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末年,夜郎王興與鉤町王禹、漏臥侯俞舉兵連年混戰(zhàn)。牂柯太守陳立在多次勸說停戰(zhàn)無效后,一怒之下派兵鎮(zhèn)壓三個諸侯國,并將夜郎王興斬首示眾。從此,夜郎國便滅亡了。夜郎國滅亡后,夜郎軍殘部在大巫師布魯干的帶領下躲進深山密林間,他們傳出話來,說是遲早有一天會刺殺陳立,為夜郎王復仇……
一
陳立帳下有名云騎尉叫王路廣,此人得知夜郎殘部企圖伺機刺殺牂柯太守的消息后,他感覺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于是,王路廣前去拜見陳立,聲稱有辦法將夜郎軍殘部斬盡殺絕,以除后患。
不久后,便有商人在通往深山密林的必經之路上修起幾間竹棚木屋的商家驛站,專門用稻谷、鹽巴、布匹等跟出入那里的獵戶交換獵物、山草藥等山貨。驛站的老板自稱姓王,為人豪爽義氣,做生意也十分的公道。不用多說,這個王老板正是云騎尉王路廣。
這天,王路廣正坐在屋里邊飲茶邊思考對付夜郎軍殘部的辦法。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王路廣忙起身走出房門。只見門外站著一老一小兩個身披青草蓑衣的當地人,老漢看樣子有五十多歲,小男孩有十幾歲的樣子,王路廣手下的一個“店小二”正很不耐煩地驅趕那一老一小離開。王路廣上前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他家的“店小二”說:“這兩個人非要到咱們店里來吃酒肉。我告訴他們咱這里是商家驛站不是飯店,可是他們就是不肯離開?!蓖趼窂V仔細打量眼前這個老漢,但見那老漢的眉目間閃露出一種詭異的眼神。王路廣料想這期間必有蹊蹺,于是說:“我正愁沒有人陪我喝酒,老先生快請屋里來!”那一老一少也不客氣,抬腿上了門前的臺階,進入王路廣的屋中。
王路廣老漢和小男孩往杯子里斟酒,邊問道:“老先生是什么地方人?。俊崩蠞h笑道:“我們爺倆都是竹子的后人?!蓖趼窂V聽完心里已明白七八分。這附近很多部落和少數民族都有崇拜竹子的情節(jié),他們用竹子蓋房子、做家具用品,吃竹筍、吹竹笛,可以說生活里的每一天都離不開竹子。而那個被牂柯太守陳立斬首示眾的夜郎王興更自稱是竹子所生,所以也被夜郎人稱作“竹王”。為了進一步確定眼前這一老一少的身份,王路廣招手將下人喊來,對下人小聲耳語了幾句。不大一會功夫,就見兩個下人手里拎著兩條一米來長的大青蛇走進房間。
王路廣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好意思啊,我這里只有蛇肉了,老先生就湊合著吃點吧?!蓖趼窂V話音未落,他的兩個下人已經干凈利索地將那兩條大青蛇脫骨扒皮、剁成肉段后投入滾開水的鐵鍋中。王路廣之所以要這么做,是因為他早就聽說夜郎國的大巫師布魯干敬蛇為神靈,是從來不吃蛇肉的。如果眼前的這個老漢也不肯吃蛇肉,那么他極有可能就是王路廣做夢都想要抓住的大巫師布魯干了。
當鐵鍋里飄出蛇肉的香味后,王路廣就要從鐵鍋里面撈出蛇肉來給老漢吃。果然,那老漢忙抬手止住,說:“這蛇肉還不能吃?!蓖趼窂V冷笑著說:“我只聽說夜郎國的大巫師布魯干不敢吃蛇肉,老先生莫非也不敢吃蛇肉么?”老漢笑了下,說:“王掌柜有所不知,吃飽后的蛇,肉才香嫩可口。鍋里這兩條蛇太瘦了,一看就是餓蛇。”王路廣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蛇有“飽蛇”、“餓蛇”之說,他笑道:“管它們是吃飽還是挨餓呢,我們不妨先吃了它們吧?!崩蠞h卻固執(zhí)地說:“我看還是先把鍋里的蛇喂飽了后,我們再吃它們不遲?!蓖趼窂V詫異地說:“這蛇都被煮熟了,你還怎么喂它們呢?”只見老漢將手伸到小男孩的嘴下,小男孩慢慢地張開嘴后,竟然從小男孩的嘴巴里面吐出來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青蛙。老漢將小青蛙投入鐵鍋里,瞬間那只小青蛙便被燙死,一動不動了。老漢這才說:“王掌柜,我們現(xiàn)在可以吃肉、喝酒了?!?
