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剛才吃的是血神丹,這老家伙要與我等拼命,快躲開。”那黑臉漢子,連忙大喊。
那矮胖修士聽此,也是一個哆嗦,甚至顧不及收取剛剛擺下的陣法。
只聽得“嘭”的一聲震天巨響,那團黑霧遮掩之處,發出幾聲凄厲慘叫之聲,
又有兩個身影飛射而出。
這時半空一道光芒閃現,竟是一架云舟懸空,上面迎頭站著三個道風仙骨的老者。其中一著紅袍者,大袖一揮,就輕松將那沖天巨浪壓了下去。
淡然道:“沒想到這嶺南絕地,竟還有修行之人。”
又看到黑霧不遠處,有一道黑色逃遁身影,右手一指點出,一縷勁風激射而去,那黑影驚呼一句“不,玄天指”。緊接著發出一聲慘叫,黑影就此消散。
“赤河老怪,你這玄天指法愈發精進了,可貌似跑了一條小魚。”一個身著綠袍的老者,拄著一副拐杖,淡然道。
“那余孽施展的可是血河遁術,此刻,恐已逃出數百里之外,我等只能慢慢搜尋。”那被稱作赤河老怪的老者說著看了一眼手中的羅盤,看一個個紅點消散,微微嘆氣道,“想不到這些余孽,在這里造下如此殺孽,一路過來怨靈沖天,我等也不能只顧殺人,而不善后。”
說著他朝身后一個三十來歲,有三縷長須的中年道人開口:“青宸,你和百草門、純陽劍派的幾位道友,這就去幾座凡人城市,驅散怨靈,完事之后,再來和我們匯合。”
身后那長須道人領命,隨同幾個相仿年紀之人各自凌空虛步,眨眼消失。
此時,云舟上只剩下三個老者。他們剛想催動云舟,就聽到剛才爆炸的空中顯化出一須發皆白的老者形象,那老者見云舟之人,倒地跪拜,用甚是虛弱的聲音開口:“給幾位前輩請安。”
赤河老怪見此,頗感興趣的“咦”一聲,而后道:“你既與魔頭同歸于盡,本該魂飛魄散,何以留下殘魂,顯化身影?莫非執念太深,難以超脫?”
似是問話,又似是自言自語。
那影子聽此,連忙解釋說:“并非晚輩不愿超脫離去,實則有一事相求諸位前輩。”
“何事,你且說來。”赤河開口。
“希望諸位前輩一路南下,追尋那魔道余孽時,若遇到一艘出海大船,能將船上我羅浮山的幾位弟子送到云橫山陳家,如此,晚輩縱使魂飛魄散,也心安了。”
“云橫山陳家?”那赤河有些遲疑的發問。
那主拐老者,則似想明白什么:“莫非,你是云橫山陳家那個修仙家族,留在嶺南的一支后人?”
影子見被這么問起,連連點頭。
“既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等處理此間事了,自然也是要回去的,就把他們順路帶到南荒城,那里距云橫山陳家,不過幾百里路。”
“如此,晚輩心愿已了,感謝諸位前輩大恩。”說著那影子就慢慢淡去,半空中竟一無所有。
“青老怪,這里靈氣匱乏厲害,不是我等長待之地,還是趕快尋到那持有冥河劍的冥河教余孽,了結大事。”一身背兩把長劍的道人一直沒開口,這時候才提醒道。
“洞虛道友,還是如此急脾氣啊。”赤河和青老怪聽此,互相對視一眼,微微笑著,但也點頭表示認可,催動云舟,朝著南方天空飛去。
千里錦江,長風破浪,兩艘巍峨大船,在夜色中借著南下江水之力,順風順水,猶如離弦之箭,一路飛馳南下。
“成少俠,那海掌門三人又在外面求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站在大船頂樓房間外,微微彎著腰,開口回稟。
“你讓他們先回去,好生在后面船上歇著,有什么話,出了海再說。”一個聲音從屋內傳來,聲音雖說不上沉穩,甚至還帶著青澀,但其中威嚴不容忽視。
“老朽,這就告退。”外面老者說著就此下樓去了。
屋內,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和尚和一個束發少年正在對弈。
老和尚執白子,少年執黑子。
少年棋藝明顯生澀,棋盤上白多黑少。
“你這棋藝,比起半山老道,可是差遠咯。”老和尚眉目和氣,笑吟吟的說。
“掌教師尊不曾教過小子棋藝,一切都是自學而來。”成云帆看了老和尚一眼,慢悠悠地說。
“有二十年沒見半山老道了,記得那一年還是在東離道,匆匆一晤,誰承想故人已遭大難,世間無常,令人唏噓。”老和尚摸索著棋子,微微搖頭嘆息。
