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清長看著人群漸漸退出了房間,看著前方。
井之頭,一只手背后,另一只冒著血的手緊握著木刀。
松本用左手緊握刀鞘,鞘底向前,右手持柄,先輕輕拔出一小段刀身,以緩慢的速度一口氣將刀身拔出,對著前方。
雙腳左右平行分開,左腳后移,右腳跟保持與左腳尖在一條直線上,左腳跟稍提起,雙膝微屈。
他初見井之頭,就能看出他有練習(xí)過格斗技巧,身體素質(zhì)看起來也很好,自己僅僅在塊頭上遠勝他。
聽小田切部長說過,他的動態(tài)視力和反應(yīng)速度極好,身體十分靈敏,連他都驚訝他的耐力之強。
“我只用右手,你隨意。”
五郎腳下用力,躥出的同時,也握緊了刀在蓄力。
松本留意到了他的瞬間爆發(fā)力,這個房間不大,可就算是自己至少也要兩三步的距離,對方卻一步就來到他的面前,揮刀過來。
他的反應(yīng)也不慢,雖然他更擅長的格斗,和精通劍道的犯人對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幾乎讓他不加思索地卡著對方撲過來的時候,雙手持刀劈向側(cè)面。
五郎突然改變了重心,移動的軌跡突然偏移,沒有直接使用木刀接,而選擇滑刀借力。
抓住了他攻擊的破綻反擊,讓身體重心轉(zhuǎn)移,避開松本攻擊的同時,順勢反向用木刀側(cè)面抽向他的臉。
完美的借助了自己的靈巧和速度,直接避開他的攻擊。
松本立刻收手防御,側(cè)腿踢向井之頭的腹部。
原本他只想用雙手,卻被他逼到使用腿了。沒有想到他身體會這樣靈敏。
這下應(yīng)該能逼到他退后,起碼也會放棄自己的意圖。
這樣想的松本清長卻吃驚的看著面前的五郎,他非但沒有拉開距離,反而笑了起來。
更近一步,調(diào)整了身體,一刀打臉,將他擊退幾步,自己則是倒飛到窗子那里的墻壁。
松本清長摸了摸自己的不斷傳來痛楚的臉部,看著面前硬吃了他一腳的五郎。
這個瘋子,他能躲開的,為什么會硬接?
故意的嗎。
周圍看著這一切的人,都眼睜睜的看著五郎不斷的沖上去。
每次松本清長的刀都被他完美的躲過,甚至借著對方的力氣抽著松本的臉。
可面對他的拳腳卻完全不加躲避,統(tǒng)統(tǒng)接下來。
反復(fù),反復(fù)。
松本清長持刀的手都開始顫抖,臉上歪歪扭扭,滿嘴是血,幾乎看不清前方。
五郎倒在墻壁上,吐出一口血,身上到處都是瘀傷。
卻在微笑。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漸漸傳來的疲憊和痛楚。
眼睛卻十分清澈。
“喂,看見了吧,這個家伙的拳頭可不好接啊,”五郎用刀撐了一下身體,喘息幾聲,沖著角落的高衫,“我以前啊,和你差不多,很弱啊,每次都渾身是傷的住進醫(yī)院,我知道,我很弱小啊,就拼命的鍛煉自己,忍耐痛苦。”
“現(xiàn)在啊,哪怕是挨再多拳,踢中再多腳,我依然可以站起來和人拼命啊,我已經(jīng)不會再倒下了,可你呢,倒下了一次,就一蹶不振了嗎。”
“母親快死了,那就擦干眼淚就拼了命的找人幫忙啊,用嘴說服不了就用手,用手不行用腳,用牙咬著他也要逼他幫忙,一次也好,幾次也好,只要拼上性命,總是可以成功的,躲在原地等待是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的…..還有啊,
人這種生物啊,死掉了就是不會在回來了。”
“想替母親報仇,去找到那個撞死你母親的人、見死不救的人,狠狠的揍他一頓,讓他們跪下來懺悔,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然后努力活下去,給我不停的爬起來啊混蛋。”
“但是啊,不要殺人,你的母親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為自己的離開,活的找不到自己,一輩子只能閉上眼睛跌跌撞撞的只為什么報仇活著。”
“更何況,你只是在利用那個愛著你的小百合老師,記憶里的人也好,現(xiàn)在的她也好,那都是她啊,你可以傷害現(xiàn)在的她,卻因為得知她就是那個記憶里的人,又無意義的后悔。”
井之頭五郎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血,不屑地看向高衫。
“那是愛情?別開玩笑了,那算個什么狗屁愛情,老子絕不認可啊,我的刀是會毫不猶豫的打跑你的,混蛋。”
“復(fù)仇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活著也并不是那么光榮的事,真正的光榮是你就算丟臉也要忍傉偷生地活著,找個愛你的、你愛著的人,活下去,而不是為了一時的怒火毀滅了自己,你給我記好了。”
“這幾下替你打的,這幾腳是替你挨的,還不解氣就趁著現(xiàn)在,找個什么東西給我對著這個家伙的腦袋拍下去,但是啊,以后離我的老師遠一點,你配不上她啊混蛋!!!”
