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老劉既然知道我是從老山窩子爬出來的肯定也知道我的名字,那怎么還在問我,真是莫名其妙。老韓這時臉色一沉:“晉峽那個彎,有個山洞?”“對對聽說是有這么回事,叫什么窟來著,事太多還真沒記住,不過附近的那個村子我到記住了,叫什么大槐樹,哦不對,是叫槐樹村。”老劉一手揉著太陽穴想,一邊說。老韓一聽老劉說出槐樹村,臉一下子唰白,嘴唇不停的發抖,失去控制大吼一聲:“什么?魔窟!!”車上的人聽老韓猛炸喊一嗓子,不禁都抬頭看了看他,老韓這時單手捂著嘴,對大家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眾人看著老韓的臉色又恢復原色,都沒有說話。
老錢這時沉不住氣了:“什么,鬧半年這是讓我錢耀光去擦腚,收拾爛攤子哪!奶奶的停車,老子不去!”老劉仿佛能看出人心,也不勸,隨老錢怎么去折騰。“王歸一來咱倆一快跳車,”錢耀光推開后車門呼的一股勁風直往車廂猛灌,老錢扭頭對瘦高個老王喊叫。“滾你奶奶個嘴的,你死也就死了,怎么還讓我陪著你這個混蛋?”老王臉色似怒非怒的說。這時胖子老秦起哄說道:“錢耀光跳啊,你他媽不跳你是孫子,要不我在你腚后補上一腳,讓你下去的痛快一些。
”錢耀光雙手扶著兩邊車攔,外面的勁風呼呼迎面向他吹,我也被風吹的頭皮涼嗖嗖的,本來在車內有些昏沉的我,又清醒起來。“哈哈,”錢耀光聽老秦的話,不但不怒,反而大笑幾聲,回手將后車門給關上了,扭過身子,一臉奸相的沖著我們:“哎呀當孫子就當孫子吧,當我爺爺的,你說你們也真夠損的,尤其是秦恒,他媽的還要把我給踹下車去,就我死了你小子也不肅靜。”吉普車在省道飛速,車窗外面連綿起伏的山巒嗖嗖在眼前穿過,黃河就在不遠處的山后面緩緩流淌,汽車在兩架大山形成的一個直口間下了省道,拐進了起伏不平的小環鄉路,路很窄,車兩側的山離的也很近,隔著茶色車窗很容易就能看到山上,被雨水沖出條條黑糊糊的溝壑。
據老劉介紹這里是百分之八九十全是大土崗子,地殼運動擠壓迫形成典型黃土高原視貌。車內顛簸的越來越厲害,原本的沙石環鄉道,逐漸變成了凹凸不平的黃土道,在車內顛簸的實在難受,錢耀光大聲喝住司機,怒說:“把腸都快顛斷了,要這破車中個蛋用,你們坐車我在下面跟著跑。”錢耀光推車門下了車跑步前進。黃土路由凹又變成了路坑,甚至坑內還有積存黃泥湯,汽車下去就轱轆打滑上不來,最后吉普車又換成了當地老鄉的大斗拖拉機,就像是顛簸箕一般,腚都被車斗硬鐵皮給顛腫了。
一路倒了幾輛拖拉機,向西走了要摸有四五百里地,土道是向著黃河傾斜的,逐漸的近眼就能看到了混濁如泥湯的母親河,河對面能看到高聳如刀般鋒利的山巖,就如一曲折十八彎的青色巨龍。老劉說:“穿過前面的古道不出三十里地就有黃河渡口,咱們在那里渡黃河。”眾人順這殘破傾斜的黃河古道,跟這老劉一路走,人走在古道,腳下不時的有石塊松動滾滑入濁浪翻滾的河內,著實唬人膽色,甚至比野獸橫行的黑林圈子,黃河險道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