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云帆則尾隨華山派去了華山,他其實只是想去看看,昔日華山論劍的地方怎么樣,去了才知道這里成了思過崖,郝大通創(chuàng)建的華山派如今更加式微。
這里果然靈氣不錯,就在一個隱蔽山洞修煉,一邊欣賞美景,自然很快看到了前來要求令狐沖下山的田伯光,看兩人的比武,覺得這令狐沖果真是聰悟之極,只可惜自己對他的愚孝一點都不喜歡。
這一日自己剛對大日扶桑劍發(fā)劍法有所頓悟,只聽得外面令狐沖在大聲說:“不錯,華山派中,確無前輩高人留存至今。當(dāng)年敝派不幸為瘟疫侵襲,上一輩的高手凋零殆盡,華山派元氣大傷,否則的話,也決不能讓田兄單槍匹馬的闖上山來,打得我華山派竟無招架之力。田兄之言甚是,山洞之中,的確并無敝派高手。”
而那田伯光很是不信,也大叫道:“啊!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風(fēng)清揚風(fēng)老前輩!”
兩個人正在這樣一問一答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那人冷冷的道:“倘若我當(dāng)真指點幾招,難道還收拾不下你這小子?”
這人內(nèi)功不俗,成云帆也連忙用神識探查,不知何時令狐沖身后的山洞口站著一個白須青袍老者,神氣抑郁,臉如金紙。成云帆心道:“這應(yīng)該就是風(fēng)清揚了。也是這個時代武林中的頂尖高手。”
只聽田伯光顫聲道:“你……你便是風(fēng)老先生?”
那老者嘆了口氣,說道:“難得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風(fēng)某的名字。”
令狐沖還在那里想這里面的蹊蹺,而那老者搖頭嘆道:“令狐沖你這小子,實在也太不成器!我來教你。你先使一招‘白虹貫日’,跟著便使‘有鳳來儀’,再使一招‘金雁橫空’,接下來使‘截劍式’……”一口氣滔滔不絕的說了三十招招式。
那三十招招式令狐沖都曾學(xué)過,但出劍和腳步方位,卻無論如何連不在一起。那老者道:“你遲疑甚么?嗯,三十招一氣呵成,憑你眼下的修為,的確有些不易,你倒先試演一遍看。”他嗓音低沉,神情蕭索,似是含有無限傷心,但語氣之中自有一股威嚴(yán)。令狐沖心想:“便依言一試,卻也無妨。”
當(dāng)即使一招“白虹貫日”,劍尖朝天,第二招“有鳳來儀”便使不下去,不由得一呆。那老者道:“唉,蠢才,蠢才!無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變通。劍術(shù)之道,講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你使完那招‘白虹貫日’,劍尖向上,難道不會順勢拖下來嗎?劍招中雖沒這等姿式,難道你不會別出心裁,隨手配合么?”
這一言登時將令狐沖提醒,他長劍一勒,自然而然的便使出“有鳳來儀”,不等劍招變老,已轉(zhuǎn)“金雁橫空”。長劍在頭頂劃過,一勾一挑,輕輕巧巧的變?yōu)椤敖厥质健保D(zhuǎn)折之際,天衣無縫,心下甚是舒暢。當(dāng)下依著那老者所說,一招一式的使將下去,使到“鐘鼓齊鳴”收劍,堪堪正是三十招,
那令狐沖突然之間學(xué)會這些,只感到說不出的歡喜。
老者臉色間卻無嘉許之意,說道:“對是對了,可惜斧鑿痕跡太重,也太笨拙。不過和高手過招固然不成,對付眼前這小子,只怕也將就成了。上去試試罷!”
令狐沖雖尚不信他便是自己太師叔,但此人是武學(xué)高手,卻絕無可疑,當(dāng)即長劍下垂,躬身為禮,轉(zhuǎn)身向田伯光道:
“田兄請!”
田伯光道:“我已見你使了這三十招,再跟你過招,還打個甚么?”令狐沖道:“田兄不愿動手,那也很好,這就請便。在下要向這位老前輩多多請教,無暇陪伴田兄了。”
田伯光大聲道:“那是甚么話?你不隨我下山,田某一條性命難道便白白送在你手里?”
轉(zhuǎn)面向那老者道:“風(fēng)老前輩,田伯光是后生小子,不配跟你老人家過招,你若出手,未免有**分。”
那老者點點頭,嘆了口氣,慢慢走到大石之前,坐了下來。兩人很快打斗起來,令狐沖雖然得到指點,卻依然不是田伯光這個行走江湖多年快刀手的對手,又是輸了。
看的成云帆都有些惱氣,而那老者道:“蠢才!手指便是劍。那招‘金玉滿堂’,定要用劍才能使嗎?”
