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深邃的眼神望著謝君凱,專注而又認真,對方看起來過的很好,一點都沒有被最近的新聞影響,雨下的越來越大,雨水順著傘面滴落入地面出滴答的聲音。即使衣褲被打濕他還是想多看一眼。
“少爺,該回去了。”
李郁點點頭,轉身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再次回頭看著陽臺上相依相偎的兩人眼神黯淡。
謝柯合上手中的書,看著謝君凱說道:“你看陽臺下剛剛走的是不是李郁?”語氣帶著幾分不解。
謝君凱依舊折騰著電腦,頭也不抬,“這么大的雨,腦袋有問題的人才會跑過來。”
謝柯想想也是,大概可能身形比較像,仰制住心中的疑惑繼續翻閱著手中的書冊。
兩人最近被新聞折磨的有些心力交瘁,常常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來敲謝君凱家的門,或者有些記者上門采訪,整整一周兩人沒有出過門,謝君凱尋思著搬家的時候到了,只是住了這么久有些舍不得。
“終于找到了.....”謝君凱突然開口,“我們明天搬家吧。”
“搬去哪里?”謝柯抬頭茫然的問道。
“這里。”謝君凱指著電腦,眼神興奮。這些天他仔細找著安靜適合居住的環境。終于讓他找到了比較滿意的地方。
謝柯挪到謝君凱的身邊,看著電腦中的地方點點頭,“這是郊外?環境不錯。”
“以后在也不會有人來打擾。”謝君凱專注的看著謝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謝君凱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著眼前的天氣不禁皺了皺眉頭,如果雨還是繼續這么下,還需要過些日子才能出。最近他忙著處理網上的謠言有些焦頭爛額。自己的一切書籍被停止了出售,而且抗拒看他作品的人越來越多。謝君凱知道自己得加快處理的度,如果在不加緊腳步事情只會越不可收拾。
“明天我出去一下,你在家等我回來。”思考過后的謝君凱輕聲說道。
“嗯,早點回來。”謝柯沒有過多的詢問,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空間,他并不想管得太多。
謝君凱的表情并未放松,他有些心神不寧。
上周好不容易有些轉機的事情,卻越來越亂。出神的看著雨水滴落地面,思緒越飄越遠。想起這些日子生的事情,諷刺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誰費這么大的心機抹滅自己,看來只有等明天就有了答案,想著早上收到的一條信息,謝君凱的眼神有些危險。
對方這么迫不及待的對付他,恐怕是為了讓他在文學壇上無法立足,而對于林詩藍的行為他只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現在他疑惑的是林詩藍背后的那個人。
第二天一早,謝君凱悄悄的離開家。
看到來人,謝君凱有些震驚,手指控制不住急的敲著桌面,半晌眼神恢復清明,“為什么?”他聽到自己平靜的問道。
違和的氣氛蔓延著整個咖啡館。
那人笑的燦爛,連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無瑕,就是這么一個溫柔的人策劃了一切,也是這樣一個人悄然的將謝君凱推入輿論之中。
“李郁,你告訴我為什么?!”
話語剛落,吸引了周圍眾人的目光。
“別站著,做吧。你這么激動會讓大家很為難。”
偌大的咖啡館被驅逐地只剩下兩人,靠著窗子的謝君凱慢慢平復了心中的情緒,坐下說道:“說吧,說完趕緊滾!”
李郁看著謝君凱強力壓抑的憤怒,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飛揚:“哥哥還是那么的單純,父親叮囑你的事情都忘了嗎?”
謝君凱緊緊抿著唇,嗤笑一聲,高傲地抬起頭,“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哥。”
李郁聽到謝君凱的聲音,抓.住自己有些顫抖的手,然后溫柔的說道:“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身上流的血是李家的,哪怕你改了母姓。”
“這是無法爭辯的事實。”
謝君凱眼神帶著戾氣,想到今天來的目地又鎮定下來,收回了嘲諷的表情:“李郁,我警告你,現在我已經與李家沒有任何關系,當初是父親將我趕了出來,他逼得母親自殺,我永遠無法原諒他,不管你們想干什么,請別打饒我以后的生活!”
