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健喜歡養狗,可是他媳婦燕子不喜歡,再說他家住在鬧市區養狗也不方便。家里不能養了,吳健在星期六、星期天的總喜歡到寵物市場去轉轉,在那里過過眼癮。
這天,吳健又像往常一樣在寵物市場里過眼癮,他發現新開張了一家寵物店就信步走了過去。一進門,他就發現這家店與眾不同,整個店里總共就有四、五只小寵物狗。店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矮矮胖胖的、嘴角長著一個蠶豆大的黑痣。這店主見來了客人也不熱情,就懶懶的躺在躺椅上向吳健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吳健低著頭看關在籠子里的小狗。那是幾只很普通的“京巴”狗,毛色很雜,一看就知道品種不純。吳健掃了一眼懶洋洋店主,心里嘀咕著“就你,等著關門滾蛋吧?!眳墙@幾只雜毛狗很不感興趣,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吳健發現在房間最里面靠墻的房頂上還吊著一個狗籠子。因為房間里光線很暗,所以剛進門時他沒有看見。
吳健好奇的湊了過去,他看到那個籠子里養著一只純黑色的短毛小狗。這只小狗長得很奇怪,一對又寬又大耳朵,每一只耳朵幾乎都能占這小狗身體的一半長,狗鼻子是紅色的,狗嘴是白的,狗屁股上夾著個一寸來長的小尾巴,一雙眼睛烏黑賊亮。嘿!這他媽是什么怪狗。吳健馬上來了興趣。
“老板,你這是從哪兒弄了這么個怪物呀?”吳健邊看狗邊問。
“不懂就別問。長長見識就行啦?!迸掷习逅[著眼,有聲無力的說。
“嘿!你這是怎么說話的,我要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就不問你啦!”胖子的態度讓吳健有些不滿。
“那不是個東西,是個狗?!迸肿硬患辈换?。
“我當然知道這是狗啦。我問你這是什么狗?”
“黑狗。”胖子似乎是故意逗吳健,擠著牙縫蹦出倆字。
“我,我知道是黑狗,我眼不瞎?!眳墙獾呐ゎ^就走。
“朋友,你聽錯啦,我是說飛狗?!?
吳健腳已經邁出店門了,聽到胖子不快不慢的吐出一句。
“什么?什么,什么?飛……飛狗?”吳健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對,飛機的‘飛’,飛狗。”
“你,你這狗會飛?!眳墙「杏X自己象在做夢一樣。
“這回,你算是說對啦。我這狗會飛?!迸肿咏K于睜開了眼,在躺椅上挪動了一下肥胖的身子。
“操,是我做夢呢!還是你說胡話呢!”吳健用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的打了一巴掌。
“去吧,再去長長見識。”胖子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吊在房頂上的怪狗。
吳健三步兩步竄到狗籠子前,仔仔細細看了起來。這一看,可把吳健給嚇了一跳,敢情這狗耳朵上密密麻麻的長了一層細小的羽毛。
“我操……我操……我操……”吳健驚得不會說話了
“哈,哈……別操了,再操小狗就出來了。”
“開眼,真,真他媽開眼?!眳墙∧四ū羌馍厦俺龅暮??!鞍ィ〔粚Α_@羽毛不會是貼上去的吧。你把狗放出來,飛,飛一個讓我看看?!眳墙『孟衩腿晃虺隽耸裁?。
“哈……行啦,長長見識就行啦。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吧?!迸肿佑忠淮闻矂恿艘幌路逝值纳碜樱_始閉目養神
“你是逗我吧?我活了幾十年了還沒聽說過狗會飛呢!真新鮮?!?
“清朝的人還沒有聽說過‘原子彈’呢!幾年前你聽說過‘克隆人’嘛?現在不是都有了嗎!不新鮮,一點都不新鮮。”
“嘿,你讓這狗飛一個,我就信?!眳墙∮`著笑,湊到店主跟前。
“行啦,你不買就別在這兒給我添亂啦。忙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買?你能讓這狗飛起來我就買。”
“哈……這可是你說的,狗飛起來你就買?!迸肿铀餍宰似饋怼?
“是我說的,狗飛起來我就買。”吳健瞪著眼睛、拍著胸脯說。
“你也不問問這狗多少錢,你買的起嗎?”胖子瞇著眼睛問吳健。
這一問,還真把吳健給問住了。吳健就扭頭瞅著那怪狗琢磨:這狗得賣多少錢呀!20萬!不對,一條純種的名犬也得賣個10萬、20萬的。那就是200萬!也不對,這狗會飛呀,別說是看見了,聽都沒聽說過。二郎神那“哮天犬”倒是會飛,可那是神話,再說了那“哮天犬”是駕著云飛,這可是用耳朵飛呀!這狗要是真能飛了,別說是200萬了,2000萬也值。奶奶的,這是個無價之寶呀!
