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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浮沉(四)

“謹遵大人號令!”那親兵隊正答應一聲,轉身出門準備。房彥藻命人給自己倒了壺茶,一邊品,一邊靜等獵物上鉤。等來等去等到下半夜,三壺茶水都落了肚子,獵物還是遲遲沒有動靜。房彥藻有些沉不住氣了,找來一個心腹親兵,低聲吩咐,“你,出去看看。那程名振是不是睡死了!無論結果如何,立刻回來匯報!”

“諾!”心腹親兵點點頭,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腳步聲還沒等落下,門外已經響起了事先約好的暗號聲,“貴客到,請到書房品茶!房大人已經恭候多時!”

“來了!”房彥藻頭皮一緊,心臟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猛吸了幾口氣,他將緊張的心情壓下,自己暗暗罵自己,“不就是個小蟊賊么?還能比翟讓能耐了去!房彥藻啊房彥藻,你可越活越沒出息了!”

心中這么想,眼睛卻片刻不得清閑。看侍衛們是否埋伏妥當,看埋伏是否會被人發現破綻,緊緊張張重新巡視了個遍,終于看到遠處燈籠一閃,程名振和伍天錫兩人抬著個碩大的箱子走了進來!

“狗賊,居然還妄想賄賂老夫!”房彥藻心中登時起火,臉上卻堆滿了笑容,“程郡守,有請,有請。\沒想到你喝了那么多酒,還沒忘了來看老夫。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我與房大人有約在先。豈敢不守信用!”程名振也是談笑風生,壓根兒看不出一點對房彥藻的不滿來。

賓主雙方寒暄著走入書房。房彥藻親手倒了兩盞茶,一盞給程名振,一盞給伍天錫,“先喝盞茶解解酒吧。老夫客居與此,沒什么東西好招待二位。只好準備清茶一盞,也算聊表寸心!”

“房大人言重了!”程名振碰過茶水,輕輕放在身邊桌案上。“我對大人的謀略,一向仰慕得很。有機會當面請教,實乃三生之幸!”

‘小子,還挺會拍馬屁!’房彥藻一邊在心中暗罵,一邊輕輕搖頭。“不行了,老了。今后天下都是你們少年人的。我們這些老家伙遲早要讓位。咱就拿你程郡守來說吧,一幅假字畫外加一箱子白銀,便差點逼得老夫在博望營無所立足……”

“誤會,誤會!”沒等房彥藻說完,程名振立刻高聲喊冤。“我哪敢算計大人!我讀書少,根本分不清字畫真偽。至于銀子,晚輩知道大人嫌少,這不又趕著補了一大箱子來么?”

‘你以為做買賣呢,還帶討價還價的!’房彥藻忍無可忍,一瞬間面沉似水,“呸,你休要侮辱老夫。\實話告訴你,老夫不會替你寫那封信。并且,老夫還會告訴密公,無論如何不能輸糧與竇建德,以免養虎為患!”

“這就是您房大人不對了!”程名振也突然冷了臉,嗓門瞬間提得老高,讓屋子外的埋伏者都能清晰聽見,“瓦崗軍糧草甚多,卻缺乏金銀輜重。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我竇家軍治下連年戰亂,百姓食不果腹。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兩家貿易,以金銀換糧草。與瓦崗軍何損?與河南河北百姓何損?大人只想著不養虎為患,便閉眼不看瓦崗子弟軍餉難籌,河北百姓嗷嗷待哺的現實,不有違你讀書人的良心,與人謀者本分么?”

“好一張利嘴!”房彥藻被罵得滿臉通紅,想要駁斥,卻一句合適的話也駁斥不上來。翟讓死后,因為頭頂上沒有了制約,李密將瓦崗軍瘋狂擴張到四十余萬眾。憑著上洛倉的存糧,這四十萬張嘴的吃食問題暫時還無需擔憂,但將士們的軍餉卻捉襟見肘。以至于每次作戰后的賞賜都無法支付,只能暫且以欠條的形勢發放到將士們手里,待東都洛陽被攻破后一并兌現。

為此,瓦崗軍上下頗有怨言。\非但原來隸屬于徐茂公的瓦崗內營作戰時出工不出力,連素來唯李密馬首是瞻的外營將士也是軍心浮動。

這些,都是房彥藻無法否認的事實。短時間內也沒有解決之道。可問題是,程名振從哪得到的消息,并且得到得如此詳細?想到這兒,房彥藻愈發覺得程名振留不得,重重咳嗽兩聲,舉起手指茶盞,“嗯!嗯!算了,老夫不跟你爭論。來,喝口茶,去去火氣!”

