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這一聲歡呼,先把夏荷給帶進來了,她看到眼前這無源之火,眼睛里亦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怎么可能?不用柴就能燒火?”
“這就是沼氣了,依靠沼氣池里發酵的氣體來燃燒。其實,用這個燒火倒不是主要的,關鍵是以后的沼液經發酵以后能當肥料對咱們農家才好呢!”
鐘靈看到夏荷的表情,心里也十分得意,身為穿越之人,好歹賣弄了回“高科技”。
不光是夏荷,柳子言對這無源之火也表現了極大的興趣,他一連幾天在灶間團團轉著,把那火熄了又點,點了又熄,還湊上前去嗅味道,差點沒把眉毛給燒了。
鐘靈自從有了沼氣之后,終于能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了。衛生間的燒水設備雖然簡陋,但居然十分實用。以前洗澡,要嘛得燒個大桶,十分浪費柴火。這柴火要上山去打的,就這么燒了洗澡,實在浪費人力資源,這在農村簡直就是犯罪。所以鐘靈等閑也享受不著。
現在好了,有了無源之火,她想什么時候洗澡就什么時候洗澡,想淋浴就淋浴,想盆浴就盆浴。
不過,鐘靈帶了個好頭之后,鐘家人也都迷戀上了洗澡,畢竟,天天洗個熱水澡那種舒服勁,可和吃那種白色的粉末一樣容易讓人上癮。所以,鐘家的衛生間外一到夜里,便出現了一大奇觀:大家伙流排隊洗澡。
村民們過去解決個人衛生問題,男人還好說,夏天到山澗里沖沖,冬天就得和女人一樣,在家里用毛巾蘸上熱水干擦。象這樣痛痛快快洗熱水澡的享受是沒有的。
鐘靈開了先河之后,鐘家人出去都是香噴噴的,以至于一村子里的人,都開始聞到了自已身上的臭汗味,不由得有了厭棄自已的現象。
鄭金虹聽說大嫂家出了個無源之火,也跑來參觀了一番,回家和相公感嘆道:
“大哥家這才是人過的生活。洗澡有無源之火,山上有良田,圈里有肥豬,真沒想到,一轉眼他們就拉咱們十萬八千里了。”
這話鐘文強可不愛聽,他最近手風很順,在鎮上每天都能贏個一兩多銀子,多的時候甚至有五兩,所以躊躇滿志,覺得自已很快就能在鎮上買宅子了,聽到婆娘說的喪氣話,不由就有些惱火。
但是他曉得這婆娘嘴碎,你若說她,她現在仗著個大肚子還會念叨個不停,鐘文強生怕自已的好氣運被她念叨走了,所以也就不回她話。等鄭金虹自已念得嘴酸了,才發現相公怎么一聲不吭地,回頭一看,鐘文強居然睡著了。
春暖花開之后,肥嘟嘟的番鴨和赤眼蜂把稻田里的害蟲們“吃”得差不多了,水稻開始抽穗了。
水稻的一株稻穗約能開200~300朵稻花,一朵稻花會形成一粒稻谷。稻花沒有花瓣,也很難看到雄蕊雌蕊,它們都由稻花的內外穎保護著。稻在自體授粉時,雄蕊上的花藥會破裂,花粉相當細小,會隨風力飄走,稻的搖擺,落到隔壁雌粉上頭。與雌粉子房中的胚珠結合,發育而成胚芽,也就是被食用和攝取營養的主要來源。
但這是正常的水稻發育的過程。鐘靈要培育雜交水稻,過程繁瑣無比。水稻的雜交技術可分為調節開花期、選株、整穗、去雄、采粉、授粉和收獲等步驟。
水稻開花之前,鐘靈已經對地里的野生稻采取了去雄的步驟。現在就是授粉的過程了。
鐘靈抓住水稻開花的大好時機,對自已種的三畝野生稻進行了雜交授粉。這第一季只能做培養稻種之用,而且不知道效果如何。
但是,當長工們看到主翁家的小姐,撅著屁股,手里拿著一支當刷子用的毛筆,對著水田里三畝他們稱之為“雜草”花穗上拼命地刷著,似乎刷落什么東西在紙袋里,然后再到另外三畝田里,將紙袋里的東西又用毛筆蘸上,刷到正常的稻花上,他們覺得小姐是不是傻了。
還好,他們只是嘴里嘀咕著,并不敢大聲議論。比較搞笑的是,鐘靈由于長期在烈日下曝曬,結果原本挺白的一個人,變得和黑炭一般黑。
好不容易,又叫上長工幫忙,才趕在四天里把所有的三畝試驗田都授粉成功,鐘靈累得快脫力了。
授粉10天以后,鐘靈又到山上去觀察情況,只見授粉小花內的子房已經膨大,這表明雜交成功了。鐘靈這才松了口氣。
這天中午,好不容易閑下來的她,正躺在厝外的竹寮的竹躺椅上休息。竹寮上方是一株古榕,一木成林的景象雖然沒有出現在這株榕樹上,但那如華蓋般的樹葉子,仍是帶來了厚重的蔭涼。
近午時分,天氣漸熱,躺在這竹寮里休息是再美不過了。
在鐘靈的督促下,趙子獲已經幫她燒了四五個小炭爐,實現了她能優雅地泡著茶的夢想。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不過,旁的人如果看到一個黑炭一般的“非洲少女”正優雅地端著銅壺泡茶,估計也比看到大猩猩獨自喝水那景觀美不了多少。
鄭熠就是第一個被駭到的人,由于衙門里公務繁忙,鄭熠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來觀羽村了。他一直覺得小周捕快娶親這件事,鐘家給了自已很大的一個面子,早晚是要來說謝謝的,所以一有空,就學著小周捕快一般,提了四色禮盒來道謝。
遠遠看到鐘家的竹寮下有只銅壺在“咕嘟”地燒著水,干渴了一路的鄭熠不禁咽了下唾沫,到了近前,卻連他坐下的棗紅馬都吃驚地打了個噴鼻。
因為,眼前這炭一樣黑的姑娘是誰?真的是鐘靈嗎?
