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邁出秦覆昔的門檻兒,關曲兒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
她不斷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彷彿要把它當成是秦覆昔一樣撕碎纔好。
“秦覆昔,你算個什麼東西!沒名沒分的,竟然敢對我下逐客令?”關曲兒的一張俏臉扭曲的發狂,一回到自己的居室,她就再也忍不住的爆發出來。
一個價值連城的青花瓷花瓶就被她毫不憐惜的甩在了地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也沒能讓她暴怒的心情有所好轉。她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杏眼圓睜,眼神中的怨毒幾乎可以化形。
院子裡侍奉茶水的小丫鬟不知道這位美貌的福晉娘娘爲何如此反常,匆匆去小廚房端了一杯剛煮好的涼茶送來,想讓關曲兒消消氣。
可是茶水還沒奉到關曲兒眼前,就被心煩意亂的關曲兒揚手一揮,打翻在地。
涼茶中的薄荷、枸杞、菊花等物潑灑了小丫鬟一身,她渾身溼漉漉的,好不狼狽。
“出去跪著,別髒了我的地毯!”見那個不知所措的小丫鬟就要跪下,關曲兒立即尖聲呵斥道。
自己房裡的地毯可是專門從西域商人手中購買的,光是把茶水灑在上面就夠讓關曲兒心疼的了,還要跪在上面?
都是一些蠢笨如豬的傢伙。關曲兒越想越生氣,惡狠狠的一拍桌子。
“福晉娘娘何必爲了這等小蹄子生氣?沒得氣壞了身子。”蓮香立即上來爲關曲兒順氣。
碧草則是又端來一杯碧螺春:“只有這樣高端大氣的茶水才配得我們福晉娘娘的身份,小丫鬟眼皮子淺,看不出娘娘您的尊貴!”
她倆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相視一笑。
雖然蓮香碧草也都是丫鬟出身,可是她們對府上其他丫鬟,尤其是對關曲兒身邊的丫鬟卻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相反的,她們恨不得這些丫頭都越蠢越好,只有這樣,自家這個難伺候的主子纔不會對她青眼有加,自己的地位也才能夠得以保全。
只有她們越廢物,才越能體現自己的價值呢!
被蓮香碧草這樣一奉承,關曲兒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不少,抿了一口茶水,她忿忿道:“都是一羣廢物,你們倆也是,只會說好聽的,讓你們做點事一個都做不來。不是你們說肯定能夠找到證據的嗎?讓我去秦覆昔那裡賠笑臉!呸!她算什麼玩意兒!”
眼看著關曲兒又有爆發的勢頭,蓮香馬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團:“娘娘您看,這是什麼。”
關曲兒眼神頓時一亮,急急忙忙拿過紙團,責怪道:“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伺奉在一旁的碧草立即比了個“噓”的手勢:“娘娘,小心隔牆有耳。”
她的一句話讓關曲兒沉默下來。
是的,自從上次的陷害事件之後,關曲兒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在三皇子府降低了很多,周圍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些陌生的視線。
這些彷彿是在監視她的人讓她內心十分不舒坦。
關曲兒給兩個婢女使了一個眼色,她們立即心領神會的去關上了門窗。
藉著微弱的光線,關曲兒把蓮香找到的幾張紙條都細細查看了一遍,確認無誤是璉的字體後,眼中閃著得意的光芒。她立即起身,就要去像三皇子揭穿秦覆昔每天晚上都偷偷出府的事情。
可是,碧草卻按下了她。
“我的娘娘啊,您可不能現在去啊。”她苦口婆心的勸解著,“您說,才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殿下他會因爲幾張紙條就相信您說的話嗎?要是再被秦覆昔那個賤蹄子倒打一耙怎麼辦?到時候娘娘您可是徹底沒法翻身了啊。”
關曲兒如果沒法翻身,那她們這些貼身丫鬟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暫且不說跟在關曲兒身邊這麼些年,她們得罪了府上多少人,就是關曲兒每天自己發瘋都有夠她們受的了。所以蓮香和碧草必須統一戰線,只有鬥倒了秦覆昔她們才能繼續過自己的舒心日子。
關曲兒咬牙,碧草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她卻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她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證據,怎麼能就這麼放過呢!
“娘娘,您先別急,既然秦覆昔這小蹄子不安分,就表示她以後還是會繼續夜裡外出的,我們到時候抓她個正著,看她還能怎麼抵賴!”
蓮香立即在一旁幫腔:“對對對,不僅要讓三皇子知道,最好要在鬧得大一點,呃,我想想,比如可以請個御醫來什麼的,把這件事傳到皇帝陛下耳朵裡去,或者……或者我們還可以謊稱府上遭賊了,請京兆尹過來,到時候往秦覆昔的廂房裡一查,發現她不在,看她還能說出花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著惡毒的計謀,聽的關曲兒很是心動,就彷彿是已經看到秦覆昔倒大黴的悽慘摸樣似的。
“好,那就按照你們說的辦!”關曲兒拍板作出決定,她把紙條交給蓮香收好,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秦覆昔,看你這回還怎麼跟我鬥,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另一邊,秦覆昔剛揉了揉痠痛的脖子,沒好氣的和璉抱怨著:“真是有病,關曲兒沒是跑到我這邊來做什麼,害我假笑笑的臉都僵了。”她打了個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也是,最近連續幾天晚上都跑出去“修仙”,明眸下的黑眼圈都深了不少。
“我先休息一會兒……”她伸著懶腰走向牀榻,突然想到什麼,一拍手掌,吩咐道,“對了,璉,如果以後關曲兒再找上門來,你就告訴她本小姐在休息。沒時間搭理她。”
璉撲哧一笑,給了秦覆昔一個嗔怪的眼神,似乎是覺得她行事決定有些兒戲。
爲她拉好帷幔,璉的臉上難免又露出擔憂的神色,她比劃了幾下,提醒秦覆昔:關曲兒此番前來必有目的,還是要多加小心。
秦覆昔擺擺手:“不用太過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關曲兒那種小角色還不至於我整日整夜提心吊膽的。”她一拉被子,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累,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月上枝頭。秦覆昔還是被自己餓醒的。她匆匆忙忙起身穿衣,隨手拿了桌上的一塊糕點叼在嘴裡,含混不清的對璉說道:“哎呀,璉,你怎麼不喊我呢!”
離洛寒還在煙月樓等我呢。這一句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可是臉上的神色已經表明了一切。
沒時間再看璉提筆解釋,秦覆昔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迅速易容換裝出門了。
她走的匆忙,對周圍的警惕性也就少了很多。並沒有注意到,隱藏在大樹陰影之下關曲兒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