謝君凱捏了捏疼痛的眉心繼續說道:“我現在生活的很好,只要你們不來打擾我,我會活得更好,你們讓我感到厭煩!”
看著李郁有些黯然的神色,謝君凱心里有種報復的快.感,雖然李郁與母親的死沒有關系,但這么多年來他無法釋懷。
“回去告訴父親,他的所作所為只會讓我看不起,已經無法挽回的事情他拿什么來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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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聽著謝君凱的訴說,沉默不言的李郁終于開了口,“父親年紀大了,他很想你。希望你可以回家,只要你點頭,他可以答應任何事情。”
謝君凱在聽到這句話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氣憤的拍著桌子大聲的反駁:“他會后悔?!他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做錯的事情只會推卸給別人,不會反思。當年我母親頭七還沒過完,他就把你們母子接到了家里,而我呢?我在哪里?我在靈堂的那一邊看著你們過著天倫之樂的生活!”
“爸爸?爸爸是什么?!我只知道生我的是母親,養我的還是她,會陪著我的還是她。”
“生平最恨利用女人的男人!不喜歡就別娶啊!娶了外面還養著真愛!”
眼看謝君凱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李郁蒼白地辯解著:“不是這樣的,我母親當時不知道父親結了婚,知道的時候已經懷了孕。”
可是這時的謝君凱卻聽不進去任何的解釋,想到父親的所作所為,氣的有些渾身直打顫栗。
“哥哥回家吧。”李郁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懇求。
“李郁!如果還當我是你哥,就別逼我,你可以毀了我,但是不可以毀了謝柯!”
“你接近他是為了什么?”
看著謝君凱的步步緊逼,李郁有些無措,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我喜歡他啊....”
“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讓我一無所有然后好跟著你回去。”謝君凱心中氣血翻涌。
“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們都不會分開,退一步來講,哪怕我一無所有,我相信謝柯也不會離開我。”
李郁繼續沉默,斂目思索著,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說道,“在你踏入這里的時候,我已經派人過去探望了他。”
“你敢!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扯到謝柯,你跟父親一樣都是自私的人!沒有什么好說的,即使你們怎么樣都好,我和他一樣會過的很好。”說完謝君凱就要站起身離開。
只是被李郁身后的兩個彪形大漢按住,“少爺,請跟我們回去。”
謝君凱拍開肩膀上的手,彈了彈衣擺,下定決心般的說道:“我可以跟你們回去,但是我要見謝柯一面。”
李郁點了點頭,高興的起身握住了謝君凱的手,“哥?...
哥,我們回家....”
看著眼前人的表情,謝君凱真想一拳砸下去,將李郁的面容給打碎。甩開對方的手面無表情的說,“我要立刻見到謝柯。”
“謝柯在李宅。”李郁笑得一臉燦爛。
再次回到帝都,謝君凱不知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當踏入這個家門的時候,那些被遺忘的記憶洶涌襲來,榕樹下的位置是母親等著父親回家的地方,猶記得琴房是母親最愛呆的空間,書房他還記得放著母親最愛的詩集。每個角落都留下了母親的痕跡。
大廳內,父親嚴肅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整個人蒼老了許多,李郁的母親戰戰兢兢的坐在父親身旁,謝君凱心中嘆了一口氣:他不恨李郁的母親,記得母親當初說過:“不要去憎恨任何人,那樣只會讓你迷失方向。”所以他選擇遺忘,封存那些記憶。沒想到卻再一次回到了這里。
男人的錯,他永遠不會怪罪到一個女人的身上。
“少爺,你終于回來了。”管家抹了抹濕.潤的眼角,斷斷續續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跪下!”
“爸,既然哥哥回來了,就...”李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人打斷。
“讓你跪下!”