“好了,這場無聊的對決也該結(jié)束了,”五郎眼睛緊盯著松本,右手持刀,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
轉(zhuǎn)瞬之間。
松本清長手上的刀被擊飛,刀尖直抵他的脖子。
“結(jié)束了,”五郎緩緩收起自己的木刀,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靜的走出了門。
晴佑拉著灰原,沒什么興致的準(zhǔn)備離開,順手帶上了門。
聽著外面有些人時不時罵兩句鬧事的五郎,又贊賞著松本管理官身體依舊如從前一樣強壯與他畢竟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
似乎就算是道歉,也只是因為松本的寬宏大量一樣。
而井之頭五郎,只不過是一個鬧事的孩子。
…..
門內(nèi),松本清長跪在地上朝著高杉俊彥道歉。
內(nèi)容無從得知。
倒是門外剛好有人接到了電話有些高興的大喊著。
“小百合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
“沒事吧?”
晴佑看了一樣靠在教堂門口的五郎,抱著手臂。
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年,似乎跟自己學(xué)壞了,既要對高衫的道歉,又要保證松本管理官的威望和臉面, 自己去承受痛楚、謾罵。
雖然還是把那個家伙最后毫不客氣的解決了。
他回想著高衫的話,嘴角輕輕上揚,這個家伙畢竟還是跟自己一樣。
記仇。
“又一個死要面子的,”灰原大小姐靠在門檻,看著五郎一身的傷,“看來你們四個一會可以去米花醫(yī)院湊一桌麻將了。”
“哎呀,”五郎笑嘻嘻的撓著頭,看著兩人,“一會去找個地方吃飯吧,我感覺餓的不行了,估計小百合老師應(yīng)該也餓壞了吧。”
干飯人的目標(biāo)就是干飯,活著不干飯,干嘛活著。
“她食道受損,用什么吃啊。”
兩人翻了個白眼,晴佑看了一樣教堂內(nèi)部走來的松本清長,撇了撇嘴,拉著灰原大小姐朝著門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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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五郎靠在教堂門口,叫住了嚴(yán)肅的伴著臉的松本清長,笑了笑,“一會買束花我打算去看老師,松本大叔要一起吧?”
“嗯,那當(dāng)然了,”松本清長拍了拍五郎的肩膀,原本恐怖的臉上卻驟然露出笑意,“你下手夠狠啊,今天看來得陪我住那了。”
“啊,”五郎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身體,“得跟老師住一間吧?”
松本輕笑了一聲,拍了拍五郎的傷口,看到他不妙的表情哈哈大笑。
“跟我一間,臭小子。”
難怪小田切部長巴不得跟井之頭龍之介換個兒子呢,簡直就像生反了一樣。
警察的兒子像混混,黑道的兒子像警察。
不過都是一個混蛋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