可是老漢從鐵鍋里撈出來那只小青蛙后,又皺眉說:“怎么這只青蛙也是個餓肚皮的青蛙呢。魯娃,快放些蚊蟲出來,喂一下這只青蛙。”那個叫魯娃的小男孩再次張開嘴巴,頓時間一大群黑蚊子像是一股黑煙從魯娃的嘴巴里蜂擁而出。那群黑蚊子直撲王路廣和埋伏在門外的“店小二”們而去,頓時王路廣他們被那群黑蚊子叮咬的又疼又癢。沒等王路廣發(fā)怒,他就感覺到自己突然間頭暈眼花,一頭栽倒在地板上,暈死了過去。
二
王路廣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被裝在一個大竹籠里吊在一顆大樹上。隔著竹籠往外看,腳下是幾十棟小巧的吊腳竹樓,吊腳樓的后面一群男女正在開荒種植稻谷……
王路廣就這樣被吊在竹籠里,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那個老漢終于出現(xiàn)了。老漢身披大豹皮,腰間圍著孔雀羽毛,他抬起頭對王路廣說:“王將軍受苦了!”王路廣說:“我聽不懂你說什么,我就是個生意人,快把我放下來?!崩蠞h揮了下手,馬上便有人上前解開樹上的繩索,將王路廣慢慢地放到地面。
此時,已經被掛在高處曬了一天的王路廣是又渴又餓。但當老漢讓人拎來一竹筒的水遞給王路廣時,他卻遲遲不敢喝。老漢說:“我如果想要你的命,你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王路廣想想也是這么個道理,這才接過竹筒猛喝起來。王路廣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鉆進自己的肚子里了,他忙對老漢說:“你的水里有什么東西?”老漢說:“只是我家養(yǎng)的一條小蛇而已。王將軍既然喜歡吃蛇肉,那就送給將軍吃好了?!蓖趼窂V頓時臉色大變。只見老漢從腰間掏出一根竹笛來,他把竹笛放在嘴邊,一種奇異的音樂便從竹笛里面發(fā)出來。片刻間,王路廣便捂著肚子痛苦地大叫起來,他感覺到那條蛇正在他的肚子里面打洞。直到笛聲停下來后,鉆進王路廣肚子里的那條小蛇才逐漸地安靜下來。老漢這才說:“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布魯干,現(xiàn)在我決定給你自由。”王路廣為難地說:“可是我肚子里的那條小蛇該怎么辦呢?”布魯干笑道:“放心吧!只要我不吹笛子,那條小蛇就會老老實實地在你的肚子里睡覺?!?
眼看著布魯干他們離開后,王路廣獨自一人在附
近走了一會兒,天色便漸漸地黑了下來。王路廣看著吊腳樓里隱約散發(fā)出的火光,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留下來吧,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識破。離開吧,自己的肚子里還有一條可能隨時會讓自己疼到送命的小蛇。想來想去,王路廣決定去找布魯干,既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索性開誠布公地去跟他談一談吧。
布魯干住的吊腳樓是所有吊腳樓中最大的一個。王路廣心情忐忑地走上吊腳樓,就看見布魯干正閉著眼睛坐在屋子的中央,在他的身后擺放著幾個陶瓷罐子,那個叫魯娃的小男孩正依次地打開陶瓷罐子,把些什么東西投放進陶瓷罐子里面。
布魯干也不睜眼,突然說:“王將軍餓了吧。魯娃,去給王將軍整點吃的來?!濒斖薮饝艘宦?,從一個大罐子里端出一碗白米飯遞給王路廣。王路廣也的確是餓壞了,也顧不得太多,他學著當地土人的樣子用手從碗里抓出一把米飯來塞進嘴里。王路廣剛嚼了兩下便忍不住地嘔吐起來,因為他吃進嘴里的那些米粒滑滑膩膩、還帶著一股怪味。王路廣結結巴巴地責問道:“你,你給我吃的……是些什么東西?”布魯干依舊不睜眼,說:“是螞蟻卵,味道很好的。”王路廣頓時惡心地嘔吐起來。
