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想起此前遭遇,竟淚如雨下:“師兄,正一師兄!”
嘴里不住念叨,又不停用拳頭砸地。
“哎,至情至性,可惜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明顯不是金焰的。
“是誰,你是誰?”成云帆猛然叫到,“這是哪里,你給我出來,我的事不要你管!”
“真是矛盾,你不要我管你的事,又為何叫我出來,又要打聽我是誰?”那聲音繼續冷冷的,“真是不可理喻的凡人。”
“凡人?”成云帆突然抓住這詞,似想到什么,連忙道,“前輩,你是神仙么?你快救救我師兄,好不好,神仙前輩,求你了,救救我師兄,你只要救活我師兄,讓我做什么,我都答應。”
“你的師兄,對你就如此重要?可惜,你師兄已身死道消,大羅金仙也難救活。”那人聲音雖沒有那么冰冷,但慢悠悠的,似乎不關己事,毫不掛心,“他之死,你或有因,但斯人已逝,因果已斷,你之大道自變坦途,大道長生不遠矣?”
“你說的固然有理,可他之死,其因有我,我若有法而不救,自是虧了道心,這份愧疚日久,必然日盛,如此以來何敢求大道長生;再說了,他對我之重要,自不必提,如果連自己友朋都救不活,這樣的大道求來有何用,這樣的長生證到又有何意?”
“混話,混話,如果有一日你證得道果,復活你師兄,不過區區小事。”那聲音繼續說。
“只知從因看果,為何不知以果返因?”那聲音像是在引導,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因因而果,果果而因,因果之間,竟是大千世界。”成云帆想起那小和尚慧定的話,自言自語的說出來。
當初慧定也曾言:遇陽則興,逢正可依;見陰劫生,劫過道成。
“能這樣想,足見你這小輩悟性甚好,也合了我的緣法,既如此,就來我殿內,論道一番。”那聲音邀請。
“你的殿,在哪里?”成云帆已不自覺被他引導著。
他這才起身,看到右手邊有一破敗大殿,并不害怕的徑自走過去。
木然的走近才看到,這宮殿門楣上刻著:太陰宮
成云帆沒加思索就一步踏進去,這太陰宮,果真陰寒無比。
宮殿并不大,里面閃爍著月華,和外面的陰寒大不一樣,竟讓人感覺到很舒服。
殿內很多東西都被破壞,到處是殘垣斷壁,前方百丈處有一神座。
神座后面懸著一個雕刻的古樹,古樹上掛著一輪彎月。
“前輩,你在哪里?”成云帆四下打量,并沒看到一個人。
“我就在這神座上坐著。”那聲音繼續懶洋洋的說,“你不用吃驚,這不是我的本體,只是一縷殘識,是我在這神座坐久了自然留下來的。”
“那前輩,你到底是何人?”成云帆問。
“這個,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何人,只知道醒來時,這里就是這般模樣,我是這宮殿的主人,掌管這太陰之力與太陰之火。”
“哦!”成云帆明白了,既然說話的是一縷殘念,肯定不知道真正主人的所有事,這樣想就一切好解釋。“那前輩,可有什么辦法復活一個人呢?”
“這個,我的記憶中的確有一法,當一人身魂俱消時,只要能保留一縷殘魂或者殘念,收齊世間大仁、大義、大智、大信、大情之人本命真元,為其重塑神魂,再施展太古傳下的歸魂塑體禁法,就可復活此人。”這個聲音緩緩的說,顯得不緊不慢。
“看來這太陰星君,想復活那女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又一個聲音響起。
“大哥?”成云帆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怎么這種語氣,是不是因為大哥沒及時出手相救,讓你我生下間隙?”金焰也有些疑惑的問。
“不敢!”成云帆頗為客氣的說,他心下確實不明白以前每到了緊要關頭都有金焰出來相助,這次他也苦苦支撐,就是等著金焰出手,但一直沒有等到,心下不解的同時也有些心寒。
但后來想一想,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被人救助不是,再說金焰已經幫助他不知道多少次,自己這樣予取予求,還到頭來埋怨人家,也太不知足。想到這里,又道:“大哥好久沒有現身,只是不敢相信。”
“為了救你,我耗費體力,總要修習補回來不是?”金焰淡淡道,話語也有了幾份冷清。
“多謝大哥了。”
“哎,你這樣說,我心中有愧,沒有及時救你師兄,我心中有愧。”金焰的聲音很認真。“我在這里遇到一個算是熟人的人,讓我和他先說幾句,你師兄的事,等下再和你細說。”
“熟人?”那個冷冷的聲音有些想起什么,頗為諷刺,“好好的神日宮不住,來我這荒涼偏僻,陰寒的太陰宮所謂何事呢?”
