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我們離那片光亮只有大概幾十米的距離了,甚至連光點周圍被照亮的洞壁上的紋路,都能看得清楚。
“不對啊,三阿公。”我小聲說道,“前面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
溶洞內的迴音效果很好,以免暴露,我們之間的交流都是儘量用的耳語;而這幾十米已經是可以聽到人們正常對話的距離了,可整個溶洞裡,除了一成不變流水聲,依舊安靜得可怕。
三阿公皺了皺眉,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事情不對頭,他轉頭看了霄晨一眼,打了個手勢,後者會意,從包裡找出根繩子遞了過去。
三阿公手腳麻利地打了個賊扣,找準石壁上的一塊突起,將船拉停了下來。
在沒搞清楚情況的時候貿然行進,暴露的危險非常大。現在,我們只有耐著性子繼續觀望了,雖然這樣總是慢人一步是十分被動的,但是沒有辦法。
趁著這個功夫,我們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下體力。
就像三阿公說的那樣,爲了節省空間,他們倆的揹包裡全都是自家攤的煎餅,爲了更好的保存,裡面還加了一些說不清的東西,總之味道很差。
更可氣的是,這倆人竟然連罐子鹹菜都沒帶!暗猜著這老鬼是不是味覺失靈的同時,也讓我對霄晨這些年的境遇有些同情起來。
我坐在裝備包上,背靠在巖壁上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我四下一瞧,只見霄晨正趴在一邊,嘴裡還打著呼嚕;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子真是一點都不愁。
嘶!等等,好像少了點什麼;我心裡一個激靈,媽的!三阿公怎麼不見了?
又環顧了下四周,確定了人的確不在了之後,我是徹底坐不住了,心說他孃的,這是被水裡的東西拖下去吞了?還是打瞌睡的時候翻水裡淹死了?
不對,不對,這有些慣性思維了,我揉了揉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三阿公可不是那種平日裡摔個跟頭就夠嗆的普通老人,在我打盹的這段時間裡,一定是有其他的意外發生了。
想到這,我捅了捅霄晨,輕聲道:“喂,喂,醒醒。”
霄晨正處在熟睡中,嘴咧得老大,估計正做夢娶媳婦呢;被我這麼一攪合,嚇得一個機靈:“我靠!怎麼了?”
幸虧我早有準備,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想活命就別他娘瞎叫喚,你家阿公人呢?”
“啊?”霄晨往邊上看了看,苦著臉說,“我還想問你呢,老子一直睡著覺,上哪知道去?”
真他娘廢物,我心中暗罵,這要是之後和溫斯莫克家族的殺手們碰了頭,不是給人家送經驗?
遠處的光亮依舊,和剛纔沒有一丁點變化,讓我不禁懷疑,那會不會是和之前井下的暗道裡一樣,就是隻早就被人隨手點著的長明燈。
而李承嗣他們早就走出好遠了,結果我們疑心病重,傻愣的在這裡耽誤行程。
我們這老少三人,好歹也是擔負著救世主任務的角色;如果真的被一盞燈給嚇住了,那可就鬧出笑話了。
這時,就見我們身邊的水下突然冒出了一串氣泡,我“嘖”了一聲,下意識把手伸向後腰,然後就見氣泡越來越多,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要浮上來!
“這……這是。”霄晨臉色慘白,估計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我也是冷汗直冒,心說不會吧,還真讓我猜中了?是那條大黑魚的兄弟順著氣味來找我們報仇,然後剛剛吃完了三阿公,又來抓我們作甜點?
這些想法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水花四濺下,就見那個冒著泡的東西猛然間躍出了水面,完全不給我們反應的時間。
我悶哼了一聲,反手握著白狗,估摸著位置就往水中紮了下去;心說狗日的,管你是何方神聖,先吃小爺一刀再說。
然而這一擊還是落空了,一雙有力的枯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巨力之下,讓我再也動彈不得。
我心裡立馬就涼了,心說這還不僅僅是大黑魚那麼簡單,難道這水下還有隻糉子?真是流年不利……
可是……糉子有穿水肺的?而且也不需要呼吸吧;我看著眼前的人形東西,心中暗想,難道這是個人?我靠!這黑紅相間的潛水服怎麼這麼眼熟?
“多虧老頭子我長了個心眼,要不就給你結果了。”是三阿公的聲音。
我聽得一愣,然後就見那個人從水裡爬到船上,脫下了外面用黑魚皮製成的防寒服,不是剛纔失蹤的三阿公又是誰?
“你去哪了?”我急著問道,因爲除了那張黑魚皮,他身上其它的潛水設備,明顯是從別的地方搞來的。
“等到了地方,你們就明白了。”三阿公也不解釋,直接解開了拴住我們木船的繩子,往閃著燈光的地方劃去。
“哎我說,這沒問題吧?”我擔憂道。
“沒事的,剛纔我貼著巖壁探了過去,發現那裡一個人都沒有。”三阿公說道。
果然,等我們進了些,才發現那點光亮是從一盞便攜礦燈裡發出的,此時的電量已經有些不足了;燈被人放在巖壁突出的一塊天然石臺上,拐角的水灣裡還漂著幾套水肺,不去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這些,應該是李凌宇他們隨身帶來的。”我看了看下面的幾套水肺,都是些國外海洋科考組織的專業裝備。
“你們看這裡。”三阿公指了指邊上的巖壁,“這些應該是他們留下的。”
那裡是一行用黑色簽字筆寫下的英文字符,我看了一會,搞不懂是什麼意思。
“這幫外國佬,怎麼總是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霄晨罵了聲,“而且他們不是被人追殺嗎?哪裡有這閒工夫。”
“你先等一下!”我打斷了發著牢騷的霄晨,腦海裡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信息,“你剛纔說什麼?”
“什麼什麼呀?”霄晨莫名其妙,“我是說,他們哪還有這閒工夫。”
“就是這句!”我呵呵一笑,幾乎是自言自語道:“被人追殺,的確是沒有閒工夫,那麼他們這樣做,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