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卓撫摸著她的發,低笑:“所以你要更乖一點。”
惠恬恬咬唇,不開心。
謝云卓無奈:“好了,不逗你。怎么還舍不得放下我的襯衫,這么喜歡?”
惠恬恬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抱著這件襯衫睡覺的,她愣了愣,臉突地紅了,隨意編了個理由:“這件是你換下的,我想幫你洗?!?
謝云卓低頭尋到她的唇,啄了一口:“乖,這些事不用你做。你好好休息?!?
如果是從前的惠恬恬,一定不覺得這句話有什么不對。但是這一刻,她聽了不知怎么就皺起了眉。想到一個陌生人更甚者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幫他洗衣打理貼身衣物,心里就沒來由得堵得慌。
“不要,以后你的貼身衣物都交給我洗?!彼岩r衣藏在身后,不給他。
謝云卓無奈,只好妥協:“都依你。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惠恬恬笑得燦爛:“才不會,這有什么辛苦。”
謝云卓見她開心了,攬住她,柔聲問:“餓不餓?晚飯想吃什么?”
“重慶火鍋吧,好久沒吃了?!?
謝云卓眉間微蹙,不贊同的表情:“今天還掛了水,吃些清淡的吧。”
惠恬恬沒有拒絕的權利,兩人下了電梯,謝云卓在一臺全新的黑色捷豹xj前停下,貼心地為她打開車門。
惠恬恬深感意外:“換車了?”
謝云卓牽著她的手讓她坐進去,發動車子前側過臉笑了笑,嘴角勾勒的弧度清淺柔和:“如若不換,我怕你不愿坐我的車?!?
惠恬恬瞬間有一種被猜中心思的羞惱。
她撇嘴,哼笑道:“深夜開車載女孩子從夜店離開,謝先生真是好福氣?!?
她承認自己小心眼,對那盒陌生女子留下的貓頭鷹唇蜜心懷芥蒂,如鯁在喉!
謝云卓察覺到她的小情緒,旋即側過身,手伸過去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柔聲道:“場面上的應酬罷了,以后我會注意,決不惹你生氣。”
溶溶月色,款款溫言,惠恬恬胸悶氣短瞬間治愈。
……
他們去了城中頗有名的粵菜館,點了清淡的滑雞粥并一些燒味和點心。
惠恬恬嘴里寡淡,吃什么都不走心,不過在謝云卓的叮囑下還是很給面子的喝了滿滿一碗粥外加兩只松露野菌餃。
謝云卓一直盯著她吃,自己基本沒有動筷。
惠恬恬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飽嗝,見他一臉笑意看著自己,瞬間臉頰泛紅。
“干嘛看著我?”惠恬恬小聲抱怨。
謝云卓抬手親昵地抹去她嘴角的米粒,轉而放進自己的嘴里。
他們進餐廳的時候便頗為引人注意,用餐過程中自然也有年輕貌美的服務生悄悄打量這一桌。
惠恬恬自是察覺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她又氣又羞地瞪了謝云卓一眼,低頭用餐巾擦了擦嘴。
謝云卓倒是一派從容,還心情頗好地答了一句:“秀色可餐。”
他一本正經地說出如此曖昧的話,惠恬恬又羞澀又甜蜜,但礙于大庭廣眾只好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提醒:“快吃,不吃就回家?!?
等兩人離開餐廳的時候,夜空飄起了細細的雨。
惠恬恬的大衣還在車里,撲面的微雨寒風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謝云卓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柔聲道:“我把車開過來,你在這兒等我?!?
他身上只穿著那件海藍色的襯衣,干凈的黑發,清致的眉眼,瘦削臉龐溫凈如玉。他站在晚風中,長身玉立,清貴卓然。身后繁華盛開,飄雨的夜空煙火綻放,剎那錦繡……
……
回到別墅,謝云卓取出醫生留下的藥,將溫水遞給惠恬恬:“吃完好好休息?!?
惠恬恬聽話地接過,服完藥片后順口問了一聲:“你呢?”
謝云卓輕輕捏了捏她光潤粉嫩的臉頰,眼角旖旎過一絲曖昧笑意:“我還有文件要看,乖,先去睡。”
惠恬恬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的問話似乎暗含某種邀請,她有些不好意思,沖他吐了吐舌頭:“哼,你慢慢看吧?!闭f完便飛快地跑上了樓。
生了病容易累,惠恬恬在房間看了半集美劇便有些困倦。
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感覺床邊微微一陷,然后一雙手伸了過來,將她摟進懷里。
惠恬恬感覺自己被束縛得緊緊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適得睜開眼,夜色下溫靜如玉的一張臉,細致的肌膚,舒展的眉宇,秀長雙目安然輕闔。
惠恬恬驚呼一聲,下意識將他推開。
謝云卓即刻醒了過來。
他看著惠恬恬稍許蒼白的臉和莫名戰栗的眼神,心下倏然一緊:“怎么?做惡夢了?”
他半撐起身體,安撫的輕拍她的背:“別怕,我在這里?!?
