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蒹葭是一個倔強的女人,經(jīng)歷了數(shù)不盡的苦難之后,這個女人終于破繭成蝶,站在了軒轅姬的面前,高傲的告訴他,她已經(jīng)有了和他對峙的資格。
忘情天訣,或許她修習的比蕭索還要深,畢竟蕭索只是借鑒了里面的一些東西,將自己的一段感情封印了起來,對于其他的東西卻沒有太深的涉獵。忘情天訣雖然也是心宗的秘法,但是蕭索總覺得這種秘法有些滅絕人性,大違天道。
通俗一點就是,這個功法仍然有著很大的缺陷,而這種缺陷在軒轅蒹葭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精神狀態(tài)極度不穩(wěn),開始慢慢變得容易遺忘,失魂落魄,眼前總是迷蒙一片,看不清晰。
她站在宗廟的臺階下,仰著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軒轅姬,眼中時而清醒,時而朦朧,“大師兄?皇叔?”各種錯綜復(fù)雜的記憶紛涌而現(xiàn),偏偏以她的修為,很難在萬千的信息中準確的捕捉的她需要的。
但是一股深植骨髓的恨意卻讓她做出了該做的選擇,她緩緩的抽出紅袖刀。
這把刀雖然不是天門有數(shù)的神兵,但是看見這把刀,軒轅姬的神色還是有一些震動。這是他和蕭索親自為軒轅蒹葭打造的刀,兩人親自在連云之巔,萬丈冰川之下,挖出這塊寒鐵,然后找天門內(nèi)最精通煉器術(shù)的師弟花費了一年多才打造出來的。最主要的是,刀成之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師用自己的本命精血淬刀,在刀上刻畫了三道符印,就憑這三道符印,這把刀就不弱于天門的神兵。
這把刀傾注了自己對這個小侄女的關(guān)心,蕭索對軒轅蒹葭的仰慕,承載了一段快樂的回憶,是一段美好過去的見證。
而今天,這把刀被它的主人拔出,對著它的創(chuàng)造者之一。
軒轅姬嘆道:“蒹葭,你該知道,當年之事,沒有對錯,而且宮亂也是老師一手安排的。今日你來為父報仇,本也理所應(yīng)當,但是現(xiàn)在正處我軒轅氏數(shù)千年基業(yè)毀于一旦的危機關(guān)頭,你這么做,對得起軒轅這個姓氏嗎?”
軒轅蒹葭一笑,“你怕了嗎?怕我和一戰(zhàn)之后積蓄的氣勢瀉出,對付不了蕭索?想不到以軒轅氏之神自居的你居然會怕了?”她的笑很輕,卻仿佛利劍刺向軒轅姬。軒轅姬仰天大笑,夜風吹起他明黃色的袍子,頭頂北極帝星高居其上,星光燦爛,身后宗廟**肅穆,如猛虎盤踞。“我軒轅姬一生征戰(zhàn),八大派,九宗門,大夏,大荒,甚至極南沼澤深處,誰聽了我的名字不得不寒而栗,包括以天下宗門之首的天門,不也是我親手所毀?在這個世界,我注定是神一般的人,我豈會怕一些小丑般的人?”