“你這狗要是真能飛,賣多少錢都不貴。就是怕呀……”吳健故意賣了個關子。
“嘿,你說這話,我愛聽。我這條狗賣多少錢都不貴。”胖子得意的晃著大胖腦袋說?!澳氵€別怕,飛狗就是飛狗。這狗要是飛不起來,我把腦袋揪下來讓你當球踢。還必須是用耳朵飛。”
“好!你這狗要是真能飛起來,甭管你要多少錢我買啦?!痹捳f到這份上,吳健也只有打破臉充胖子了。
“就你,行啦!你買不起!就我這狗,從籠子里掏出來,就在我這屋里飛一圈兒,沒有個三、兩萬的你也看不上。開開眼就行啦,該干嘛干嘛去吧。”店主上下打量了吳健兩眼懶懶的說。
“你賣狗賣的長狗眼了是吧!瞧不起人!狗眼看人低?!眳墙∩鷼饬?。
“嘿,別生氣。你要是真想看狗飛也不難。我看出你是真喜歡那條狗了。我也不給你多要,人民幣500萬拍我手里,連狗帶籠子你掂走。你要是還覺得不過癮,人民幣1000萬再拍我手里,我把家里那條母飛狗也給你掂來?!?
“操,還,還有母狗?!边@讓吳健越聽越傻。
“廢話,沒
母狗哪兒來的它?!?
“那你不讓我看它飛,我怎么能相信你?”
“你也別纏我了。拿錢來,一手驗錢,一手驗狗。狗飛起來了呢,錢是我的,狗是你的;狗飛不起來呢,錢還是你的。我這飛狗、帶這狗店、帶我,你隨便砸?!迸肿訕O不耐煩的說。
吳健半信半疑的回到家里,他把今天碰到的怪事跟媳婦燕子說了。燕子說什么也不信有這等怪事,她一口咬定吳健準是碰上騙子了。
這天夜里,吳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那條怪狗老是在他腦子里轉來轉去??茨桥肿右膊幌胧莻€騙子呀!再說了,長得這么怪的狗,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如今,這科學發展的這么快,要是真的把老鷹的基因和狗的基因弄在一起,弄出個“飛狗”來,也難說。吳健就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夜里吳健就夢見那條飛狗了,還夢見自己坐在狗背上在云里飛……
吳健以前的單位破產了,失業后的吳健通過親戚的關系來到一家事業單位當了個保安。說是保安,實際上就是個看大門的。白天是吳健看,晚上換成一個退了休的老頭看。
星期一,吳健分完報紙后坐在門崗里發呆。他滿腦子的都是那條怪狗。
門崗里的電話響了,是王子強打來的。這王子強是吳健的初中同學加技校同學,畢業后又和吳健一同分到了機械廠,倆人好的跟一個人一樣。王子強嫌在廠子里上班受約束,工資又低,就索性辭職干起了個體。王子強先是開了個小飯店,可是他不會經營,開業沒多久就關門了。后來,這小子也不知道是通過誰的關系,開始倒騰走私汽車,沒幾年的功夫就混成了“款爺”。這兩年海關抓得緊,王子強手里也有錢了,就打算洗手不干,可干別的他又不會,現在正發愁呢。王子強打電話約吳健晚上去喝酒。
晚上下班時,王子強的“奧迪”車準時停在吳健的單位門前。吳健特神氣的向接班的老頭指了指門外的“奧迪”車,那表情似乎門外的“奧迪”車是他的一樣。吳健特夸張的鉆進“奧迪”里。
其實,王子強請吳健吃飯是決不會到大飯店里的,一般也就是到路邊的夜市上,一盤花生米、幾串羊肉串,再加上一瓶白酒。王子強是個過日子很細心的人。
幾杯白酒下肚后,吳健就開始跟王子強吹噓那條怪狗了。
“你不信是吧?我是親眼看到那條狗在院子里飛的,就跟個直升飛機似的。我還能騙你!”說著說著吳健就真吹上了。
王子強酒也不喝了,拽上吳健就往寵物市場跑。
寵物市場里多數的店鋪此時已經關門了?!皧W迪”停在那個胖子的寵物店前,寵物店的卷拉門已經拉下來了,從地面上的門縫里透出微弱的光。
“開門。開門。有人沒有?”吳健敲打著鋁合金卷拉門。
門開了,探出胖子的圓腦袋。
“看見沒有?我買狗來了。公的、母的我都要。母狗要是懷上了,我也一起帶走?!眳墙”砬閲烂C的說。
胖子瞇著眼瞅著“奧迪”看。
王子強從“奧迪”上下來了。
“不就是500萬嗎!一晚上打麻將的錢。來,把狗放出來飛給我看看?!蓖踝訌娬φ艉舻恼f。
那怪狗還在墻角里吊著。王子強湊上前去。
“操,還是真怪!”王子強吃驚得說?!翱欤旆懦鰜碜屛仪魄啤!?
