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猴扯毛
“哼!”馮毅聞言,心頭大寬,佯裝仍是十分氣憤,轉身就走。因為田中尚武說了,只要凌南天打贏犬養(yǎng)太郎,日軍士兵便會放過凌南天。
他想:凌南天的武功是老夫所教,老夫對他是了解的,他未必能贏犬養(yǎng)太郎,但是,凌南天從小就愛打架斗毆,死皮賴臉的打架方式,他經常用的。他就算打不過犬養(yǎng)太郎,至少他也會想出賴皮的辦法來對付犬養(yǎng)太郎的。
“中國豬,你先出招,我讓你三招。”犬養(yǎng)太郎此時拉開一個架勢,雙掌向著胸前,舉起叉開向上又移開,左臂伸出橫著,左掌向外,右掌向內,擺出架勢,便狂妄出言。
他這種空手道的架勢,是進可攻,退可守,倒是很有內涵的功夫,實戰(zhàn)強且沒有花哨。
圍觀的人群登時全神貫注地望著場中央,想看看犬養(yǎng)太郎這只“猴子”的武功,對比剛才他的三名弟子要高多少?也想看看凌南天是否能打贏犬養(yǎng)太郎、如何扯掉他的“猴毛”?
在郵輪上得航行幾天,才能到達中國青島靠岸,沒事做,挺枯燥的,此時有好戲看,無疑給這些船客增添了些樂趣。至于小日本士兵呆會能否放過凌南天,倒不重要。
因為凌南天是中國人。
中國人在這些外國商人、買辦的心目中沒什么地位。
如果凌南天呆會被日軍士兵槍斃了,那也不過等于死了一只螞蟻。
“哈哈……死蠢猴,這是你說的。少爺這就扯光你的猴毛。”凌南天大怒,卻又怒極反笑,縱是執(zhí)绔少爺,但是,老是被人辱罵為“豬”,心頭也會受傷的。
他揚手指指犬養(yǎng)太郎,也不擺架勢,話音剛落,便抬起右腳蹬向犬養(yǎng)太郎胸脯,出腿奇快,腳風很猛。
他一蹬又回落,換成右足撐地,左腳抬起,掃向犬養(yǎng)太郎頭顱,瞬息之間,他右足又一點,身子騰空而起。
“哼!呼呼呼……”
犬養(yǎng)太郎鼻子“哼”了一聲,對凌南天的腿功不屑一顧,看到凌南天一腿蹬向自己胸脯,便身子一側,左掌回收,雙掌切向凌南天小腿。
瞬息之間,他連削三下,掌鋒犀利,掌風獵獵,呼呼作響,猶如雙刀切菜一般。
可是凌南天這一蹬腿本是虛招,尚未蹬到他,便已換招,已換成右腳撐地、左腳掃向其頭顱。
犬養(yǎng)太郎三掌并無切及凌南天的小腿,陡見對方換招,便也見招拆招,因為他剛才當眾說了大話妄言,要讓凌南天三招的。
說是讓,不過, 他并無讓。
他只是沒有主動出手而已,他的掌鋒很利,掌法極快,掌風呼呼,力道很猛,剛勁兇狠,一樣是要致凌南天傷殘或是死亡。
此時,他見凌南天換腿掃來,便身子一矮,反而欺身而上,雙掌劈向凌南天的褲檔。
“哎呀……”犬養(yǎng)太郎狠斬狠劈凌南天的那根風流棍子,欲將凌南天打成中華民國的新太監(jiān),引發(fā)圍觀人群異口同聲驚叫。
霎時間,女士蒙眼,男人掩嘴,皆是瞪大眼睛又合上。
“少爺,小心啊!”馮云驚呼而泣,倏然落淚,驀然轉身,不忍看凌南天慘狀。
馮毅雙拳緊扼,眉頭緊鎖,滿臉皺褶,陰云密布,提心吊膽,渾身是汗。
“好!凌家要絕后了……哈哈!”黃水平捂嘴而笑,心里直呼爽。
“這……男人要沒了那根……這輩子怎么過?”郭妙妙一雙纖手扼在嘴邊前,瞳孔放大,喃喃自語。