這時,一個男子面色緊張地從外面走進來。男子湊到布魯干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布魯干起身,快步走出房門。王路廣不知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也緊跟著走出房門來看。月光下,只見十幾名腰間圍著樹葉的男子手持火把站在幾十米開外的空曠地帶,他們排列成很奇怪的隊形,每個男子間相隔有七八米的樣子。再往那些男子的腳下看,王路廣頓時被驚得目瞪口呆,只見數不清的大小毒蛇,密密麻麻像是整裝待發(fā)的士兵盤繞在那十幾名男子的周圍。
布魯干從腰間取出一面小黃旗,上下舞動。那十幾名男子在布魯干的指揮下,將火把舞動成十幾個變換不同的“風火輪”,那些毒蛇們竟然隨著“風火輪”的舞動或是昂首前進,或是擺出一副進攻前的樣子用舌頭和尾巴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布魯干的“毒蛇陣”足足演練了有一個多時辰的樣子,他才將小黃旗放回腰間。那些大小毒蛇們在十幾名男子的帶領下,很有秩序地散開來,回到竹林中去了。
三
王路廣當天晚上就住在了布魯干的竹樓里,整個晚上他都沒有睡好,肚子餓的“咕咕”直叫,腦子里全是毒蚊子和大片的毒蛇。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布魯干便起身出門了。隨后不久,魯娃也起來了,他打開那些陶瓷罐子,不知道往里面放了些什么東西。王路廣好奇地問道:“那幾個罐子里是什么東西?”魯娃冷冷地說:“是盅。我嘴巴里的毒蚊子是盅,布魯干給你喝下去的小蛇也是盅。”一說到小蛇王路廣就感覺肚子里似乎又難受起來,他看四周沒人,討好地對魯娃說:“你能幫我把肚子里的那條小蛇弄出來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魯娃“嘿嘿”一笑說:“我想要陳立的腦袋?!蓖趼窂V頓時便無語了。
布魯干從外面回來后,將一把黃白色的粉面遞給王路廣說:“吃吧?!闭f完,布魯干自己先捧起一把吃了起來。王路廣雖然不知道那些黃白色的粉面是些什么東西,還是學著布魯干的樣子把黃白粉面小心地送進嘴里。那些粉面有點發(fā)苦、發(fā)澀,還略微帶點甜味。布魯干邊吃邊對王路廣說:“這是用曬干的芭蕉、竹筍和一些野果做成的。過段時間吧,我們的地里就能長出稻谷來了。說來還得感謝你啊,是你的驛站給我們送來了鹽巴和稻谷的種子。”王路廣聽完忍不住地苦笑,自己本來是想靠驛站打探夜郎殘部的下落,沒想到反倒是幫助了夜郎人。
轉眼間,王路廣在這個夜郎人的小村莊里已經生活了兩個多月。日子久了,王路廣漸漸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們其實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軍隊,都是一些靠打獵和種田為生的山民而已。倒是布魯干馴養(yǎng)的那些毒蚊子和毒蛇,的確是可怕的很。
王路廣發(fā)現(xiàn)布魯干還是這些夜郎人里唯一的醫(yī)生,只是他治病的方法在王路廣看來總是那么的怪異。布魯干會將蛇纏繞在發(fā)燒的病人身上,為病人退燒;當有人被毒蛇咬傷后,他會用毒蚊子吸取患者傷口的毒血;當病人大便干結時,布魯干竟然會把一種半透明的小蛇讓病人吞進肚子里去。王路廣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的肚子里也有一條這樣的小蛇。
當天晚上,王路廣找到了布魯干。王路廣對布魯干說:“大巫師,你放進我肚子里的那個‘蛇盅’,現(xiàn)在是否可以把它取出來了呢?”布魯干聽完先是一愣,隨后便大笑起來,他伸出手臂來讓王路廣看。布魯干手腕上一個酷似手鐲的飾品竟然就是一條半透明的小蛇。布魯干說:“這條小蛇是我的隨身寵物,它可以隨著我的竹笛聲跳舞,也可以給人們治病。到了深夜后,它就會從病人的肛門處溜出來,回到我這里來。”王路廣好奇地上前打量著布魯干手腕上的那條小蛇,那條小蛇粗細像條大的蚯蚓,體長比蚯蚓略微長一些。布魯干說:“我們管這種蛇叫瞎子蛇,它們沒有眼睛也沒有嗅覺,喜歡在潮濕的地方生活?!?
