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宸,你以為,你真是天蓬元帥下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呀。告訴你,本小姐從讀幼兒班開始,后面跟著一大群追求者。像你這種資質,分分鐘可以擠滿南街別墅大門。”
季以宸幽深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著葉流螢,極為認真的回道,“我絕對相信。”
“真的?”葉流螢以為自己聽錯了,季以宸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一秒鐘之后,季以宸的聲音在耳邊再次響了起來。
“流螢,你的仰慕者每天都挺準時的,凌晨三點都在那里集合了,個個精神抖擻,一看就不一般。”
“你說的是?”
葉流螢心底生了疑色,季以宸說得一板一眼的,真像那么回事。不會真有這么一群人吧?
駕駛室里,小宇終于笑出了聲,“葉小姐,季先生說的是大半夜在南街別墅前集合,打掃馬路的大爺們吧。”雖然來了不到幾日,由于干著這一行,第一個晚上就沒怎么睡,在別墅群大門口發現這么一幕。
估計,季以宸說的便是他們吧。
葉流螢仰著頭,捏著拳頭,一臉狐疑的望著面前的季以宸,咬牙問道,“季以宸,你老實交代,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只要季以宸敢說出一個是-字,她保證不打死他。
望著神情一本正經的葉流螢,季以宸薄唇微抿,目光爍爍的望著她,嘴角啜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輕聲說道,“流螢,你不喜歡那些大爺們,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葉流螢咬牙,“”
季以宸是什么人,與他過招能占到便宜嗎?顯然不能。
回過頭,葉流螢望向車窗外,沒好氣的問道,“季以宸,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季以宸斂了神色,從身上掏出了那張泛黃的老照片,低聲說道,“我們現在去見一個人。”
“和這有關?”葉流螢挑眉問道,眸底是滿滿的疑問,她父親留下來的照片什么時候成了季以宸的寶貝?天天攥在手心里不說,圍繞照片的事情好像成了季以宸的頭等大事。
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未曾見他有這么上心。
車子里光線暗沉,季以宸修長如玉的手指在照片上輕輕地摩挲著,如同照片是他的老情人一樣,就在葉流螢看不下去之時,季以宸終于開口了。
“照片我拿回家確定了,那個你們不認識的人剛好是我爸。”季以宸的聲音低沉清冷,沒有一絲溫度,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傷痛,“聽說,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葉流螢,“”
原來季以宸今天早上出門那么急,就是為了回家詢問這張照片上是否是他爸?她錯怪他了。
葉流螢心底有了一絲懊惱,怎么就不先了解清楚再發脾氣?不過,季以宸陪梁雨琪逛街也是事實,她有什么好道歉的。
車子里莫名地靜了下來,半晌,葉流螢嘴角啜啜嚅嚅,“那個,季以宸,你的意思是,季俞正不是你的爸爸?”這個消息太過勁爆,葉流螢一時之間不能接受。
“嗯,他是我大伯,以前的事是我錯怪他了。”季以宸輕嘆了聲,身子靠上椅背,神情里有了一絲倦怠,先前的戾氣已去,這一刻的季以宸才是最真實的。
葉流螢心里頭的疑團越來越重,望向季以宸,失聲問道,“季以宸,那我們現在去見誰?”
心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的跳著,葉流螢有一種預感,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而帶著她去尋找真相的人居然是季以宸。
這一刻,葉流螢心底豪情萬丈,一路上有季以宸在身旁指引著,就算前面是萬丈懸崖也不怕。
“我們去見徐偉。”
“徐偉?”