“實在對不起,天太黑了,再說這市場里地方也不寬敞。您要是真的想買這狗,您明天上午來,咱們找個寬闊的地方,我把家里那條母的也給您帶來。”胖子陪著笑臉說。
“是不是真的呀?吳健你到底見沒見過這狗飛?”王子強狐疑的問。
“沒……沒問題,狗飛不起來,咱不給他錢?!眳墙≈嶂?
“就是,就是。錢是你的,狗是我的。飛狗要是飛不起來,我把頭擰下來讓你當球踢?!迸肿优闹馗f。“不過丑話也要說到前面,明天我提著狗去,您是不是也要……”
“這沒問題,錢咱有。狗飛上天,咱馬上到銀行提錢。我要是拿不出錢,狗還是你的。瞧見沒,門口那輛‘奧迪’也是你的。你的飛狗飛一圈,換輛‘奧迪’你不算吃虧吧。”
“行!一言為定?!迸肿映蛄艘谎邸皧W迪”爽快的說。
回去的路上,王子強不停的問吳健。
“你小子到底見沒見那條狗飛呀?我怎么老感覺挺懸的,跟他媽講故事一樣。”
“見……倒是見了,不過是在屋里,也……也沒有飛多高。”吳健支支吾吾。
“咱倆可使多年的關系了,你可不能蒙我!媽的!飛狗!有意思!”
“你還真打算買那狗呀?開開眼就行了?!?
“一看你小子就發不了財,天生的窮命。往你眼前放塊金磚,你都不會撿。就是金磚絆你個跟頭,你也得把金磚拿起來給扔了?!?
“到底是有錢人,說話就不一樣。你發財了,得好好謝謝我。”
“只要那是條飛狗,能飛起來,我請你去吃滿漢全席,再送你老婆條金項鏈。”
第二天,吳健雖然是人在單位,心早就讓飛狗給叼走了。
上午九點,吳健給王子強打手機,王子強說他已經了到寵物店,正準備和胖老板去家里取母狗。吳健的心里就像是有千百只毛毛蟲爬,癢的難受。上午十點,吳健又給王子強打手機,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通。吳健感覺不妙,就趕緊往王子強家里打電話,王子強的妻子娟子說:“王子強是跟他弟弟一起去的,應該沒有問題。也許他們是在郊區,信號不好?!?
下午四點,吳健給王子強打手機還是打不通。吳健又把電話打到王子強家。吳健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
息,王子強和他的弟弟王子輝被綁架了。就在五分鐘前,綁匪給娟子打來電話,讓絹子馬上準備500萬贖金,不準報警,不然就撕票。娟子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吳健,在經過焦慮的思考后,還是拿起了電話,按下了“110”。
下午五點十分,警車停到吳健的單位。吳健向警察訴說了事情的經過。
當吳健領著警察趕到寵物店時,這里已是人去狗空。
刑警隊隊長劉偉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說話不多,辦事有條不紊,機警干練。吳健被帶到了刑警隊。在辦公室里劉偉詳細詢問吳健事情的經過,民警在一旁作筆錄。吳健感覺自己成了嫌疑犯。
劉偉的手機響了?!拔?!我是劉偉。……什么?在什么地方?……我馬上到。”劉偉掛上電話急匆匆的走了。
王子強的家里,兩個醫生正在搶救娟子。
“怎么回事?”劉偉問留在王子強家里負責保護娟子的女刑警。
“剛才娟子接到了綁匪的電話,說是有樣東西放在樓下的垃圾桶里。我陪著娟子去取,在一個黑塑料袋發現了兩只帶血的、人的耳朵和一張紙條。娟子見到耳朵就暈過去了”
劉偉接過紙條,上面歪扭的寫著:你膽子不小,敢報案。先給你倆耳朵玩。馬上準備500萬,我明天給你打電話。再敢耍滑頭,我把你老公和他弟弟的零件一個一個給你郵過去。
“馬上送去化驗?!眲シ愿赖?。
劉偉的眉毛擰成了八字,對手是一個兇殘狡詐的家伙。
“去,把吳健從隊里接過來?!?
