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坊市,又是一月一次的交易大會,熱鬧異常,一家酒樓雅間。
一名金色鎧甲的英武將軍與一名年青的藍袍道人相對而坐,桌上菜肴四五個,有葷有素,因為用含有靈氣的材料制作而成,因此看上去色香味俱全,那將軍是大快朵頤,大碗喝酒,那道人偶爾用筷,酒也是慢慢品著,兩人的氣質(zhì)似乎大不相同,又似乎很是接近。
這二人正是大難不死,又剛得了后福的成云帆與呂正一。
“正一,你慢些吃,沒人和你搶的?!背稍品娝L(fēng)卷云席之勢,也不住想笑。
“是真餓久了,你莫要站著說話腰不疼,若是讓你餓上半月,見到如此好吃的,定然也不顧什么形象?!眳握唤z毫不抬頭,邊吃邊說。
“是的,食色,性也,可見你乃爽快之人?!背稍品廊恍χ苁菨M足的看著眼前之人在那大吃大喝。
“你也吃啊,不會損了你的道心。”呂正一見成云帆不怎么吃,就勸道。
“不是那道理,等你修行日久,自然就了解,不是害怕不吃,而是習(xí)慣不吃,習(xí)慣可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啊?!背稍品锌?
“呃,習(xí)慣是什么?”呂正一聽到“可怕的東西”就順嘴問,但恍然大悟,又用筷子指著成云帆,不由笑起來。
他的笑甚是耐看,成云帆心下一悸,扭頭看窗外,下面的人依舊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想著等會兒帶呂正一順便看看,再到天工坊,清點一下這幾月收獲,該賣的放店里買掉,該讓唐老煉制的就煉制掉。
又想到方才在正陽峰地底下的見聞,真是匪夷所思。原來那火陽子真的沒隕落,也不是下落不明,而是一直在養(yǎng)傷,那紫嬰果一旦煉制成紫嬰丹,便可助他化丹成嬰,脫離困境。
別說,再過十幾二十載,三陽宗不但會有金丹修士,真的還要多出一位元嬰修士。成云帆到最后都沒說出師傅是哪一個,任憑他們?nèi)ゲ?,他也大概知道江掌門師徒所猜是誰,沒準(zhǔn)就是那玉陽子。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呂正一出了三陽宗來玄天坊市的時候,三陽宗弟子已經(jīng)被一道諭令震驚了。
成云帆,在大荒山得了大機緣,修為接近練氣六層巔峰不說,還被掌門下令,打破禁律,賜予東陽峰修行。
而且還是和林長老的西峰相對,且略高一籌的東峰。那地方靈氣濃郁不下掌門所居之地,且法禁重重,既安靜又安全,真是修行好地方。
不少弟子都驚呼成師兄果真是要做宗門的大師兄了。
別說普通人,就是李長風(fēng)、聶風(fēng)云、鮑照、南宮無忌都吃驚不小。
特別是那袁成凱、袁晴兒聽聞,一個目露狠厲之色,一個更是冷哼不已。
東陽峰地底下,江掌門和冰棺之人則還在對話。
“師尊,他所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八分?!?
“這么高?”
“自然,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有師弟那**的氣息。”
“如此,一切就大安?!苯崎T心下甚是慰地說,“看樣子,師叔還沒有隕落,只是在一絕地,這還要等師尊脫困,和小師弟一起前去相助師叔脫困,到時候我三陽宗不想崛起都不行?!?
想到這里,江掌門的臉色滿是喜悅,目露憧憬之色。
卻又似想到什么的說:“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要紫嬰果的果核作甚?”
“不用太多理會,他自有他的秘密。我輩踏上修行,都各有機緣,秘密不獨他有??搭櫤盟陌踩秃?。”
“也是!”江掌門點頭道,“只是,賜住東陽峰,會不會太顯眼?”
“怎么,你小師弟住個東陽峰都不可以?”
“師尊說笑,哪里不可以,只是怕顯眼對他不利?!苯崎T解釋。
“壓力,也是動力?!?
江掌門恍悟,隨后告退,不自覺中腰桿挺直了不少,而且神色更為暢爽。
這一切,成云帆自不知曉,只是在接到幾個恭喜的傳訊,才明白開來,微微搖頭想自己看來又要亞歷山大了,看來還得繼續(xù)謹(jǐn)慎行事。
想到這里,見呂正一也吃喝的差不多了,就叫他喝點茶,消化,消化,稍坐一會兒。
喝茶,閑談半柱香,兩人才起身要下樓去。
卻聽到樓下有一個女修在說:“我不管,你現(xiàn)在必須給我們弄出一個雅間來,我們才不要在這大堂里跟一幫子人吃喝在一起?!?
聲音很熟悉,成云帆看去,那粉衣嬌俏,不是那刁蠻“仙二代”墨鳳。
成云帆正要去結(jié)賬,柜臺管事見他們下來,就連忙說:“姑娘,恰好,這位公子用餐結(jié)了,雅間空出,你們慢用?!?
