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象,如果是我們籌劃的事走了風聲,怕就不是小個太監來傳話這么簡單了。”
鄭煬想了想,在頭腦中梳理分析了下皇上的性格,約略作出了自已的判斷。
“哎,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明兒進了宮,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大家也不必為此煩惱,還是先洗洗睡了吧。”
鐘靈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已的字惹的禍。
次日一早,皇宮御書房內。
“什么?鐘副統領請求外放?”皇上夏梓山看了鄭煬遞上來的公文,不由地皺了下眉頭,“他不是你的拜把子兄弟嗎?在內宮做得不好?”
皇上的意思,是鄭煬最了解鐘武強了,內宮少了誰都可以,但象鐘武強這樣優秀的人才、武功又卓著,放他走實在太可惜了,而且之前也沒有任何征兆。
內宮的侍衛,對皇上來說,就相當于生命的最后一層保障了。夏梓山親眼看到的幾次宮變,都是以內宮侍衛忠于誰而決出勝負。所以夏梓山對于內宮侍衛的挑選,是極為嚴格的,也不輕易信任。此時驟然要走掉一位,他頓時心中有些不舍。
“呃,鐘副統領對崇武古城感情深厚,他說那里的百姓,因為戰火而摧毀了家園,進京之后,每念及此,心內日夜不安。他這次其實主要是想外放回崇武,以幫助老百姓重建家園。
另一方面,崇武也是對外通商的大港,只要有一員干將,把崇武古城重建起來,很快商貿就會立即繁榮通暢起來。”
其實,鐘武強并沒有想到去崇武任職一事,只是皇上這么問了,鄭煬只好靈機一動,眼皮不眨地扯了個最貼切的理由。
看到皇上的面色放緩了,鄭煬知道,自已這個謊算是圓過去了。
“嗯,鐘副統領能力很強,放在聯的身邊當一個侍衛是浪費了,這樣吧,永州的州長將他遷調進京,另有任用,鐘副統領接任他的職位。”
“謝皇上對鐘副統領的提攜!”
鄭煬喜出望外,沒想到皇上這么慷慨大方,一下子就把鐘武強外放了一個實權的州長,雖然同為五品官,但侍衛和地方實權官員,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夏梓山微微一笑,崇武沿海戰事能夠平息,還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俯首稱臣,大夏國在他手頭完成了他父皇沒有做完的事,這讓他倍感驕傲。而且,從他內宮禁衛出去的人,豈能落個不好?如果下面的人不把他身邊的人當一回事,也就不會把他當一回事。夏梓山從內宮后妃的爭寵斗艷中,還是深深悟出了這一條治國的經天緯地之道。
當天下午,鐘武強就接到了皇上的圣旨,卸去皇宮禁衛副統領之職,不日內著赴永州任永州州長之職。
雖然事前已經從鄭煬口中知道了這個消息,但真的圣旨下來的時候,鐘武強還是十分激動。相對于他們的計劃,這個結果好多太多了。當然,外放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得等候機會,讓吳小蝶出宮。
不過,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即已邁出,就已經克服了第一道難關,鐘武強對自已和小蝶團聚充滿了期待。只是一想到回到永州,離家近了,阿母如果日日念叨成親的事,也著實令人頭疼。
當然,這些和能夠外放等候小蝶相比,還都是些小事。
兩乘宮內的小轎,將鐘靈和鄭熠接進宮去了。借著看小舅子的名義,了解下鐘靈,夏梓山打的一手好算盤。不過,因為有了鐘武強的外放做底,大家心里篤定多了,知道肯定不是因為小蝶的事敗露了。如果皇上知道大家心里謀劃著“偷”他的女人,肯定不會這么好脾氣地送一個州長給鐘武強當當。
因此,鐘靈和鄭熠心情愉快地進了宮,但是他們卻無法預料到,在宮里,一樁他們意想不到的大事就要發生了。
又是一套繁瑣的見面禮,之后,把宮女和太監揮散,三個人才恢復了在老家的本來面目,鐘靈也不用憋著叫“田貴妃”了,兩下里都各自舒坦。
“阿靈,你昨天出游,玩到哪去了?”
鄭田田看著鐘靈,見這個閨蜜眉目間都比她剛遇到她時清朗了許多,身材也隨著年齡的增長,顯得凹凸有致,尤其是胸前,更是鼓出了女性特有的曲線。這個年紀的女子,正是鮮桃一般的時光,讓男人看到了都會想要咬上一口。
鄭田田摸了摸自已的肚子,如今已經能感到肚子里寶寶的踢動了,因為大著肚子,皇上雖然日日過來關心,但卻不好和她同寢。其實,如果有一個象鐘靈這么好的朋友在宮里,她也不會介意。
不過,鄭田田眼睛一掃,卻看到二哥此時正專注地看著鐘靈,那眼神,聚光度如此之高,就象看一塊珍罕的珠寶一樣……
呃,不會吧,二哥和阿靈?