令狐沖腦海中如電光一閃,右手五指疾刺,正是一招“金玉滿堂”,中指和食指戳在田伯光胸口“膻中穴”上。
田伯光悶哼一聲,委頓在地,抓住令狐沖喉頭的手指登時松了。令狐沖見這淫賊蜷縮在地,不住輕輕抽搐,雙眼翻白,已暈了過去,不由得又驚又喜,霎時之間,對那老者欽佩到了極點,搶到他身前,拜伏在地,叫道:“太師叔,請恕徒孫先前無禮。”說著連連磕頭。
那老者淡淡一笑,說道:“你再不疑心我是招搖撞騙了么?”令狐沖磕頭道:“萬萬不敢。徒孫有幸,得能拜見本門前輩風(fēng)太師叔,實是萬千之喜。”那老者風(fēng)清揚道:“你起來。”令狐沖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眼見那老者滿面病容,神色憔悴,道:
“太師叔,你肚子餓么?徒孫洞里藏得有些干糧。”說著便欲去取。風(fēng)清揚搖頭道:“不用!”瞇著眼向太陽望了望,輕聲道:“日頭好暖和啊,可有好久沒曬太陽了。”令狐沖好生奇怪,卻不敢問。
過一會兒,風(fēng)清揚搖搖頭,說道:“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我本不想傳你武功。但我當(dāng)年……當(dāng)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決不再與人當(dāng)真動手。那晚試你劍法,不過讓你知道,華山派‘玉女十九劍’倘若使得對了,又怎能讓人彈去手中長劍?我若不假手于你,難以逼得這田伯光立誓守秘,你跟我來。”說著走進(jìn)山洞,從那孔穴中走進(jìn)后洞。
兩個人隨即在那秘洞中來回的看,風(fēng)清揚也講起了當(dāng)年的故事,他對華山的做法也甚為不恥。成云帆見這老者甚是有些骨氣,猜想他的來歷,約莫知道一些。心下也在思量找個合適機(jī)會,向他求證也不無可。
隨后老者指點令狐沖又和洞外的田伯光比拼了幾次,悟性不錯的令狐沖已經(jīng)進(jìn)展很大,但要勝過田伯光,那還是差一些火候的。
只見這次打斗回來的令狐沖撕下衣襟,裹好了兩處創(chuàng)傷,走進(jìn)洞中,搖頭苦笑,說道:“太師叔,這家伙改變策略,當(dāng)真砍殺啦!如果給他砍中了右臂,使不得劍,這可就難以勝他了。”
風(fēng)清揚道:“好在天色已晚,你約他明晨再斗。今晚你不要睡,咱們窮一晚之力,我教你三招劍法。”
令狐沖道:“三招?風(fēng)太師叔,這三招怎么制敵啊?”
成云帆見此,再也忍不住笑起來,朗聲說:“蠢材就是蠢材,莫說是三招,真正的劍法,一招就可克敵制勝,你以為高手對決,還要斗上幾百個回合,才能分出輸贏,往往都是一招定輸贏?”
他此話一出,不只是令狐沖,就是風(fēng)清揚也忍不住大吃一驚,還好他修習(xí)武學(xué)到了后天巔峰之境,沉得住氣,沒有發(fā)言,但令狐沖就不行了,連忙問:“誰,你是誰,為何躲在我華山禁地,鬼鬼祟祟的偷聽我和風(fēng)太師叔的對話?你有何目的?”
“風(fēng)太師叔?華山禁地?有何目的?”成云帆笑著說,“令狐沖,是不是江湖上的人都叫你令少俠呢?”
“混賬,我復(fù)姓令狐,你怎么可如此拆分來叫?”令狐沖剛一說出此話。
成云帆就抓了把柄說:“既如此,你為何叫自己太師叔風(fēng)太師叔呢?”
“呃?”令狐沖訝異了,自言自語的說,“風(fēng)太師叔不是姓風(fēng)么?”
“蠢小子,當(dāng)然不是了。”成云帆還是沒有現(xiàn)身,繼續(xù)說。
風(fēng)清揚聽到這里,心想此人知道自己不姓風(fēng),肯定和自己頗有淵源,就連忙起身說:“不知道閣下何人,能否現(xiàn)身一見?”
“既是你這華山派的老者在,現(xiàn)身也可。”成云帆說著就從另外不遠(yuǎn)的隱蔽洞,施展縱地金光術(shù),瞬間到了令狐沖二人所在的洞內(nèi),兩人只感覺眼前閃過一道金光,就有一個年青道人站在了面前,都很是吃驚。
成云帆見他們表情,也不管不顧,只是笑著說:“終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俠侶,絕跡江湖,想不到數(shù)百年后,還能見到當(dāng)年西狂的后人啊,真是緣法深奧!”
風(fēng)清揚聽此,臉色大變的說:“閣下,知道老夫的祖上?”
成云帆見他這么問,心下就對當(dāng)初的推斷有了肯定,于是點點頭。
那風(fēng)清揚見此,連忙躬身說:“未曾請教道長法號?”
“貧道九陽天宗世外修行之人,法號不足外人倒也,你只需記得當(dāng)年你祖上有恩于我即可。”說著袖風(fēng)一掃,虛扶正彎腰的風(fēng)清揚,風(fēng)清揚頓然感覺周身一陣溫和的風(fēng)如一把打手將自己輕輕扶起,就知面前之人,確是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