徐偉是徐曼的父親,也是照片上四個人之一。
屆時,照片上四個人,只有徐偉和梁治偌還活著,雖說兩人都是屬于老狐貍一類的,但是季以宸明顯等不及了,決定挑選相對容易的徐偉下手,一探口風。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捏住舊照片,打量著上面笑吟吟的四個年輕人,季以宸眉頭微蹙。
讓季以宸感到疑惑不解的便是,除了他的父親,其余的三個人在陽城都是屈指可數的富豪,并沒有多少交集,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生意場上,誰不想著攀些交情,好為自己的前途鋪上一層光明大道,可笑的是梁治偌和徐偉居然掩埋了過去的關系,瞞住了整個陽城生意圈里的人。
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黑色賓利很快在一家精致典雅的農家樂門口停了下來,季以宸和葉流螢下了車。
天色已近黃昏,天際邊最后一縷殷紅灑上了農家樂的周邊,一切靜溢卻美好。
農家樂生意不是很好,顯得有幾分清冷,只是溫度適宜黃昏的余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到顯出了幾分雅致來,沒有種蕭條的感覺。
季以宸面色清冷,帶著葉流螢大步走了進去,在最里面的一間包房停了下來,敲門進入。
偌大的包房里坐著一個人,徐偉。
與外面的靜溢美好相較,這里卻顯出了幾分落寞,多年不見,徐偉不似以前的張揚,剛剛經歷過喪女的他,神情里有著些許頹喪,眼神里是揮之不去的哀傷。
徐曼會有今日的下場,與他的寵溺完全分不開,也可以看出徐曼在他心里所占的分量。
見葉流螢跟在季以宸后面,一起走了進來,徐偉眼底隱過一絲驚詫,隨即復于平靜,熱情地招呼著后面的服務員給季以宸和葉流螢倒茶。
蒼老的容顏上擠出了一絲諂笑,“季總,今天怎么有雅興邀請老夫出來?如果世道不一樣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老頭子都要退休了。”
季以宸和葉流螢在徐偉的正對面坐了下來,季以宸修長如玉的手指覆在瑩白如玉的茶杯杯沿上,聞言,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聲音低沉略帶磁性,“徐總,這陽城富豪圈里誰都可以退休,唯獨你不可以。要知道徐家掙下這份家業也是不容易啊。”
季以宸明褒暗貶徐偉教子無方的話并未讓徐偉有一絲不悅,反而目光爍爍望著季以宸,嘴角微揚帶起一抹勉強的笑意,“季總,其實有些事情不是你有想的那么簡單,沒有經歷過的人不能明白其中的煎熬。”
頓了頓,輕嘆了聲,“如同現在的我,失去了愛女之后,覺得人生已經暗無天日了。想想以前,使勁爭個長短干什么?最大的樂趣不過就是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包房里靜了下來。
葉流螢望了徐安蒼老了不少的容顏,低嘆了聲,“叔叔,請您節哀順變。”
趁著這一空閑時間,葉流螢輕聲說了句勸慰的話。
彼時,她和徐曼是關系最好的朋友,后來,徐曼從她的背后插了不知多少刀,不管怎樣逝者已逝,還有必要計較那么多?
當初,徐偉作為徐曼的父親自然知曉其中的實情,事到如今,瞧著徐偉痛苦不堪的模樣,葉流螢心底感嘆,或許死者是一種解脫,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徐偉望向葉流螢,嘴角微勾帶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流螢,以前叔叔看著你和曼曼一起長大的,唉,不知不覺就過了這么過年了,想起那個時候,你們才那么大,真是太可愛了。”
葉流螢對著徐安微微一笑,“那時我們確實很開心。”不管徐曼何時對她有了異心,至少那時候的她,是開心快樂的。
徐安艷羨的望了眼溫婉如玉的葉流螢,精致的面容,出落越發亭亭玉立,誰見了都會動心。難道,會讓季以宸和楚東動心?難道會讓曼曼失去理智。
“流螢,以前曼曼有些事情上做得不對,不管怎么樣,請看在你們同窗一場的份上,請你原諒她吧。”徐安蒼老的聲音里有著一絲暗啞,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么過來的?
“徐叔,您別這么說,我從來沒有怪過徐曼,喜歡一個人怎么會有錯?”
徐偉低嘆了聲,“我真是羨慕開顏,生了這么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地下如有知,他也會瞑目的。”
旁側,季以宸突然出聲,“看來徐總和葉總當年感情很好?”聲音清冷,沒有一絲溫度,目光爍爍,定定地望著徐偉。
徐偉身子徒然微微一顫,隨即恢復了正常,訕訕一笑,“季總,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曼曼和流螢是同學,兩家因此也走的近一些,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說罷,自顧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季以宸不為所動,仍舊輕聲說道,“哦,原來如此,我瞧著徐總的態度,還以為你和葉總當年關系很好。所以你們的子女才走得近一些。”
徐偉放下了茶杯,微胖的臉上起了陣陣漣漪,輕嘆了聲,“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又怎么說的清楚?”
季以宸輕笑了聲,“也是,就如同我和徐總之間,或許連著上一代之間的緣分呢。”
徐安眼底隱過一絲慌亂,望向季以宸臉上透著憤怒,聲線上揚了些許,“季總,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約我到這小店來談什么事情也就算了,但是,我來了,你事也不說,究竟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