鐘靈自已都沒有注意到,她在鄭熠面前,一切隨心,顯得十分自然舒適,一會喝喝茶,一會兒吃塊宮里精美的糕點,嘴角留了點粉屑,也是不以為意地就用手背抹掉了。
鄭田田不由得展顏一笑,突然,心里有了個主意。
“昨天三叔帶著我們到城郊隨意漫游,一不小心,就到了香山腳下,結果爬上香山,差點沒把我們累死。”
鐘靈揉了揉腿,這腿太久沒運動了,到現在還是酸的呢。
鄭熠滿滿地憐惜之意,如果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條款限制著,他也許會考慮下,可以幫鐘靈揉揉呢!常年練武的他,可是曉得不少緩解肌肉疲勞的放松之術。
“阿靈,我這宮里,缺了文人雅士的墨寶,雖然有女兒胭脂之氣,但是缺少了幾分文氣,皇上是極愛書法的,不如你幫我寫幾幅增添下光彩?”
見好友出言相求,鐘靈自然是厚著臉皮答應了。擁有這個時代沒有的成熟瘦金字體,讓鐘靈感覺到了極大的自信。
不一會兒,上好的撒金宣紙鋪上,兩名小太監一個磨墨,一個侍筆,讓鐘靈頓覺自已的書法太過高大上了。
一支檀香焚起,縷縷香煙在房內氤氳。
皇宮里的一切都是這么講究,這香,應該也是極品,點燃之后,便透出了淡雅馨香。
鐘靈凝息屏神,這可是要給鄭田田寫著掛在宮里的,萬一寫差了,不說皇上看到會如何,就是別的嬪妃的評論也會給鄭田田丟臉的。
西江月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
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寫完辛老師的作品,鐘靈略一思忖,這唐詩宋詞悲悲切切的好多,都不太適合現在鄭田田的“幸福”生活。而且,寫一些憂傷的詞句,也會影響孕婦的情緒,所以鐘靈就努力挑著一些頗具畫面美感的詩詞來寫。
這首《西江月》,之前她曾經在湯公子面前展露過,所以此時再書,一氣呵成,十分流暢。
扒完了辛棄疾,接著扒杜甫杜老先生,鐘靈想起那首有名的《春夜喜雨》,回憶了下詩文的內容,便大筆一揮,一書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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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云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寫完這首,鐘靈又想起杜老先生另外一首詩也比較積極向上,讓人感覺春意盎然的樣子,那就是:
江畔獨步尋花
黃師塔前江水東,****懶困倚微風。
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
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
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
連著幾首詩下來,這些都是鄭田田聞所未聞的,她打小也被培養女學,前朝和今朝出名的詩詞歌賦皆有所聞,天姿聰穎的她,卻從來沒有聽聞過這幾首詩。
鄭田田不由驚異地問道:
“阿靈,這些詩都是你自已做的?”
得,做太過了。鐘靈最怕人家問她這一句了,這些詩詞其實在她那個年代,凡參加過高考的學子都會背,沒辦法,這些都是從小應試教育之下必須學習的。
不過,這么好的詩,她一口氣作出三首,如果她硬說是自已做的,恐怕知道她家世背景的鄭田田也不會相信吧?本身有這手書法就很驚艷和讓人生疑了。
“不是我做的,是我從舊書攤上淘到一本古籍,里面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詩人做的了。覺得這些詩很清新,便記下來。”
鐘靈只好扯了一個善意的小謊。
鄭田田聽了,也不覺得奇怪,她手頭上有鐘靈送她的“寶典”,里面五花八門,常識十分豐富,可想而知,鐘靈雖然沒有正經上過學,但她肯定好讀書,否則哪里來的這么多知識呢?就連正經開蒙過的鄭田田也自愧不如。
所以,鐘靈說她淘古籍得來的信息,鄭田田反而深信不疑。
“還要寫嗎?”
鐘靈問鄭田田,昨天爬山消耗了太多體力,今天再寫了三幅字,還真有點吃力。如果再寫下去,效果也不一定好。
“看你,都流汗了,好啦,別寫了!”
鄭田田目的達來,自已扯過一條香帕,為鐘靈擦起汗來。
“圣上駕到!”
就在這時,突然宮外響起小太監的傳喚之聲。
“啊?皇上到了?我們是否回避一下?”
鄭熠有點意外,因為此前并沒有接到皇上要接見他們的通知,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鐘靈也有點吃驚,雖然上次在永州也和皇上很近,但并沒有面對面地接觸過,其實,她對這位當朝的最高當權者還是十分好奇的。
“不用,都是自已家人,你們坦然就好。”
鄭田田別有深意地在“坦然”二字上加重了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