他帝王勢展開,整個天啟城都被這股強盛的氣勢籠罩其間,“以你半掉了的忘情天訣,在這場爭斗中注定是一個炮灰,既然你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我便替你保管好了。”
他手一揮,一道粗壯的氣勁向著軒轅蒹葭抓去,軒轅蒹葭一錯步,彎刀一揮,刀光乍現(xiàn),便被巨手一把握住捏的粉碎,那氣勁毫不停留,向著軒轅蒹葭當頭拍下。
軒轅姬單手結(jié)印,手印形態(tài)卻是軒轅蒹葭見所未見,卻和林懷玉他們北斗封魔印有些相似,那氣勁居然也結(jié)了個一模一樣的手印,手腕一翻,當頭壓下,軒轅蒹葭展開漫步,她的漫步卻要比蘇花花高多了,只見一片人影閃過,那巨手已拍了個空。
軒轅姬贊了一聲,這步法他沒在天門見過,想來是軒轅蒹葭自己所創(chuàng)。他手印一引,本來有著驚天動地威勢的一掌卻輕飄飄的在地面劃過,然后向軒轅蒹葭接著抓去。
軒轅蒹葭連變幾次身法都無法擺脫,她雙眼中漸漸變的空洞朦朧起來,精神海一片混沌,軒轅姬大笑道:“早該如此,也讓我見識一下心宗法門的奧妙。”
軒轅蒹葭將紅袖刀祭出,雙手結(jié)的正宗的天門法印,口中叱道:“一刀傾城!”紅袖刀隨聲暴漲,刀光立起,比宗廟還高,然后狠狠劈下。
軒轅姬笑道:“威力倒是比以前進步不少。”眼中卻收起幾分輕視的神色,他目光如炬,當然看出了軒轅蒹葭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但是那混沌的精神海卻像是煮沸了一般,蘊藏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不過好像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意識不清,根本還未感覺到她最強大的力量所在。
軒轅姬仍是單手法印,那氣勁巨手也高高豎起,“翻天印!”這一式法印卻是他這些年所創(chuàng),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天門法印的范疇,進入了另一個層次。這一法印既名翻天,當然有著莫名的大法力,大威能,軒轅蒹葭的傾城雖然厲害,但是仍然被一掌拍的粉碎。
軒轅姬本就是修習的帝王勢,天地之間,唯我獨尊,每一招每一式都有著皇天后土般的大氣,讓人心中興不起抵抗的念頭,而且他此刻頭引北極星,背靠軒轅氏的宗廟,氣勢早已急劇到頂峰。
軒轅蒹葭全力一刀被一掌粉碎,心神牽引之下吐出一口血來,她臉色蒼白,嘴角帶血,眼神空洞朦朧,有著一股特別的美感。而此時她的精神海內(nèi),積蓄的力量沒有在那一刀之中得到發(fā)泄,更是如煮開了的水一般翻滾起來。
她仰天大叫,聲音尖銳的仿佛可以刺穿耳膜,整個天啟的人都聽到了這一聲飽含憤怒,不甘和痛苦的叫聲,心神脆弱的甚至直接被叫聲牽引進悲苦幻境不能自拔。
軒轅蒹葭這一聲叫完,長發(fā)根根豎起,眼耳口鼻都流出血來,仿若厲鬼,她雙手早已散了法印,握住刀柄,搖搖對著軒轅姬。
“你殺我父親,殺我老師,毀我?guī)熼T,我雖然不能手刃你,卻也不惜用自己的命給你造成大的傷害,你的性命自有別的人去收。你自詡是這世間唯一的真神,眾叛親離亦毫不在乎,今日我就讓你知道,這世間,多的是慷慨悲歌之士,你終將隕落!”
她此時再也不約束精神海的沸騰,洶涌的精神力瞬間破體而出,宗廟的臺階立刻粉碎,江十三和燼居然都受不了這股精神沖擊,抱著頭蹲了下去。
軒轅姬眉頭微皺,想不到她精神力這般強悍,但是他卻毫不畏懼,也一下子放開了神識,同時籠罩整個天啟的威壓驟然消失,都集中到了宗廟這小小的一片地方。
軒轅蒹葭全身骨骼輕響,站立不住,跪了下去。就在她膝蓋要落地的時候,一雙手輕輕的扶住了他,一雙溫潤的唇貼上了她的耳邊,一個聲音輕輕道:“真是個傻丫頭,報仇這種事交給男人就行了,這么倔強做什么。”
只是一句話,軒轅蒹葭沸騰的精神力立刻安撫了下來。她手一松,彎刀落地,然后回身抱住那個男人,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