豈料,犬養(yǎng)太郎招式雖狠毒,但是,凌南天又已換招,可能他也料定了換腿之后難以掃中犬養(yǎng)太郎的頭顱,便已右足點地,騰身而起,身子飄掠過犬養(yǎng)太郎的頭部。
而犬養(yǎng)太郎本身個子就矮,此時又矮身閃避及為更好進攻凌南天,所以身子就更矮了,凌南天從他頭頂上飄過,反手一抓,反腿一蹬。
犬養(yǎng)太郎又失算了,沒有劈到凌南天的風流根子,但也身法奇快,雙掌劈空,便倏然轉身,雙掌齊劈凌南天后心。
豈料,凌南天凌空掠過的同時,右腿反蹬,蹬在他劈來的雙掌,右手反削又下挫一抓,抓著了他的頭發(fā)。
“砰……哎呀……”
腳、掌相碰,發(fā)出一聲巨響。
凌南天凌空而跌,但是,他著地的剎那間,單掌撐地,身子又翻轉,雙足落地,穩(wěn)穩(wěn)地站立在場子邊沿。
犬養(yǎng)太郎則是慘叫了一聲,身子不動,但是頭頂禿了,少了一把頭發(fā),還顯出絲絲血痕,疼得頭皮發(fā)麻。
卻是因為他雙掌劈在凌南天的腳掌上,震得凌南天凌空而跌,但是,凌南天抓著了他的頭發(fā),且借他雙掌劈中自己的腳掌、震得自己凌空而跌之勢,順勢把他的頭發(fā)扯下了一撮。
“呼……死蠢猴,這是第一招,少爺便扯下了你的第一撥毛。呸!臭死了,山林里沒水呀?你幾年沒洗頭發(fā)了?啪啪!少爺呆會雙手得多洗一百次了。”凌南天站穩(wěn)身子,攤開手掌,嘴巴對著掌心一撮毛發(fā)一吹,吹得犬養(yǎng)太郎的那撮頭發(fā)飄散而落。
然后,他嘲諷犬養(yǎng)太郎一頓,又拍拍雙掌,嫌棄犬養(yǎng)太郎的頭發(fā)臟,弄臟了他的雙手。
他向觀眾兌現了諾言:要扯掉犬養(yǎng)太郎的“猴毛”的。
“哈哈哈……好功夫!”
“中國功夫,了不起!”
圍觀的各國商人、買力轟然大笑。
也有人出言贊嘆凌南天。
“看來,凌家不象與小日本有勾結,否則,就算演戲,凌南天也不可能扯掉犬養(yǎng)太郎的頭發(fā),讓犬養(yǎng)太郎成為禿子呀!再說,剛才凌南天又打傷了犬養(yǎng)太郎的徒弟。嗯,小日本不能這樣與他演戲的。中國軍閥多的是,凌雄在那么多軍閥之中也不算什么,小日本不會這么給他面子,也不可能如此賣他的面子。難道,我們藍衣社的情報不準確,錯怪凌家了?不!無論凌家是否與小日本有勾結,凌雄始終是站在馮玉祥那邊,反對委員長的,我們藍衣社不能放過凌家的人。”郭妙妙仍是雙拳扼在嘴巴前,但是,心思陡變,暗自思索,喃喃自語。
黃水平滿臉沮喪,象死了爹娘似的,聳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因為剛才一直冷笑陰笑,此時笑容僵硬了,臉上的肌肉也僵硬了,那絲微微陰笑很難看。
“呵呵,少爺,你好棒!”馮云聞聲,驀然轉身,見凌南天安然無事,且真的扯掉了犬養(yǎng)太郎的“猴毛”,不由破涕而笑,淚光閃閃,竟然比凌南天還要激動,比任何觀眾都要激動。
“壞了!犬養(yǎng)太郎要拼命了。唉,三少爺,你點到為止就算了。何必如此與小日本計較呢?”馮毅見狀,心頭卻多了一份擔憂,暗叫不妙,臉色發(fā)青,甚是擔心凌南天再闖大禍,可是,他一時間又無法相勸。
他心里焦急萬分,神情極是惶恐不安,額頭上的冷汗潺潺而流,“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