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選擇的發射陣地,被日軍密集的炮火炸成了一片的火海。只是有些出乎日軍炮兵意外的是,他們這邊全力的開火。可對面八路的那門山炮,還是在頑強的開火不說,而且炮彈打的又準又狠。
短短幾分鐘下來兩處重機槍陣地,以及一門九十毫米迫擊炮都被這門可惡的,像是小強一樣怎么都打不死的山炮給擊毀。為此硚口的日軍炮兵,受到了鎮內的日軍指揮官的嚴厲訓斥。只能打點起精神,將所有的炮火都轉移到周同的頭上。
其實日軍炮兵雖說占據優勢,卻始終無法打掉周同的那門山炮,這倒也不是日軍炮兵不賣力,也不是他們的技術不精湛。眼下盡管隨著日軍不斷的擴軍,軍火產量跟不上,日軍各部隊所屬火炮的數量越來越少,但日軍炮兵的素質絕對還是基本保持在一流。
而且各式火炮的性能,也相當的出色。尤其是硚口日軍現在使用的九四式山炮,在大幅度增加了射程,使得這種山炮的射程甚至不比三八式野炮低。同時還保持了四一式山炮的輕便,可以分解馱運的性能,整體重量比四一式山炮還輕二百多公斤。
無論是炮火的反應速度,還是炮火打擊精度,包括火炮的性能,都遠遠的超過了一般的中國軍隊。硚口日軍炮兵始終無法摧毀對面八路那門可惡的山炮,不是因為不賣力,而是因為周同選擇的這個最后一個備用炮兵陣地,位置很是有些巧妙,讓他們的炮彈最終徒勞無功。
早在李子元準備攻擊硚口,與何三亮在前邊隱蔽制高點觀察硚口日軍動向的時候。周同也沒有歇著,一直在琢磨火炮陣地的部署。早在接到李子元的命令時候,周同就考慮到了敵我火力的對比可能會有的懸殊。
畢竟經歷過中國近代史以來,至少到目前為止與外部入侵敵人最大規模炮戰的他,對那場斷送了他整個炮團的戰役可謂是印象極其深刻。尤其他還是在一線作戰的炮兵班長,對日軍的炮兵素質和作戰方式印象尤深。
當年自己手中的晉造山炮,雖說也是仿制的手中這門四一式山炮。但這款四一式山炮,在當時日軍之中已經作為聯隊炮使用。日軍的師團山炮聯隊,已經開始換裝性能更好的九四式山炮。晉造火炮無論在射程,還是炮彈威力上都無法與日軍炮兵相比。
更何況日軍除了山炮之外,還有大量的野炮、大口徑的*炮,以及射程更遠的加農炮。單一的晉造山炮,就算晉綏軍將當時的炮兵主力,幾乎全部都用上了,可還是與日軍無法相比。在炮戰之中,晉綏軍的炮兵只能想盡辦法,才能與日軍炮兵作戰。
大虧吃多了的他,知道要是在一個地方長時間開火,一旦日軍有山炮以上的炮兵參戰,自己這門山炮存活的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分鐘甚至是更短。而且自己手中這門山炮,只是日軍聯隊一級的火炮。
在他們的師團以及可能加強的炮兵之中,還有射程更遠的新式九四式山炮和一零五重山炮。如果加上射程更遠的野炮,或是大口徑*炮,那么雙方的實力對比就更加的懸賞。就算日軍只出動幾門山炮,可也不是自己一門炮能夠抗衡的。
自己打一發炮彈,對方搞不好會還擊幾十發炮彈。自己的炮彈數量就這么多,打光了之后還要看部隊能不能繳獲。要是短時間之內沒有繳獲,那下一批的炮彈補充,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更何況雙方炮兵素質上的差距,還沒有算在內。日軍的炮兵都是經歷過實彈訓練的,自己手下的這個山炮排,整個訓練之中只打過幾發的炮彈。這還是李子元這個團長特批的,要是換了一般的部隊,領導可沒有這個決心。
如果再加上這個,那么雙方實力對比更加的懸殊。所以他給自己這門山炮,選擇了十多個發射陣地。馱炮的騾子,也就隱蔽在陣地的附近。在參加八路軍之后,周同學會了游擊戰。他將八路的游擊戰術,與自己手中這門山炮的性能結合起來,搞出了一套游擊炮兵戰術。
在開炮的時候,從來不在一個陣地開三炮,最多打兩炮便轉移陣地。也多虧了李子元從分區后勤部搞來的那幾匹騾子,勁頭也大并受過專業的訓練。要還是那十幾頭毛驢,這炮聲一響非自己炸窩不可。
這是周同能在日軍優勢炮火之下,還能將火炮帶出來的根本原因。這次周同選擇的炮兵陣地,放在硚口東北方向一個山體的突出部位,上邊有一個自然外傾的巖石,形成了一個天然的保護陣地。
除非日軍炮彈直接命中他的炮位,否則只要那門一百二十毫米*炮不開火,別的火炮對他基本無法造成威脅。周同先打掉那門日軍一百二十毫米*炮,除了這門老炮對步兵的殺傷力太大之外,對自己的炮兵陣地威脅也太大。
