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甘于平凡,即使頭上有人壓著也可以過得很快樂,另一種人則誓登絕頂,即使只有一個人比自己走的快也耿耿于懷。
很多年前,軒轅姬就是第一種人。那時候的他,不過是近百的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他的母親是一個服侍皇后的宮女,而他則是太子的一個跟班。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很多東西是自己沒有資格去追求的,所以雖然皇宮內爭斗激烈,但是他卻從來沒被波及到。
他一直過得很快樂,直到那一年,在天啟一條很普通的街道上,他碰見了蕭索。
那時天門仍不存在,蕭索隨著老師浪跡天下,生活清貧而快樂。那是他第一次來到天啟,隨著老師在街道上擺攤為人占卜,但是莫名的被城中惡少欺負。
蕭索雖然身負武功,但是畢竟年少力弱,根本無法對抗惡少的仆從,被仆從們按著腦袋壓在地上。那個惡少晃著肥膩的手,笑嘻嘻的嘲弄著他。
蕭索看見老師閉眼假寐,不聞不問,暗中嘆了一口氣,他雖然不明白老師為什么一直不顯露自己的武功,但是卻從來沒怪過他不幫助自己。
因為是老師把他帶出了那個山村,否則的話他就可能像所有的山里人那樣,早起晚睡,為了一畝三分地勞苦一生。老師講他帶進了另一個世界,開始了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軒轅姬第一次看見蕭索的時候,正是這一個情景。
他本不打算管,因為這類事情實在是太多,但是少年眼中的那種平靜和淡淡嘲諷,一下子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他雖然也在宮中被人欺負,臉上仍是笑咪咪的,但是內心卻是憤怒和痛苦的,只是他早早的就學會了忍受和隱藏而已。
而這個少年,一個流浪的少年,麻衣草鞋,面黃肌瘦,為什么面對屈辱可以這么平靜?
軒轅姬笑了笑,走過去一把掐著胖子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笑道:“李胖子,欺負一個小孩這么有意思嗎?”胖子憋紅著臉,斷斷續續道:“一百皇子,這不過是個庶民而已.”他看軒轅姬面色一沉,當即慌了,這位皇子雖然在宮中不受待見,但也不是自己惹的起的,當即揮了揮手,讓仆從放開了蕭索。
軒轅姬也笑著松了手,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和仆從灰溜溜的走了。
軒轅姬轉身也要離開,忽聽身后有人問道:“這位小哥要不要算上一卦?”卻是那個趴在卦攤睡覺的老頭已經醒了過來。
人生的際遇真的是變幻莫測,如果那日不是自己在宮中受了欺負除外散心,如果不是正好碰到李胖子欺負蕭索,如果不是莫名的起了好奇,可能自己就不會加入天門,那么以后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這大胤的歷史將是另一番景象。
軒轅姬站在軒轅一族的宗廟門口卻并不進去,身后跟著的只有江十三和燼兩人。軒轅氏的宗廟建于三千年前,雖然歷代皇帝都加強強化法陣,仍是不可避免的雕琢上了歲月的痕跡。每次走進宗廟,軒轅姬都有一種沉重的壓迫感,歷代帝皇的威嚴與榮耀都藏在這宗廟之內。
風君子進天啟的那天他就感應到了,但是他沒怎么放在心上,這場爭斗,最終還是要在他和蕭索之間來個了斷。如果他勝了,則其他都不是困難,如果蕭索勝了,所有的準備也都是擺設。
至于計無涯,可能修為不比他和蕭索差,但是只要他足夠聰明,是不會直接干涉兩人的決斗的。這是一場只屬于他和蕭索的戰斗,其他所有人都是配角。
如果是江海城時的大殺手蕭索,軒轅姬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自從蕭索從天神之怒峽谷出來后,軒轅姬就知道蕭索已經成為可以和自己對抗的人,雖然不知道蕭索用什么秘法破了心劫,但是蕭索已經達到至虛卻是千真萬確。
或許蕭索的境界比至虛還要高,因為自己對他總有些莫測高深的感覺,所以從感應到蕭索的氣息開始,他就來到了宗廟這。他有理由相信,借助宗廟內數十位帝皇的威勢,可以讓他的帝王勢達到巔峰,而且今夜星光燦爛,北極帝星高懸天宇,天時地利,幾乎是必勝的局面。
如果他是蕭索,肯定會擇日再戰,可是他也知道,因為是蕭索,所以今夜此戰不可避免。
他的心情平靜,或許等這一日已經太久,所以事到臨頭反而沒有半分激動了。倒是身后的江十三氣息有些粗重,一方面受宗廟的影響,另一方面對今夜的形勢擔心,讓他失去了往常的平靜。
倒是燼,氣息平和,兩目神光閃爍,竟是已經沉入修煉當中,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天門二代弟子橫行天下,三代弟子也是天才輩出,白霜君,燼,蘇花花,還有寧州森林的那個小姑娘,給這些人十年,世界將屬于他們。
正像老師說的,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終將是你們的。
他忽然心生感應,轉過身來,正看到遠遠的有個人影行來,他皺了皺眉,想不到蕭索沒到,這人倒先來了。
那個人影,赫然是軒轅姬的小侄女,軒轅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