“程某今晚到此,也不是跟你爭論來的!”程名振冷笑連聲,“買賣不成仁義在。大人既然不愿幫忙,請允許程某將昨日送來的銀兩帶回去!”

說罷,低頭便去拖昨夜雄闊海留下的箱子。房彥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想得美!甭說這箱子銀兩,你已經落入老夫陷阱,還能走得脫么?”

說罷,將茶盞重重往地下一擲。“當啷”一聲,摔了個粉碎。程名振理都沒理,伸手抓起兩錠銀元寶,直接向房彥藻腦門砸去。然后將今晚帶來的禮物箱子一腳踢開,抽出橫刀,自下向上橫掃,刀如匹練!

“啊!”房彥藻沒想到程名振動手時如此利落,閃身欲躲,哪還來得及。先被銀錠子砸了個七葷八素,然后被程名振的橫刀掃中,滿肚子壞水都噴射而出。\

“死去吧你!”伍天錫人隨刀走,先架住房彥藻尚在掙扎徘徊的身軀,然后用鋼刀順著脖頸一抹,登時房彥藻的人頭給抹了下來。只見他,一手持刀,一手提著房彥藻的人頭,兇神惡煞般沖向書房門口。房彥藻事先埋伏好的刺客還沒等入內,一腳被他跟著珠簾劈翻了兩、三個。

“啊!”眾刺客厲聲慘叫。一半為伍天錫的刀鋒,另一半為房彥藻被殺的事實。程名振彎腰抱起前天雄闊海送來的箱子,順著窗戶奮力丟了出去,“分銀子,誰拿到算誰的。房彥藻拿了錢不辦事,老子跟他算的是私仇,與閑雜人等無關!”

“不想死的分銀子走人。想死的上來吃俺一刀!”伍天錫扯著嗓子怒吼。后退半步,陸續從新抬來的箱子里取出頭盔,盾牌。分給程名振和自己草草穿戴。然后將房彥藻的人頭往腰間一系,與程名振兩個背靠著背,側步從房彥藻的書房中殺了出來。

明晃晃的火把下,滿院子大課銀錠亂滾。房彥藻預先埋伏下的死士們眼睛都直了,不知道該先搶銀子,還是先劫殺程、伍二人給房彥藻復仇。

見到此景,程名振立刻火上澆油。一邊毫無猶豫地向外沖殺,一邊大喊:“房彥藻給過你等什么好處,值得你等為他賣命!瓦崗寨翟大當家,可就死在他跟李密手里!”

“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伍天錫跟著大聲補充。\

后半句話沒等說完,擋在二人前路上的死士們立刻紛紛退開。翟讓死了,死在李密跟姓房的二人的陰謀中。這姓房的早就該死!今晚不過是遭了報應而已,與大伙何干!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山寨中央也亂了起來。“房彥藻造反了!”“救火,救火!”“房彥藻把大當家殺了!”紛亂的喊聲在黑沉沉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凄厲。很快,夜空便不再是一片漆黑,聚義廳,倉庫,馬廄,山寨中幾個重要場所紛紛冒起了火頭。濃煙翻滾,將恐慌和混亂不斷向四下飄散。

程名振一看,就知道其他弟兄的攻擊也都已經得手。大喊一聲,“讓路!各位后會有期!”與伍天錫二人彼此掩護,從死士中間透陣而出。眾死士們互相看了看,忽然爆發出一聲叫喊,低下頭,迅速向銀錠子沖去。

他奶奶的。老子為誰殺人啊。拿了銀子回家是正經。房彥藻時王八蛋,李密是王八蛋,王德仁也是王八蛋。跟在這些王八蛋身后,早晚沒好果子吃,還不如各自回家,至少還能圖個眼不見心不煩。\

一時間,居然沒人追殺程名振和伍天錫兩個,任由二人兇神惡煞般從房彥藻的住處闖了出去。向前跑了沒多遠,負責接應的王二毛已經趕到,雙方合兵一處,又陸續接上四處點火制造混亂的王飛、段清等,糾集成一團向外闖去。