吳健見到了已經清醒,眼睛哭得通紅的娟子。
“嫂子別哭了,有公安局的同志在,子強肯定出不了事兒?!眳墙窠佔?。
“你還好意思說,都是讓你那條破狗給鬧得。嗚嗚……還飛狗!王子強個傻蛋就信啦……狗哪能飛呀,還用耳朵飛……”娟子哭著說。“這下好了……他自己的耳朵也沒了……”
聽著、聽著,吳健的眼睛也紅了。劉偉始終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吳健的表情。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抓住那個賣狗的胖子呀!這個狗日的,我操他祖宗……”罵著、罵著吳健也哭了。
“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不過,哭解決不了問題。你們再好好的想一想,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漏掉了。”劉偉問。
房間里,一時間安靜了許多。
“王子強有沒有什么仇人?”劉偉問。
“沒有吧……我們子強為人挺好的?!本曜酉肓讼胝f
“對了,王子強是做什么生意的?”劉偉突然問
“這個……我不太清楚……他的事從來不給我說?!本曜拥哪樢幌伦蛹t了,支支吾吾的說。
劉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娟子,又環視著這個裝修豪華的家。
“你呢?”劉偉突然把臉轉向了吳健。
“好象是……”吳健看見娟子在緊張的給自己使眼色?!拔乙膊惶宄綍r我和他接觸也不太多?!眳墙≈嶂f。
刑警隊里,劉偉正和隊員們在緊張的分析案情。這個案件已經引起了局領導的重視,局長要求一周內破案。
劉偉決定兵分四路。一路:留守在王子強的家里,保護娟子并等候犯罪嫌疑人;二路:去寵物市場尋找線索;三路:跟蹤吳健。四路:……(由劉偉親自領隊,去執行一項秘密行動?!?
從公安局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吳健的心情壞到了極點。他做夢也沒想到因為自己,好朋友會遭到綁架,耳朵也被割下來了。他特后悔,不該酒后吹牛說見到狗飛了。
吳健在公用電話給燕子打了個電話,說是晚些回家。
吳健坐在夜市上喝悶酒。昨天,自己還跟著王子強在這兒喝酒呢。今天,王子強就成了“肉票”,還被割了耳朵。一切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惡夢。吳健邊喝邊哭,邊哭邊喝,沒多久就癱倒在地上了……迷迷糊糊的他看那條大耳朵黑狗就蹲在對面的房檐上……
吳健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家里了。
上班時,主任把吳健叫到了辦公室……這一天,吳健都精神恍惚。
下午下班后,吳健突然想起了自己喝醉時迷迷糊糊看到的房檐上的黑狗。他騎著車子來到了自己昨天喝酒的地方。吳健看著房檐發呆,房檐上什么也沒有。然而,就在吳健轉身想離去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神情緊張的人,是胖子,正是那個賣狗的胖子,他臉上的大黑痣吳健一輩子也忘不了。這真叫冤家路窄!
吳健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和那胖子扭打到了一起。負責跟蹤吳健的兩個刑警見出情況了,也馬上沖了過來……
原來胖子就租房住在這附近,倒是幻覺幫了吳健個忙,也幫了刑警們個忙。
一切真相大白了。那條黑狗一生下來就是個畸形,耳朵特大,尾巴特小,還患有夜盲癥。別說是飛了,那黑狗走都不會走。狗的紅鼻子是胖子給染上去的,耳朵上的小細羽毛是胖子給粘上去的,狗的白嘴倒是真的。
這胖子也是想錢想瘋了,就想出這么個怪主意。它是想利用這條怪狗,釣出來“大款”,再趁機把“大款”綁架了,再索要酬金。他的這個主意想得可是夠怪、夠絕、夠狠、夠費心機的。
和胖子一同作案的兩個綁匪也先后落網。王子強和他的弟弟也被警方安全的解救了。
吳健在公安局見到王子強和他的弟弟時,發現他倆人的耳朵還都好好的長在頭上。
“狗日的,你不是看見狗飛了!還他媽跟直升飛機一樣。”王子強狠狠的罵吳健……
寄給絹子的耳朵是誰的呢?呵呵!
咱們下回分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