了,所以把田梗邊上的出水口都堵住了,一時半會也不會缺水。因此,就連白天也把抽水的時間讓給了別家。
村民們也有人心裡有了想法,便向負責維持秩序的忠伯打探:
“忠伯,這挖湖和做水車都花多少銀子啊?”
“我們自家長工有投工,還有請了十幾個外面的壯勞力,一天除了管吃喝,還得半吊錢。”
忠伯哪裡能不知道大家的心思了,所以不避諱,也笑嘻嘻地說了出來。
“啊?半吊錢,十幾個,那得多少大錢啊?”
“那還是一天的要花費的大錢呢,當時我記得這個湖可是挖了個把月吧?”
“是啊,那加起來人工費可就高了。”
“對啊,還有湖裡的土,當時都挖了填到上面鍾家開的荒地裡了,這又得多少運費呀?”
“水車雖然用的材料不多,但是請下面的師傅,也得花不少工錢……”
大家這麼算計著,漸漸就明白,這挖湖和建水車的事,都不是一家一戶能弄得起來的。就算他們幾戶人家願意聯合挖湖,投入這麼大的資金,一年就爲了能用一兩次水,在他們眼裡看來也是不合算的。
算了,反正如果缺水時就求求自強唄,他也不是見死不救之人。
村民們不能說喜歡佔小便宜,但他們到底甚少走出觀羽村這方天地,說是井底之蛙也沒有辱沒了他們。
再說,村子裡雖然雜姓,但是誰沒有個兒女相互嫁娶的?你的二伯是我女兒的叔叔的侄子的舅舅,這樣的姻親關係,幾代延續累積下來,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真要缺水了,大不了到時叫那個大伯的誰誰去和鍾自強說去。
人的慣性思維一旦形成,要打破這種觀念就困難了。忠伯看著村民們的表現,老於計算的他,慢慢有所領悟。他發覺,自家的大小姐,還真是個人物。
隨著老牛沉重的腳步,清亮的湖水慢慢澆灌到各家各戶的田裡,眼看著有些發蔫的稻穗又飽滿起來,村民們心裡才放鬆了下來。雖然等車水時間難熬,但是隻要糧食能保住穩產,不要說增收了,他們就感到滿足了。
和鍾老爺子同樣年紀的村裡的老人也不少,他們的腦子裡,也記得當年天災缺糧時家家戶戶的慘狀。因此,看到水車給自家的水田帶來了穩產的希望後,老人們無不交口稱讚鍾自強一家。
鄭熠因爲要監管觀音大士廟工程的進度,所以每天都要來觀羽村轉幾圈,後來他索性就直接駐紮在了鍾家,除了早餐,兩餐都在鍾家開伙。或許是鄭家的地位在鎮子上太超然,鍾自強一家對觀羽村的貢獻又大,村裡人居然沒有人說什麼。
鍾靈也落落大方地每天和鄭熠共同進出,反正,鄭熠在她心裡,也就是個男閨蜜的位置,她可不象觀羽村的少女一樣,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鄭熠,就把他當成男神來看。好吧,雖然鄭熠絕對夠得上男神的標準。
其實,最讓鍾靈驚喜的是,自已試種的那五畝試驗田,稻穗明顯比其它幾畝的都要沉重都要大,看來,今年不光穩產,還能豐產。如果遺傳性狀穩定,鍾靈打算把打下來的稻穀全部當做稻種用,明年將家裡的水田全部種上新品種的水稻。
“今年我大夏國南方皆小旱,但水稻不光沒有減收,按目前的形勢來看,還可能增產。”
鄭熠在巡視完工地,陪著鍾靈在水田裡閒逛,看到鍾靈舉著油紙傘害怕曬黑的樣子,想起上回看到她驟然變黑,猶如化德黑胎漆器,不由笑出聲來。
“笑什麼?水稻增產讓你這麼開心?你又不是皇上。”
鍾靈見他笑得詭異,沒好氣地道。
“因爲在南方各水稻主產區推廣了你們的水車,所以蔡思齊大人也受到了皇上的嘉獎,有可能加官晉爵了。”
鄭熠是昨天才聽到父親說這個消息的,因爲和鍾家有關,就順口說給了鍾靈聽。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原來如此,水車發揮的作用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鍾靈聽說南方水稻產量沒有受影響,還是挺自豪的,畢竟她是個農藝師,追求的就是讓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飽飯。至少,她剛來到這裡的第一年,還是給這裡的百姓做了些實實在在的好事。
“不光糧食豐收了,還有另外一條好消息,你恐怕也是樂於聽到的。”
鄭熠還賣了個關子。
“快說,不說晚上不做雙皮奶給你吃了!”
美食的誘惑是鄭熠無法抵擋的,他只好乖乖地投降:
“這條是關於你三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