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佛冷冷看了傷流景一眼,轉身便走,傷流景在他背後舉杯,殺生佛卻連頭也沒回。
這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誰都知道了,有無數的人想讓他去死,但他卻一直活蹦亂跳,畢竟是躲在泥沼裡的毒蛇,狡猾得很。
連自己,不也是要受限於他,被迫來京城替他殺人嗎。
……
藥王谷的天還是黑沉沉的,但遠處的火把已經漸漸燃燒起來,匯成浩浩蕩蕩的火龍,照亮黑暗。
飛跑的人近了,髒兮兮的臉滿臉苦澀,姜苗苗才辨認出這竟是關爭,他連口氣都來不及喘,擦著汗匆匆道:“我見著了楊三和顏悅,他們護著一個小孩撤到安全地方去了,您——”
他正要說什麼,轉頭卻看見雲淺畫,忽然收了聲。
雲淺畫立刻道:“姐姐,那我先走一步,帶人去江邊先看看情況,等你到了一起去荊城。”
“你先自己去,不用等我,時間不等人。”姜苗苗將他打發走,才問關爭,“有什麼要緊事,這麼慌張,難道是京城?!”
最後一聲她驀地拔高,卻見關爭苦著臉點頭。
姜苗苗腦子裡嗡的一聲幾乎炸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匆忙質問:“京城——是陛下,陛下出事了?你沒敢報給晏笈,所以纔來找我?是誰……殺生佛,是他對不對!我說他怎麼沒來藥王谷,他果然去了京城!該死的,傷流景那個混蛋!”
關爭低聲道:“您都猜到了。陛下遇刺,生死不知,信是從京城龍鱗衛傳的,宮裡的弟子沒有消息,我怕是……九重宮也出事了!”
姜苗苗氣極敗壞,轉身想往回跑,什麼荊城什麼大壩都不顧了,陛下遇難,此事她必須告訴晏笈!
關爭嚇壞,急得尊卑不顧,一把拉住她:“夫人,不能讓尊主分心啊,我都不敢去稟告——”
“必須去!京城出事怎麼能不說,而且西北還有恙,這可——”
她步子突然一停。
“主——”關爭不明所以。
“不對,不對,京城不可能有問題……”姜苗苗死死捏著眉心,苦苦思索,“晏笈心思不如傷流景詭詐,但不可能一點底牌不留,京城是大本營,更不可能讓傷流景端了,只怕消息反而是假的。”
關爭大驚失色:“那可是用龍鱗衛的獨有方式傳信的!”
“所以那更可能是假的。”姜苗苗搖頭,“還記得月無心嗎,她曾經失蹤過去了北戎,刺殺老王,後來又被晏笈調到了山南東郡,恰好被我殺了。”
關爭倒吸一口冷氣,喃喃道:“不可能吧……”
“沒什麼不可能。我和晏笈討論過,那個時候她應該是被傷流景帶走了,她的武功都是傷流景給她恢復的。只怕傷流景當時給她開的條件是晏笈,那麼月無心,很有可能是要毀了九重宮!區區傳信的秘密,她爲什麼不能說?”
“可她祖父當年還是任尊主呢,她竟然會背叛九重宮?”
“別把一個愛入瘋癲的女人想的太理智。”姜苗苗冷笑,“若是晏笈遇險,我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晏笈爲什麼一直沒有替換過九重宮的傳信方式,是不是是他故意的,是爲了反坑傷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