布魯干今晚的心情看上去不錯,他甚至還搬來了水酒,與王路廣面對面地坐著,邊喝酒邊聊天。一壇子水酒下肚后,布魯干和王路廣便都有了些醉意。據布魯干所說,他們自從被陳立的漢軍鎮(zhèn)壓后逃進深山、在這個地方安家已經兩年多了。剛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為了生存他們把能吃的東西都嘗試遍了,鳥蛋、螞蟻卵、野香蕉……很多山民因為吃了有毒的東西導致肚脹、拉稀、大便干結,甚至中毒而死去。不僅如此,竹林中的黑蚊子、毒蛇成群,也讓他們苦不堪言。再加上夜郎王子復仇心切,整天督促著大家練兵和想辦法復仇,布魯干的壓力別提有多大了。為了生存和復仇,布魯干憑借他以前所學的一些飼養(yǎng)毒盅和訓練毒蛇的技藝,飼養(yǎng)了那些可以令人暈死的“毒蚊盅”并馴養(yǎng)了上千條能夠像戰(zhàn)士一樣上陣“打仗”的毒蛇。
王路廣聽到這里,問:“大巫師所說的那個夜郎王子可就是魯娃?”布魯干點了點頭說:“夜郎王子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這些人直至今天都還活著。而且,如果你們漢兵不來剿殺我們的話,我們會生活的越來越好?!蓖趼窂V長想了想后說:“只要你們放棄刺殺牂柯太守陳立的想法,我會想辦法讓陳太守放你們一條生路?!辈剪敻蓧旱土松らT說:“連年的戰(zhàn)爭,讓夜郎族的人越打越少。再這么折騰下去,怕是就要滅族了。我不想再把族人們卷入到血腥之中了?!蓖趼窂V聽完忙拱手說:“大巫師真乃是定國安邦之才?。∥颐魅毡銊由?,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說服陳太守的?!?
四
等王路廣一覺醒來時,他竟然已在竹林外的商家驛站里了。原來,昨天夜里布魯干趁著王路廣睡著后用“毒蚊盅”叮咬了他,使他再一次地昏迷過去。然后,布魯干又讓人連夜將王路廣送回到驛站中。布魯干之所以這樣做,就是不想讓王路廣知道從竹林外到他們居住地的道路和所需要走的時間。
王路廣舉目四看,驛站里到處布滿了灰塵,墻角里更是結滿了蜘蛛網。王路廣搖晃了一下自己那依舊昏沉的腦袋,站起身向著太守府的方向走去。
到了中午時分,王路廣已經站在太守府的門外。
在太守府中,王路廣把自己這些天來的奇遇滴水不漏地講給了牂柯太守陳立。陳立聽完也忍不住暗暗稱奇又忍不住地害怕起來,布魯干如果真的把那些“毒蚊盅”和上千經過訓練的毒蛇派到自己的府中來,那可真就是防不勝防??!
