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心頭一動，晏笈說的太過玄妙，若讓旁人來聽，一定一頭霧水，但她卻立刻反應過過來。

“須彌不納時間，所以我們在幻境裡時間是假的，但空間是真的——也就是說我度過的好幾天，其實上只有一瞬間，但我走過的地方，卻是真的！”

解釋起來很簡單，與其說她遇到的是幻境，不如說只是幻覺，他們只是把石壁地面看成了馬車或者牀褥，把石頭看成了真人。

所以她根本沒有昏迷，所謂看見丫頭嘲笑衆人譏諷，只是她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她坐馬車去揚州城，也只是她閉著眼睛在地底下亂走，不知不覺從窟底走到了這殿中？

如果有清醒的人在旁邊，是不是會看見，她就像是一個神經病一樣在自言自語，抱著石柱亂蹭喊“祖父祖母苗苗要抱抱？”

即使努力想要保持鎮定，姜苗苗都忍不住手一哆嗦，藏在黑暗中的臉刷的紅了，咬牙切齒安慰自己地底沒人，不會有人看見她的這些黑歷史……

“咳，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解釋了……”

她吭吭兩聲：“幻境不是夢，這也不僅僅是因爲陣法的緣故，我們進入幻境前聞到的香氣，是能製造幻覺的香毒，和陣法想結合，才發揮出了這樣大的功效。”

她只是把石柱牆壁當成了父母親人，把地板石凳當成了馬車牀褥，在府中行走的路，也就是她從窟底走到了這大殿。

晏笈說的“虛彌陣”，就是佈置在窟底的陣法，和香毒結合發揮出了更強大的功效。

姜苗苗忍不住低低下了一口氣，心裡一陣後怕。

能平安走到殿中來真是她的好運，如果人能被陣法和香毒完全糊弄，而她沒有從幻境中及時清醒出來，她豈不是真能活生生站在殿中把自己逼死在幻覺之中？

如果道路兩旁有蛇窟刀陣險境深淵，在她眼中是不是會是熱氣升騰水霧瀰漫的溫泉，她會不會笑嘻嘻毫不猶豫地主動跳下去？

那纔是死得透透的！

一想到這裡，姜苗苗頭皮都一麻，萬幸自己幸運，竟然能這麼平安的走到這裡來。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面露疑色看向晏笈。

那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幻境總不可能是相同的吧，他們不可能走一樣的路。

姜苗苗試探道：“你在幻境裡是怎麼走的？我一共遇到了三個幻境。在第一個裡面，我看到娘，爹，祖父，祖母，還有我那兩個去年被傷流景殺了的丫鬟。”

說到這裡，姜苗苗忍不住心頭一黯：“那幻境實在是太逼真的，我真的差一點就沉浸在裡面醒不來……”

親手打破那最美好的生活，實在是太考驗人的承受能力，尤其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在自己面前化作飛沙，消散在天地間，她真的差一點就哭出來。

如果再來一次，她真懷疑自己還有沒有那樣的勇氣和決心。

晏笈發覺她的心情低沉，心裡不由心疼，但他沒有多此一舉地抱住她拍著後背安慰，只是更緊握著她的手，無聲給她支持。

他知道她沒那麼脆弱，而打破虛幻考驗的是一個人的堅定信念，別人根本無法插手，只能任她自己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