“大師不必感慨,師尊的大仇,來日必得報應。”成云帆聽老和尚唏噓,心里又想起了白云觀的滅門之禍,想起了南宮無忌,也不知道他逃出來了沒有,現在又在哪里。
想到這里,有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弓弩,沒有摸到才想起這東西被自己放進空間里了。
見少年神情有變,老和尚微微點頭,心下對這少年更多了幾分好感,勸慰道:“佛說,有因必有果,因因得果,果果又因,世間萬事萬法,莫不如此,我等此番出海,一路定是兇險異常,但望前世諸般善因,求得今世一個善果。”
老和尚此話剛一出,門外就傳來一陣笑聲,一個聲音大大咧咧:“師弟,師傅又在給成少俠講佛法了,看來還沒有放棄把成少俠度入我佛門的念頭。”
“師傅做事,向來是不達目的絕不算完,看來這一路,成少俠有得受了。”又一個聲音回應,雖然二人說話刻意壓低嗓音,但還是清清楚楚傳進這小屋內。
老和尚面色有些尷尬,忍不住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善因,善果,你兩個又在外面妄聽妄言了,是不是受罰不夠?”老和尚剛說完這話,那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沖進來兩個年輕和尚,一人濃眉大眼,甚是威武,另一人也生的端正有方,兩人匆忙跪下,哀呼:“師傅,師傅,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妄聽,妄言了。”
“去吧,各自抄寫心經三十遍。”老和尚看葉不看兩個年輕和尚,繼續下棋。
“啊,師傅——”兩個年輕和尚聽此,都哀呼不已,見老和尚不為所動,又把目光投向成云帆,見他也一向云淡風輕,不為所動,兩人對視一眼,露出無奈、失望之色,無奈領命告退而去。
房門再次關上,老和尚長久嘆息一口氣。
成云帆見此,剛想勸解。
就聽老和尚開口說:“這兩個弟子,都是靈性之人,可惜太過頑皮,遠不如成少俠少年持重,張弛有度。”
成云帆聽此,有些無奈的扯扯嘴角,心想,你哪里知道我兩世活了三十多歲了,若我真是十四五歲束發少年,指不定一樣頑皮。
再者,你這兩個弟子,都是性情單純之輩,沒經歷大風大浪,他們若是經歷了,也必然會性情蛻變,那時候不沉穩都不可能。
當然這些話,都是成云帆在腦海打個轉就過去了,不可能說出來。
面前這老和尚,雖然口中一直聲稱自己和白云觀半山老道是故人。
當初,他剛一上船,老和尚就拉住他激動的問他何處學來觀日劍法,又問認不認識半山道長,成云帆起初還遮掩不說。
但經不住老和尚一天三次的纏問,才說了實情,但并沒說自己臨時被傳掌門之位之類的內情,只說是半山道長的一個弟子,因為在外歷練,才逃過白云觀覆滅危急。
雖然這話說出來,老和尚并不一定完全相信,但好賴有個說辭,免得老和尚念叨,真讓人受不了。
果真,老和尚聽了他的說辭,只是微微點頭,并不再追問。成云帆知道,自己如今的修為對半山道長來說,可謂青出于藍而遠勝于藍。
老和尚不吃驚奇怪,那才真是怪了。有老和尚的認可、幫襯,成云帆自然成了這隊人馬暗中的領袖,隨之也弄清楚船上情況。
這兩艘大船,他如今所在的除了長空寺三人和他之外,全是羅浮派弟子,有兩個長老護法,一人姓陳,羅浮派二長老,一人姓高,羅浮派內門執事。
此外還有精英弟子八人,及兩個女子,一女子名陳小雨,是陳掌門孫女,一人居然是那斬玲兒,她已經拜在羅浮門下。其余就是行船武夫,也有十幾人人。
另一大船上有各色武林人士精英弟子,少說有二十幾號人,再加上后來成云帆帶來的通海派諸人,合計也近三十人。
成云帆看了那太上長老的儲物袋后,憑著里面的路線圖和行程計劃才明白,后面大船出海后,就一直往南行駛,據說南海深處有一巨大荒島,是羅浮派的秘密據點,那些各派精英弟子將在那里度過難關。老和尚也暗中囑咐他不用操心那一隊人馬安全和出路。
看來那艘船上還有暗中領隊之人。
而他所在之船出海后,往西而去,直到大雪山腳下上岸,改換馬車,至于余下的路怎么走,陳長老自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