惠恬恬似乎還沉浸在夢魘里,那個過去欺騙她的謝云卓,那個迷暈她欺負她的謝云卓,他的臉和眼前這張臉漸漸重合,惠恬恬有些呆然,額頭微微滲出細汗。
“不……”她低叫一聲,側身避開他的碰觸。
謝云卓的手倏地一僵。
他緩緩坐起打開大燈,瞬間臥室里大亮。
惠恬恬被刺目燈光炫住,眼瞇了瞇,稍后才緩過神來。
看著面前神色安靜而頹靡的謝云卓,惠恬恬瞬間清醒。
她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看著他,解釋道:“我……我只是睡糊涂了。”
謝云卓眼睫低垂,氣息沉沉,側影輪廓像一幅暮靄沉沉的畫。
“好嘛,我錯了?!被萏裉袷懿涣怂难凵?,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你打我吧。我錯了,小表舅。”
謝云卓終于抬眼,燈下睫毛纖長柔順,神色淡淡。
“別叫我小表舅?!彼恼Z氣低低的,透著明顯的不悅。不過總算是回應她了。
惠恬恬連忙糾正過來,討好道:“我錯了,云卓?!?
謝云卓嘆了一口氣,似乎氣消。
他關了燈躺下去,惠恬恬連忙緊緊貼過去,抱住他不撒手。
謝云卓沒有動。許久,緩緩回身,擁住她,輕柔地在她發上印了一個吻。
寂靜的深夜里,她聽到他低沉暗啞的聲音:“是我的錯,我只是氣我自己,傷害到你……”
……
第二日醒來,惠恬恬早已將昨夜的尷尬拋卻腦后。
謝云卓已經下床,站在衣櫥前挑選襯衣領帶。
惠恬恬瞇眼望去,微薄晨光中他側著臉,眼底透著淡淡疲倦。
惠恬恬忽而想起夜里,心中暗自自責。
她從床上爬起,跑到他身后圈住他的腰,撒嬌道:“還早嘛,再睡一會兒?!?
謝云卓握住她的手,回頭笑了笑:“今晨有個會議,我急著趕過去?!?
惠恬恬失落地“哦”了一聲,松開他。
謝云卓轉過身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乖,上床去。今天的課也別上了,多休息一日。”
惠恬恬乖乖躺回床上,看著他利落地穿上雪白襯衣,打好領帶,又選了暗藍水晶袖扣戴好,最后穿上深灰色的商務西服,硬朗挺括的質感,顯得優雅工整,氣質凜然。
陽光漸漸灑滿室內,也充盈著惠恬恬的心。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慶幸。
感謝多年前的自己善心大發,英勇無比地救了他,如若不是,多年后的今天,哪里有如此溫馨安寧的早晨?
……
謝云卓離開后惠恬恬也慢吞吞地起了床。
下樓的時候看見李阿姨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哼著小調,看樣子心情頗好。
惠恬恬道了聲早,李阿姨見到她眼都笑彎了:“恬恬啊快過來坐,廚房里有豆漿棗糕和燕麥粥,我這就給你端出來?!?
惠恬恬只覺得李阿姨今天特別熱情,等她把東西端出來,惠恬恬一邊喝豆漿一邊問:“李阿姨,今天有啥喜事呢?說出來也好讓我高興高興?!?
李阿姨捂嘴樂:“我自個兒能有什么喜事,還不是為你高興嘛。你看,謝先生終于回來住了,我也好放心了?!?
惠恬恬頓時有些發窘。
她悶不吭聲迅速扒完早飯,便匆匆出了門。
學校里陸露一見她就跑過來,面色擔憂:“ie你前天究竟去哪兒了?怎么上個洗手間就沒了影,我去找你多少次都沒見著,還讓黎蕭去了趟男廁所,就怕你發暈上錯地方惹了事。哎?你這傷口怎么回事?”
惠恬恬心中暖暖的,她不欲說出實情,只好編了個謊:“我沒事,后來遇到個朋友,在一起喝多了撞到了,忘了找你,對不起啊陸露?!?
陸露皺眉:“既然沒事昨天怎么不來上課,精讀課正好來了一次隨堂考,你的包和手機又在我那里,真沒辦法通知到你。這要是影響到期末成績,你往后哭鼻子我可不管?!?
惠恬恬一驚:“我這不是宿醉嘛難得逃一天課,怎么運氣這么好撞上隨堂考?”
陸露攤手:“建議你去買彩票,準中!”
惠恬恬耷拉著腦袋,一整堂課都聽得郁郁寡歡的。
課后陸露見她萎靡不振,只好安慰她:“放心啦,不過是平時成績,期末考努力努力就沒事啦?!?
惠恬恬雖然有些灰心,但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只好暗下決心回家好好看書。
半天課程結束,惠恬恬跟著陸露回寢室拿自己的包。
這一棟宿舍樓除了外國語學院的女生外還住了一半文學院的學生。
路過文學院宿舍的時候,正好有兩位女生一邊找鑰匙開鎖一邊八卦道:“今天早上你看到了嗎?神出鬼沒的老班居然出現了。”
“咦?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
另一人說:“可能你正好出去了,他和團委學生處的幾個老師過來,把錢莎莎叫了出去?!?
“錢莎莎?就那個從不拿正眼看人的錢莎莎?”
“除了她還有誰?”
“她怎么了?”驚訝的語氣。
另一人突然壓低聲音,惠恬恬沒有聽清楚,只聽到她好像說了什么“公安”,“父母都被叫來了”之類。
惠恬恬倏地一驚,和陸露雙雙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