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這麼說,關爭卻更不放心了。
那張從暗衛特製衣服撕下來的布條被他緊緊攥在手裡,掌心汗津津的,布條乾涸的血跡顯得十分僵硬,面血寫成的字體卻仍是清晰入目:
“玄天宗攜殺生佛偷襲京城,皇宮淪陷,陛下遇襲,生死不知!”
玄天宗!
殺生佛!
他們去偷襲了應和帝!
應和帝可能……可能已經去世了!
關爭擡頭看天,天色陰沉沉的,濃雲密閉,又是要下雨了,他的心情壓抑地彷彿背了一座山。
今年雨水極多,這裡更是地處南方,空氣裡始終瀰漫著一層厚厚的水汽,他很不習慣,只覺得自己衣服可能都要發黴了。
這是和西北截然不同的氣候,西北風烈,人也坦率些,哪裡像這裡,連人也都狡猾惡毒。
關爭心裡糾結地快死了,他掙扎著幾欲用內力毀掉掌心布條,鐵骨錚錚的漢子,此時手竟然在發抖。
絕對不能讓尊主分心啊!
如今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能不能一舉剷除藥王谷要看此時,傷流景也知道時間的緊迫性,所以他更派人襲擊了京城,是要讓尊主左支右絀,好前後失守。
現在自己最應該做的,是毀掉這張字條,不要讓晏笈得到消息。
可是——
可是——
那是尊主唯一的祖父啊,要是他真出了事怎麼辦?
別說晏笈,連自己,都是不可能放掉自己的的!
“關頭兒?”
劉三不放心地叫了一聲,關爭霍然擡眼,劉三一瞧,直接駭了一跳!
這不過片刻的功夫,關爭的眼都紅了,他死死咬著牙,額角青筋崩跳,看得出整個人都處於極端的掙扎之。
“什麼也不許說出去,誰也不許說,聽到了沒有!”
關爭突然一聲暴喝,劉三嚇得連連點頭,被關爭催趕著離開。
關爭死死攥著拳,眼似乎要滴血,整個心都吊了起來。
可最終,掌心那布條,慢慢的,慢慢的,被內力粉碎。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出去,一旦知道京城出事,要動搖的會是軍心,那是誰也不能承擔的後果!
他寧可——寧可在此時,由自己親手毀掉這傳訊,除了他,再也沒人會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
關爭仰天低吼,眼角落淚。
如果尊主將來會降罪,那麼都降到自己身吧,他有錯,心甘情願受罰,哪怕要是死,也絕不會搖頭!
……
荊州城整個暴動,這座城池不小,但人口其實也不多,知道是藥王谷出事,整個城的人都盡城而出,拖家帶口涌往藥王谷。
娥媚坐在高高的樹梢,面無表情眺望遠方。
底下九重宮弟子很快將藥王谷弟子都抓了個乾淨,他帶來的都是好手,甚至將做客的武人也都禁錮起來,圍成一圈。
楊三顏悅帶著阿苦,躲閃不及被九重宮弟子逮住。
九重宮這次來的弟子是不認得他們的,顏悅怕身份暴露會有危險,拍板決定什麼都不說,三個人閉著嘴,裝作普通武人的模樣,被趕到了人羣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