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目送著竹瀾他們離去的樣子,緩緩嘆了一口氣,走進了屋內。
初九安慰道:“他們走了,沒事了。”
我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軟弱無力:“我好恨啊!我不能夠去見她們!我知道我在他們就會被我拖累!!”
初九擦了擦我眼角的淚水,緩聲安慰:“沒事的,我說過了不是你的錯,而是你一心認爲是你的錯。你不要恐懼,你已經足夠強大,你身後的傷,你的人,都是那樣的堅貞不屈,又有什麼理由去愧對自己,去貶低自己呢?”
我諷刺:“是啊,我的風頭已經過去。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我拿什麼和他們抵抗!”
“爲什麼一定就要復仇呢?安穩過一輩子不是很好嗎?不要想那麼多,你會很累。”初九的話中帶著絲絲憐惜,可是我卻無福消受。
我猛然之間記起了從前的種種過往,默然微笑道:“因爲母親的遺願!因爲真相!我必須回去!!”未等初九答話,我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我在這裡的日子就像是度日如年一般,我一直念著宮家現在的處境!母親信任我,將託付都交予了我,我又怎能辜負呢?我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宮家被別人虎視眈眈,那些人都要通通付出代價,呵,就當這一世是浮生若夢罷了。”
初九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我以爲他會覺得我是個薄涼之人,不懂的感恩。可誰知,初九笑了笑:“既然你想,那就回去吧。我會盡快讓你的身子好起來的。”
我霎時間就紅了眼,一時間哽咽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初九擺了擺手,道:“我去做飯了,你睡會吧。”
我看著初九有些蕭條的背影,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他,許是我虧欠他太多了吧,不知要怎樣,該從哪裡安慰。
初九冷冷一笑,自言自語:“其實你早該好起來的,只不過我將你的藥效調的少量了,本該開春你就可以動了,只因爲我的私心。”
初九抹了抹眼角快要溢出的淚水,黯然神傷。
夜是那樣的深黑,初九獨自坐在院落旁,望著那天上的星空。
他還記得是什麼時候救了我,叫我初七。他習慣藏事,習慣隱忍。雖然日日都笑著,但我清楚,初九已經習慣了,可是誰又知道初九心裡的苦。我雖然不知道初九的家室是怎樣的,也不知道初九爲何要在這裡安居。但是我心如明鏡,初九修養很好,那
身上的衣衫似乎也不想是平常百姓就可以穿的。所以,我敢肯定初九不簡單。雖然我也曾想過初九是不是奸細,但是我立即否認了,他這麼善良,肯定不會。
我微微笑了笑,望向窗外的明月,我的心底卻悲涼如冰。
今夜,我在這裡,初九,在那裡。
我們還是第一次有了這樣的隔閡,彷彿恍若隔世一般,那麼近又那麼遠。
初九沉默了良久,微微起身,踱著艱難的步子走進了屋內。
屋內沒有點燈,窗外的月光似乎是在襯托著初九的黯淡的神色一般,將初九的影子拉得很長,他還是白色的衣衫,還是如我剛見他時那樣兩袖清風,我只聽初九淡淡道:“初七那日我將你救下,看見了你身後的牡丹。雖然那時我只是一個旁人,但看了不免覺得心酸。再後來與你相處的那些日子,我知道你所有的習性,包括你想的東西。你本來是在開春之時就可以全好的,因爲我的私心而讓你耽誤了本該能走路的時辰。是我不應該這樣,你怨我嗎?”
我淡淡微笑:“我不怨你。我深知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我清楚你對我的好,我又何妨要將你拖入苦水之中呢。我明白這個道理,我也知道初九善良。你可知那個時候的我有多麼的恨自己,我多想一刀殺了他們,可是我不能。到底是我可憐?還是宮家該遭受這樣的境遇呢?”我緊緊咬著牙,飽受過的那種痛楚好像一下之間全部侵入我的體內一般“所謂世家爭執,朝廷論事,市井之事,無非就是爲了自己罷了。若是換做一個平常人家的女兒,我想應該不用去思慮這麼多。”
初九的目光很溫和,他藉著月色笑了笑,輕聲道:“既然老天給了你,那麼就好好珍惜。放手一搏吧,即便最後換來的結果不是很好,但最起碼你努力了。”
我深知自己的所有心思,也明白初九所說的意思,我輕輕道:“如我所想。我身子好些,我便會去寧國找寧致息,讓他來幫我。”
初九問:“寧致息?寧國的皇帝?”
初九的神色有點不對勁,似乎他與寧致息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一般。
我也沒有將疑問說出來,而是淡淡回答:“是,我現在唯一能靠的人就是他了,我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寧國強勢,作爲避風港是最好不過的了。況且寧致息真實,沒有太多的心機。我也知道寧致息也會幫我。”
初九頓了頓,凝視著我
:“嗯。我希望結果是好的。我也相信你,先苦後甜所謂就是這樣的吧。”
我問道:“初九,下午之時,我聽你說你稱我爲妻子?”
初九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我看出他很亂,他好久纔跟我解釋道:“這個是爲了要瞞過他們,你,你不要多想了,是我那個時候著實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我凝視了初九半刻,將心裡所想的說了出來,我笑著告訴初九:“我們成親吧。”
初九一驚,有些錯愕,他的臉上已經有些變了模樣,他晌久才質疑的問我:“什麼?成親?”
說起來,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我不知道初九的意思,但是我明白初九對我的好,我再次加重語氣回答:“是啊,初九,我們成親吧!”
初九並沒有拒絕與我,而是微微點了點頭。
他還是有些慌張,但是絲毫不掩欣喜的神色。雖然我明白我已有過一次婚事。但是不可避免,其實我這樣的意思很明顯,我笑笑:“那就下月初七吧,到時候我也應該會動了吧。”
“嗯,好。”初九回答的也很肯定。
我總是這樣,說不出來的性子。只是覺得無法捉摸,也無法猜透。
我雖然語出驚人,但是我字字肺腑。不是因爲初九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許,而是我對於初九是喜歡也是報答。這些日子以來初九的對我的好不亞於梅清溪對我做過的那些精心之事。雖然梅清溪他確實有心思,也確實打動了我。可初九,他在用自己示例,他在用他的善良開導著我。初記得,初九那溫文爾雅的一笑,著實令人著迷。如果我能夠早些遇見初九,那麼想必今天的我也應該退出這權勢與紛爭吧。
令我不解的是初九並沒有拒絕我,而是頷首答應。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是不是又要耽誤了初九呢?可是,我明白,只有這樣我才能夠讓自己心安一些。
初九輕輕說:“快些休息吧。”
我答應:“好。”
話罷,初九將我扶著睡下,替我蓋上了被子。自己就出去在偏房裡睡去了。
這些時日裡都是這個樣子的吧,初九總是先要看著我睡下了,他纔回去睡,有時候,我晚上會做噩夢,初九都會及時趕來。
對一個人好或許不一定要是權勢,財富。而是生活之中小小的細節,他可以對你體貼入微,我想很快我就會忘了梅清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