墨鳳這才注意到走過來的成云帆,撇了嘴,但成云帆根本不看他,徑自結(jié)賬付了靈石就走。
身后不遠(yuǎn)處的呂正一見此,遂也跟了上來。
見一個金色鎧甲的英武將軍走來,墨鳳被他掃過來的眼神看的臉色頓紅,略微低下了頭,心里也莫名悸動,紫府深處的青霜仙劍,更是大動不已。
其實方才呂正一跟在成云帆后邊下樓的時候,墨鳳已是注意到,但她只顧著看那英武將軍,自然忽略了前面的成云帆。
墨鳳很快抬頭,勉力恢復(fù)神色,剛想接話,就見成云帆碰了一下呂正一說:“正一師兄,我們走吧?!?
說著不顧眾人的反應(yīng),扯了一下呂正一衣袖,徑自出門而去。
留下柜臺邊,面面相覷的幾人,墨鳳本來還想說成云帆用過的雅間自己不用,但又一想是這位將軍用過的,因此也沒說啥,就有些腦袋昏昏的上樓去。
江波和那云芝見墨鳳上樓,神色不是很對,而且此后吃飯中也都有些神魂失守,云芝心細(xì),自然發(fā)現(xiàn),可憐云波壯漢,見心上人的心被心上人抓走,卻懵然不知,還一個勁的隔靴搔癢般關(guān)懷師姐怎么回事。這也讓云芝心里鄙夷云波不少。
且說呂正一隨著成云帆出外,能感到這幾人與成云帆不睦,就隨口問這幾人什么來頭,又被成云帆解釋了一番“仙二代”這個稀奇名詞。
呂正一聽了解釋也是忍俊不禁,想著這真是有趣、形象。不過還是隨口道:“不過是個刁蠻些的任性女子,只要哄哄就好,不至于置氣。”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出讓成云帆臉色一愣,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站住腳步,像看外星人似的看向呂正一,呂正一也被他這番變化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概是覺察到自己反應(yīng)太大,成云帆也緩和了臉色,淡淡的說:“那以后正一師兄去哄她,也好給我解了不小麻煩。”
有覺得言語唐突,遂道:“正一師兄,剛才我言語有些唐突,向你致歉。我曾對金焰大哥說過‘我心問道不問情,一心向天問大道,縱然最后落得身死道消已然不悔。’這番話,我今天也對你說了,雖然有時候我也羨慕那些有道侶的,仙道漫漫,寂寞難免,有一個人在身邊陪著,一起修煉,一起求證大道很是誘人,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的緣法大概就像眾多苦修之士一樣,獨自踏上三千大道,擇一而行,不死不消?!?
他說到最后,依然有幾分冷肅、決絕在臉上。
這話也深深的震撼了呂正一,他想說什么,但什么也說不出,因為他尚未那么深刻的體悟,也許以后他能明白此時的成云帆,但肯定不是現(xiàn)在。
冷場的瞬間,突然天樞的聲音傳來:“好生奇怪,方才那女子身上傳來與紫電劍相合的氣機!”
此話一出,成云帆似想通什么,臉色大變;呂正一則一臉愣怔。
成云帆腦子里閃過好多個念頭,而后沉聲道:“茲事體大,天樞,師兄,萬萬記住,仙劍之事,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險。”
天樞悶聲道:“紫電青霜兩把仙劍,陰陽和合,素有威名,不過我既為紫電仙劍劍靈,以后就叫奔雷劍,讓那青霜劍一邊玩去,老子才不要陰陽和合,女人都是禍水?!?
說到這里,天樞似乎來氣了,很是嚴(yán)肅道:“阿正,你可要謹(jǐn)記,千萬不能重蹈我家主人的覆轍,只需記住,女人是禍水,修行之人千萬碰不得。”
這話雖說得沒頭沒尾,卻讓成云帆很受用,連呂正一也很是認(rèn)真點頭。
隨后成云帆又說:“師兄,奔雷所言應(yīng)該有背景,以后慢慢了解,至于仙劍之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此女的確身負(fù)青霜仙劍,在修仙界眾所周知。”
連番的敲打,讓呂正一極為慎重起來。
兩人隨便逛了一圈,滿足了呂正一的好奇心后,徑自來到天工坊,因為是午后,店內(nèi)基本正好沒人,大概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坊市下午場忙碌的時刻了。
“店主東,真是你回來了?”高掌柜正在和唐小婉合算上午的買賣情況,看到有人進來,兩人抬頭一看,居然是沒想到的人。
“真是恩公?!蹦翘菩⊥衩黠@的很激動。
連忙出柜臺要去張羅倒茶,被成云帆攔下。
“沒想到吧,是我回來了,大家都到院子里來敘話?!背稍品珟е鴧握唬p車熟路的來到院子里,一顆大榕樹下有石凳,石椅。
這時候煉器房的唐南風(fēng)和唐老也出來了,臉上都是欣喜之色。
先是聽了陶管事簡單說了店里的情況,成云帆只是簡單聽聽,并不說什么,店子都是唐老在幕后直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