頭頂的那塊巖石,按照周同判斷抗住七十五毫米山炮彈不成問題,但是抗住一百二十毫米*,恐怕基本上沒有可能。所以他將這個陣地作為最后的準備陣地,并率先敲掉日軍一百二十毫米*炮用意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打掉了最大的威脅,周同根本不顧及對面日軍打過來的反擊炮火。死死的釘在這里,將一發發的炮彈打出去。雖說夠不到射程有八千多米的九四式山炮,但是他手中的這門山炮打日軍機槍和迫擊炮陣地,卻是絲毫沒有問題。
忻口會戰那些血戰,給周同帶來的記憶太深刻了。尤其是撤退時候的混亂狀態,給他帶來終身難忘的記憶。那場混亂的撤退,讓他們苦心在戰場上保留的幾門炮,最終也在混亂中*進來的日軍追擊之下,無力帶走而全部都炸掉。
所以在李子元決定只是試探性進攻的時候,為了在部隊撤退的時候能夠提供炮火掩護,這個陣地周同之前一直都沒有使用。這次為了掩護一營撤退,周同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雖說這個陣地只能向硚口方向開火,而無法做到三百六十度開火,但眼下的態勢來說已經足夠了。
周同這邊不顧日軍打過來的反擊炮火,利用自己選擇的這個天然陣地,拼命的開火壓制前邊的日軍迫擊炮和重機槍陣地,給一營的撤退爭取有利時機。而已經轉移到新陣地的賀會章,也不斷的以冷炮壓制前邊的日軍炮兵。為前邊一營的撤退,提供必要的火力掩護。
在李子元的命令之下,這次賀會章也發了狠,不進反退的利用*道優勢,直接推進到硚口正面不足五百米的一個小山包后,上來就是一個四發急速射,將八發炮彈全部打向日軍的迫擊炮陣地。
在賀會章的迫擊炮也打響后,周同則將自己手中的四一式山炮立即調轉炮口,不在對日軍迫擊炮陣地實施火力壓制。而是先敲掉了利用硚口民房作為掩護的九二步兵炮,為賀會章接觸危險之后。利用自己已經不多的炮彈,在硚口外圍炸出了一道封鎖線。
賀會章與周同不計火力和危險的拼命開火掩護之下,前邊被日軍炮火封鎖的一營總算撤了下來。但全營連同加強的一個連損失超過五分之一,尖刀連傷亡過半已經失去戰斗力。加強的兩挺重機槍,則全部都損失掉。
不僅一營損失慘重,而且周同為了掩護一營撤退,不惜有限的炮彈。在出擊外線的時候,攜帶的山炮彈此時已經全部打光。實際上已經無彈可用的山炮,只能在轉移的時候埋藏起來,炮兵只能臨時改為步兵。
賀會章損失了一門迫擊炮,以及消耗了攜帶的絕大部分炮彈。原來兩門迫擊炮攜帶的炮彈,此時加在一起僅剩下六發。李子元從軍分區后勤搞來的那十幾匹騾子,也在日軍反擊炮火之中被炸死、炸傷一部分,只剩下了一半。
但一營是勉強撤了下來,可身后的日軍見到已經上鉤的魚,竟然有要跑的架勢。便立即調動部隊,打開大門追擊出來。還沒有等勉強撤下來的張子健站住腳,那邊從硚口沖出來日軍兩個中隊,在身后跟進的炮火掩護之下,向著李子元撤退的方向殺了過來。
為了掩護主力撤退,張子健指揮實際上已經被打殘的一營縮編成一個加強連,沿著撤退路線向西邊打邊撤。而就在硚口的日偽軍,對李子元所部展開追擊的同時。就在硚口的兩翼,尤其是壺關與落馬方向,也幾乎同時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兩翼密集的槍炮聲,明確的告訴李子元,南北兩面的日軍已經開始對他實施包抄。形勢快速發展,告訴李子元他被反伏擊了。而天上幾架日軍的輕型轟炸機,也飛到了硚口戰場上空。一路追著李子元撤退的部隊轟炸,并為李子元身后的日軍追擊部隊提供目標。
這幾架日軍的輕型轟炸機,雖說只能攜帶小型*,而且實際上的載彈量并不多,可對于全無放空能力的八路軍來說,威脅卻是相當的大。最關鍵的是就這幾架飛機造成的破壞,不僅僅是對部隊的殺傷,更讓李子元準備采取的伏擊戰徹底的落空。
按照原計劃沿著硚口向東展開,設置伏擊圈的二營因為隱蔽不佳,只注意對地面隱蔽卻忽視了對空隱蔽,結果被天上的日軍飛機發現。導致日軍在追擊的時候,對著二營設伏的位置實施了火力打擊。
在日軍飛機的轟炸之下,二營也只能無奈的放棄原有計劃快速的撤離。其實即便是二營沒有被天上的賊眼發現,李子元的伏擊計劃也已經無法實施。因為從硚口出動的日偽軍數量,遠遠的超過他伏擊部隊,能夠解決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