此時的博望山大營,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幾個主要將領,如賈強邦、秦德剛、周文強等人早已睡下,被吵醒后短時間內根本弄不清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無所侍從。一些當值的低級軍官,因為手中沒有王德仁頒發的信物,即便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也調不動兵馬,只得先往聚義廳方向跑,等著大當家做出決斷。而底層小嘍啰更是稀里糊涂,只有少數幾個猜測到外邊的混亂是被人故意制造而出,大多數嘍啰居然真的相信是房彥藻在謀反奪位。畢竟有李密火并翟讓的先例在,房彥藻做出什么事情來都不足為奇。

在如此混亂的狀態下,程名振等人愈發如魚得水。前后兩波抬箱子上山的嘍啰,一共二十四人,再加上程名振、王二毛、伍天錫、段清、王飛五個,組成了一個小小的攻擊隊形且戰且走。遇到大波攔路者,就根據雄闊海和王二毛兩人私下核對過的草圖繞路而走,遇到小股巡夜的嘍啰,則殺開血路,直沖而下。\

山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在山下枕戈以待的雄闊海當然早就被驚動了。帶著精挑細選出來的兩百弟兄,他毫不猶豫地便撲向了博望山的寨門。一邊沖,一邊齊聲高喊,“奉王大當家命令,入山平亂,誅殺房彥藻!”

老實人撒起謊來,更是容忍令人上當。把守山寨的嘍啰聽見雄闊海的喊聲,又知道山下這個黑大個是大當家的貴客,竟然不辨真偽,主動打開了第一道寨門。

“都火燒眉毛了,還守個鳥寨門。跟我進去,殺房彥藻,救大當家!”雄闊海騙死人不償命,伸手抓過守寨門的小頭目,拎雞一樣拎在胸前。

“救,救大當家!”在雄闊海的逼視下,小頭目早已忘記如何思考,扯開嗓子,沖著碉樓,帳篷里的弟兄重復。兩伙人混在一起,氣勢洶洶沖向第二道寨門。還沒等沖到門口,里邊的人已經聽到了喊聲,打開了大門。

“守個鳥門!跟我上,救大當家!”第一道寨門的小頭目主動上前,沖著把守第二道小寨門的小頭目大喊。正缺乏主心骨的第二道寨門防守者一聽,立刻舉起刀矛,跟著大隊向里沖去。\

越是混亂時刻,人們往往越喜歡盲從。這就好比樹林失火,很多動物都會奔向同一個方位,哪怕火頭正從那個方位迫近。一路上,雄闊海呼喝指使,陸續招呼了不知多少明崗暗哨加入隊伍。開始時還有人問一問帶頭的大漢是誰,面孔看起來怎么如此陌生。到了后來,加入者干脆連問都不問了,一心只想著入內殺掉房彥藻這個白眼狼,保護大當家王德仁的安全。

接連騙過了三道寨門,第四道,也是最后一道寨門的守將是個老江湖。經驗頗為豐富。站在木制的寨墻下看聚義廳方向的火頭,就覺得今夜的事情發生的蹊蹺。因此命令自己麾下兩百多弟兄誰都不得輕舉妄動,原地靜候王大當家的指示。

雄闊海帶著聚集起來的嘍啰亂哄哄沖到寨墻下,扯著嗓子大喊,“開門,一道去救王大當家!”守將聽了,非但不肯回應,反而命屬下張弓搭箭,指著柵欄外的人喊道:“帶隊的人是誰,出來,拿大當家印信來驗看!”

“娘的,這個時候,哪來的狗屁印信!”雄闊海破口大罵,指望著從氣勢上把對方鎮住,再度蒙混過關。

“你是誰?我怎么沒見過你!”守將越聽越不對勁兒,閃出半個身子,探著腦袋詢問。\

“爺爺是你們王大當家請來的救兵!”雄闊海怒吼,“弟兄們,給我上。這小子被房彥藻收買了。誠心不讓咱們過去!”

說罷,舉起鑌鐵大棍,帶頭沖向木墻。

“放箭!”守將毫不猶豫地命令。連續兩排齊射,將雄闊海等人迫退。“他是洺州軍的雄將軍!不會有假!”到了這個時候,依然有博望山的嘍啰主動替雄闊海辯解。守將聞聽,心中一驚,沖口大喊道:“拿下他,他才是真正的刺客!”