謝君凱雙手環胸,神情高傲帶著淡淡的諷刺,“為什么?”
大廳的氣氛劍拔弩張,李郁的母親欲言又止,最終沉默不言。
“如果你是讓我回來下跪的話,那我跪完是不是可以帶著謝柯離開?”謝君凱挑釁的說道。
李父舉著手中的拐杖就要打下去,只是被管家攔了下來,“少爺才回來,你們有話好好說,父子之間哪來的隔夜仇。”
“我還以為你離家出走可以干出什么大事來,混了這么久也不過是一個網絡寫手。”這句話對謝君凱的侮辱性很大。
而對方的話更是激怒了謝君凱,“有一個寫網文的兒子讓您丟臉了,真是對不起。”
李父心中郁氣不斷上升,手指隨著情緒的攀升打著哆嗦。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卻與他越來越遠。
“爸!李郁扶住暈過去的父親,有些埋怨的說道:“哥,父親有高血壓,你不能讓著一點。”
謝君凱看著眾人手忙腳亂的將人抬上房間,別扭的將頭轉向一邊。
夜晚,宅內燈火通明,謝君凱將晚餐端進房間,拍了拍謝柯的肩膀,“我們在屋里吃。”
謝柯從書桌抬起頭說道:“這樣會不會不禮貌?”
“沒事,沒人會在乎。”
謝柯看著謝君凱落寞的樣子,安慰的拉著對方的手:“我會陪著你。”
“恩。”謝君凱有些無精打采,食之無味的咀嚼著口中的飯菜。猛的想起來急急忙忙的問,“今天是誰把你帶過來的?”
謝柯回想了一下才說道:“今天醒來現你不在家就猜到你出去了,大概一個小時候后來了兩個陌生人說要帶我去見你,兩人手中帶了武器我不能輕舉妄動就跟了過來。”謝柯想到系統當時的提示大概可以猜測謝君凱出了事情。
兩人坐在桌子面前,繼續享受著晚餐,謝君凱遲疑片刻繼續說道:“你會不會怪我騙了你?”語氣帶著微微的擔憂。
雖然不知道謝君凱擔心什么,謝柯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不會,你包容了我,我為什么不能體諒你的難處?”
謝柯的話讓謝君凱的胃口都好了不少,滿足的將碗里的飯菜吃完。
房間里,一時溫馨無限。
李郁隱藏在暗處,透著門縫望著里面的情景,黯然的轉身離開,背影充滿了落寞。
他來到一間單獨的畫室,握起手中的筆專注的畫著,完成后將宣紙攤開,畫中的人讓人倒吸一口冷氣,在看一眼畫室貼滿了謝君凱的肖像,童年的,少年的,青年的,無一不栩栩如生。
畫室掛滿了童年哭泣的謝君凱,笑著的謝君凱,青蔥年少的謝君凱,而李郁卻像是著了魔般的撫摸著墻壁上的畫框,輕語呢喃,“哥哥....”
李郁抱著畫框蹲在墻角,臉頰輕輕的摩擦著畫中人,昔日的記憶仿佛近在眼前。
“李郁,我以后想當一個作家,你呢?”
小小的李郁抬起頭不解的問,“作家是什么?”
孩童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當然是....是....”揪著頭的男孩哀怨的抱怨,“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了不起的人!”
“哦...”李郁點點頭,哥哥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歪著腦袋天真的說道,“那我就當一個畫家。”
“為什么?”童年的謝君凱疑惑的戳了戳弟弟白白.嫩嫩的包子臉。
“畫家和作家聽著好像可以永遠在一起。”
“你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童年的謝君凱睜大了眼睛,撅著嘴蠻橫的說道:“不可以!...我不喜歡你,你搶走了我爸爸和媽媽。和你玩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說著年幼的小君凱仗著腿長跑得遠遠的,留下了在后面吃力追著他的李郁。
“結果我還是沒當上畫家,因為我知道你不需要。”李郁停止了回憶將這些記憶鎖在了畫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