當王路廣勸說陳立放過最后的夜郎人時,陳立想了想說:“要想讓我放過他們也不難,只要他們做到兩點。一是,交出夜郎王子;二是,殺掉所有的‘毒蚊盅’和經過訓練的毒蛇。”王路廣聽完上愁了,殺掉所有的“毒蚊盅”和經過訓練的毒蛇就等于是毀了布魯干幾年的心血啊,殺掉夜郎王子怕布魯干更是萬萬也不肯答應的。
王路廣從太守府回到自己的營房中后,心情沉重了許多。
這天早晨,陳太守府上的兩名親兵突然來到王路廣營前,說是陳太守緊急召見他。王路廣慌忙隨同那兩名親兵直奔太守府而去。
王路廣剛走進太守府的大廳,早已準備在那里的幾個太守府親兵便一擁而上將王路廣按倒在地上。緊接著,那些親兵們不顧王路廣的掙扎和叫喊棍棒齊下,半個時辰不到王路廣便被打成個血肉模糊。直到這時,牂柯太守陳立才踱步從后堂走出來,他厲聲道:“王路廣,你身為漢朝官員,卻與夜郎山賊為伍,在本官面前鼓吹他們的旁門邪道之術,你可知罪?看在你跟隨我多年的面子上,我就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我派人把你送到竹林驛站中去,那些夜郎人看到你被打成這副模樣一定會去救你。到時,我再派人暗中跟蹤他們,一舉消滅夜郎殘部?!标惲⑦@是要使用苦肉計引誘夜郎人上鉤啊。
不久后,太守府的馬車便將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淋的王路廣送到了竹林外的那家驛站里。
天空中漸漸地升起朗月繁星。突然,有兩個黑色的人影從驛站的窗戶外面跳進屋來。他們其中的一人彎身背起王路廣,另一個人持刀斷后,兩個人背著身受重傷的王路廣快速地消失在黑壓壓的竹林之中。
王路廣因擔心背后有人跟蹤,一路之上他不時地回頭。果然,王路廣發(fā)現(xiàn)有幾個黑衣人時隱時現(xiàn)地跟在他們的背后。王路廣正要提醒那兩個來救自己的夜郎人,就聽到背后傳來幾聲驚叫:“蛇!有毒蛇!”隨著王路廣他們身后的驚叫聲,竹林外“呼”地一下子燃起一大片的火把。原來,陳立早已在竹林外埋伏下數百快刀手,這些快刀手們?yōu)榱朔乐贡欢旧咭總€人的腿上都包著厚厚的牛皮。見事情已經敗露,快刀手們索性點燃火把,向著王路廣他們追殺過來。
就在這時,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竹笛聲,那笛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緊接著,王路廣他們身后便傳來了快刀手們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斓妒謧冸m然是用厚牛皮護住了雙腿,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些毒蛇們竟然是從竹子的頂端俯沖下來的。毒蛇們像是一條條的小飛龍從天而降,纏繞在快刀手們的脖子上……
五
王路廣因為傷勢較重,在夜郎人的寨子里一直調養(yǎng)了半個多月才勉強能夠扶著東西走路了。
這天,王路廣前去拜訪布魯干,恰好看到魯娃正將一個干的桂圓殼小心翼翼地放進嘴里。王路廣看不明白,魯娃這是在做什么。恰好,這時布魯干從門外走進來。王路廣不解地問布魯干:“魯娃生病了么?他怎么吃桂圓殼呢?”布魯干笑道:“他是在練習口吐‘毒蚊盅’呢。把毒蚊子裝進空的桂圓殼中后,再用蜂蠟將桂圓殼封好,便可以將‘毒蚊盅’含在嘴中了。使用時,只需將蜂蠟在嘴中咬開后,快速將嘴里的毒蚊子吹出去即可。為了防止自己被毒蚊子咬傷,在使用‘毒蚊盅’的時候還要披上用熏蚊草編制成的蓑衣?!蓖趼窂V想起自己當初被身披蓑衣的魯娃用“毒蚊盅”叮暈的一幕,忍不住地苦笑了一下。
布魯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魯娃,我剛才在竹林里小睡,先王托夢給我了?!濒斖廾柕溃骸拔腋竿醵几阏f了些什么?”布魯干突然渾身哆嗦起來,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說話聲音也換了一個腔調。布魯干說:“魯娃,我要你答應我,一定要把夜郎族發(fā)展到足夠強大后,再考慮復仇的事情……”沒等魯娃再問什么話,布魯干的身體哆嗦了幾下后,便又恢復到了常態(tài)。魯娃愣愣地站在那里,自言自語地說:“我已經學會了用‘毒蚊盅’和毒蛇殺死陳立的辦法,可是父王為什么又不讓我為他報仇了呢?”王路廣明白了布魯干的意思,他說:“王子想要殺一個陳太守不難,但是隨后朝廷就會派來馬太守、趙太守、王太守。你父王說的很對,現(xiàn)在想辦法把夜郎族發(fā)展壯大才是最主要的事情??!”魯娃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布魯干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布魯干沒有說話,而是用力地向著魯娃點了點頭。
從此以后,竹林里再也沒有傳出過跟夜郎人有關的任何消息。而漢軍們因為懼怕竹林里的“毒蛇軍”和“毒蚊盅”也再沒敢跨入那片竹林半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