“別上當,他被房彥藻收買了!”雄闊海大聲反駁,再度帶人沖擊寨門。守將一邊命人放箭,一邊大聲疾呼,“別上當,誰是刺客,大當家來了就知道了!”

這句話非常有說服力,被雄闊海攜裹而至的大小嘍啰不由自主地便停下了腳步。光憑兩百洺州軍,想要攻破一道寨墻非常吃力,正在雙方膠著間,程名振等人也退下來了。沖著守將一揮刀,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戰團。

兩百多博望山嘍啰在失去了寨墻保護后,哪承受得起同樣數量洺州精銳的前后夾擊。頃刻間,隊伍便土崩瓦解。伍天錫一刀將擋路的守將砍翻在地,然后又一刀劈開寨門門閂。\王飛、段清兩人合伙一用力,整個寨門轟然打開。

“進去救王大當家!晚了就來不及了!”雄闊海揮舞著大棍,沖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博望山嘍啰命令。隨后喊了聲跟我來,轉身殺向了山外。

眼睜睜看著程名振、王二毛等人從自己面前匆匆而過,博望山的嘍啰們居然連伸手阻攔一下的念頭都沒有。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是雄闊海這個貌似憨厚的家伙騙了他們,帶領大伙沖擊了自家營寨。可到了王大當家面前,大伙跟誰去解釋?誰有肯聽大伙的解釋?

負責斷后的王二毛見到博望山眾嘍啰個個六神無主模樣,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對方地位尷尬。嘆了口氣,大聲喊道:“如果無路可去,就跟著我們走吧。到了洺州,再做打算!”

“洺州?”博望山眾嘍啰看了他一眼,木然回應。隨后,有人慘然一笑,舉起刀來,跟在了下山的隊伍后。

“殺進去救火,也會立下功勞!”王二毛又丟下了一句話,轉身跟上隊伍。剩下的博望山眾嘍啰們聞聽此言,動了動,然后呼啦一下分成了兩波。一部分高喊著剛才雄闊海創造出來的口號,“殺房彥藻,救大當家!”,繼續往里邊沖。另外一部分,包括前三道寨門的防守頭目,都跟著洺州營沖下了博望山。

到了山下,身后的混亂還未停止。程名振不敢耽擱,將帶來的洺州營弟兄分成兩個旅,一旅帶在身邊,另外一旅由王二毛帶著負責斷后,夾著博望山上跟下來的嘍啰快速北撤。堪堪撤到了山外,在一處高坡上,他命令隊伍重新安營。生火做飯,原地休整。

此刻,東方已經大亮。夏天的晨風帶著野草的清香和露水的濕潤,一陣一陣鉆入人的鼻孔。眾將領聚在一起,紛紛為昨夜的偷襲得手而感到慶幸。他們的目的達到了,經此一役,博望山再也沒有聽命與瓦崗的理由,運糧的道路暢通無阻。

幾個博望山叛出來的小頭目驚魂未定,互相推搡著走到程名振面前,先宣誓效忠。然后試探著建議:“大,大當家。咱們,咱們還是快些走吧。這里離博望山非常近,王,王當家轉眼就能追上來!”

“我等的就是你們王大當家。”程名振點點頭,低聲回應。

“等,等王大當家!”幾個小頭目一聽,嚇得魂飛天外。他們已經被雄闊海所騙,已經無法再于博望山中容身。如果程名振為了向王德仁示好,將他們幾個再交還回去。大伙非被千刀萬剮不可。

“饒命!”不知道是誰率先跪了下來,重重叩頭。緊跟著,所有小頭目,還有在不遠處做飯的博望山小嘍啰都跪了下來,叩頭如搗蒜。“請程大當家開恩,千萬別把我等送回去。我等即便做牛做馬,也會報答程大當家!”

看看眾人那幅惶恐模樣,程名振忍不住哈哈大笑:“想哪去了,你們!你等既然跟了我,我怎能辜負你等。我等王大當家,只不過是有幾句話跟他交代。想必,以我跟他的交情,他不會為了幾百個嘍啰跟我翻臉!”

“交情!”眾嘍啰更不明白了。一個個面面相覷。在人家家里殺人放火,還口口聲聲說這是交情。這究竟是哪門子交情?

可望著掛在伍天錫腰間,尚在滴血的人頭,大伙誰也沒膽子反駁。只聽著遠處的馬蹄聲越追越近,越追越近。的、的、的的,猶如催命之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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