“鄭公子,你來得正好,我這有今春的鐵觀音,現在發酵得鮮爽適度,你可真有口福啊!”
鐘靈正愁沒有一個風雅之人陪自已喝茶,這鄭公子來正好彌補了這個遺憾。人家大戶人家出身的公子,說到茶道,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是鐘姑娘?”鄭熠一聽聲音很象,但這人實在是黑,不禁狐疑地問,“你生病了?怎么如黑炭一般?”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鐘靈這幾天也在為自已變黑了發愁,還好農學的姑娘,一年總要黑上兩季,過去她也就習慣了。不過,古代對女子皮膚的要求似乎還勝過現代,大家都覺得她毀容了一般。鐘自強更是痛心疾首,甚至打聽到美白秘方,就是用牛奶洗臉,以至于去鎮上買了一頭奶牛,非要鐘靈每日用牛奶洗臉不可。
現在被鄭熠一問,她可知道自已有多被嫌棄了,不就黑了一些嗎?能讓人認不出來嗎?
鐘靈也不理鄭熠的話,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鄭熠見是拇指大的貝殼杯,里面一點茶水如豆綠一般,看一眼就覺得清涼一片,于是拿起喝下,果然幽香滿口,回味悠長。
鐘靈見鄭熠終于不再有調侃的神色,知道他恢復了正經,方才分明是故意調侃自已,便道:
“鄭公子,可知道地震的最新信息?”
“你不說我都忘了告訴你了,你知道上次的地震震源在哪嗎?”
鄭熠一臉得色。
“在哪?”
鐘靈見鄭熠的表情,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動,莫非這地震還是利好消息了?
“這震源中心,居然是在倭寇國叫福島的地方,聽說那里大震之后,死傷無數,哀鴻遍野,而且余震不斷,給倭寇整個國家予重創。”
“啥米?震源中心居然是倭寇的福島?”
鐘靈吃了一驚,這條地震的信息含量太大了。震源中心在福島,而自已所在地居然也受到這么嚴重的波及,說明福島距離柳都鎮并不太遙遠,難怪倭寇會一意在這里的海防線上死戰了。
鐘靈知道從前的福島也有過一次大地震,由于福島是核電站所在地,結果造成了核污染的事件。但是這個年代,雖然也有叫福島的地方,但這里根本就沒有核技術,倒是不用有核污染方面的擔心。
鐘靈此時更加相信,這個直白叫做倭寇的國家,就是自已從前最痛恨沒有之一的那個國家完全相似,上至他們的君主,下至他們的國民,無不流淌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未進化完全的兇殘血液。
“是啊,據說當地的島民死了八成,完全變成了人間地獄。現在他們的糧食完全絕收了,造成一個不好的后果是,他們攻打我們海防前線的攻勢更加激烈了。
據軍方分析,他們可能是想奪取我們一大塊土地,以便休養生歇。沒辦法,象他們那樣貧瘠的島國,看到我們大夏國豐沃富饒的土地,早就饞紅了眼。”
鄭熠說起大夏國的土地時,眉宇間有一種得色,這也難怪,鐘靈心內暗自腹誹,他們家良田千頃,自已家不過20畝土地,那種坐擁土地的滿足感自然不及鄭熠了。
“這么說來,三叔和你大哥在前線豈不是很艱苦?”
鐘靈想到前線的戰事如此激烈,自已的親人在前方浴血奮戰,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是啊,據說和他們同去的那批人里,十有八九不在了,都換成了新人。”
鄭熠說起這些,也皺起了眉頭。
“不過,不久前官差來報,說我三叔要回家休假,不知道你大哥是不是也會回鄉休假?”
鐘靈想到三叔要回來,不由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笑容,黝黑的臉配上白白的牙,倒是黑白分明,相映成趣。
“是有說要回來,應該也快了吧?”
鄭熠并沒有直接接到這方面的訊息,因為但凡這些事,都由父親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