“你是一縷殘念,我比你好,是一縷殘魂。”金焰笑著說,“老友莫急,既然相見,以后有的是時日叨擾。”
接著話鋒一轉,又說:“眼下有一人命關天的大事,需要老友你的幫助。”
說著看了一眼成云帆,繼續說道:“我跟隨身邊小弟已有數載,彼此雖然交流不多,但感其心念,乃不世之才,此后定有大機緣,大作為,如今他遭受大劫,我不忍他受此劫折磨,方才聽老友講那歸魂塑體禁法,甚合我意。他之師兄,雖身死道消,但機緣之下,殘魂卻被我小弟手中的聚魂珠收了去,望老友出手,以太陰之力,匯此間他師兄之殘魄,再用太陰之火淬煉,溫養,保之魂魄相合,也好以后施展那歸魂塑體禁法,渡其勘破此劫,老友看如何?
“聽你之言,我們本乃相熟之人,怎奈我殘念缺失甚多,記不太多,依我這點微末道行,能驅使多少太陰之力,又能凝聚多少太陰之火?恐怕丟了性命都不夠吧。”那聲音說。
“無需太多,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的魂魄而已,只要有太陰之力和太陰之火即可。”金焰說,“為了感謝老友的幫忙,我愿意留在這里一段時間,為你恢復記憶,補回損失的道行。你看如何?”
“既如此周全,我也非見死不救之人,就照你法行事。”那聲音爽快應下。
“小弟,快取出懷中的聚魂珠。”金焰說完這話。
成云帆還在訝異什么聚魂珠時,懷中的一顆黑珠就自行飛出,來到了那神座面前。
只見周圍靈氣波動,月華流轉,開始向著神座周圍匯集,最終籠罩著那黑珠子,感到無數的東西飛往黑珠之中。如此半柱香時間,那飛往黑珠之物,越來越少,只等完全消失。那月華開始繼續凝聚,幻化,逐漸成為一縷淡藍色的火焰,倏然間就進入了黑珠之中。
“幸不辱命,大功告成。”那神座上的聲音淡淡的,顯得很是疲憊。
“多謝老友出手。”金焰說著,從成云帆眉間飛出,只見一縷細弱的金色火焰圍繞著黑珠在跳動。金焰的聲音繼續響起,“小弟,你且聽我說,如今你師兄魂魄初聚,需佛門大德高僧的舍利子溫養,方能真正固定,你想辦法出去這里找尋,我已為其施法固定魂魄,但也堅持不了多久,三月內你須尋得舍利子,否則你師兄,恐怕還是難逃那魂飛魄散的劫數。”
“大哥!”成云帆聽到他自損道行,看到那火焰明顯微弱不少,心下感動,眼圈發紅的說。“你這是何苦?”
“別這樣說,小弟,我們相識一場,大哥這次是真的有愧,其實早傳授你驅使神焰法門,你不用金丹修為也可運轉自如,哪里會受什么毒物侵襲,以致落到今天這種慘景,是大哥舍不得自己道行,所以才有今天的大錯,你莫要多想,我輩修行,一切都講求因緣際會,道心不失,我這樣做,不想讓自己道心有損。”金焰說到這里,停頓了一會兒,聲音又弱小了不少,“你且出殿,自尋出路,我在這里應諾陪陪太陰星君,以后一段時日,我就不能陪著小弟,你不用擔心,我相信還會再見面,留在你紫府的神焰,現已可自如運轉。以后的路,你一個人走,也許會更多難處,千萬千萬小心,保命第一。”
說到這里,只見金焰光芒大射,成云帆已被推出了太陰宮,那宮門也自然合上。
他站在那里,愣著許久。在思索金焰大哥的一番話,又想到時不我待,需要趕快出去這里。
他手握著黑珠子,心下有了計較,暗自說:師兄,你等著,既然法門已尋到,無論多難,定要復活你。
既然是自懸崖下掉下,那就試著御劍飛行上去,成云帆想到這里,就使出紫宵劍,御劍飛行,然而試了很多次,很多個地方都始終被一層禁制所阻擋,而且用金烏破妄術看,威力十分強大,估計筑基修士都不一定能成功。
然而有一絲機會,就要嘗試一下,哪怕結果還是失敗。
如今自己已經煉氣大圓滿,那就嘗試筑基若何。
或許筑基以后就被自動傳送出去呢,成云帆想到這些不由心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