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等在這里,別再進去了。”
這時候,逸隨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兩個人怕的要命。想來不論是誰對鬼堂做了這些事,看那情形也有幾日了,肯定早就離開了。自己自然是要進去一探究竟的,不如就讓她們兩個等在這里還安全些。倒也不是說里面不安全,只是怕她們進去之后再見到什么會更害怕。
“我……我還是進去看看吧。還沒找到陸姐姐呢,沒準她的尸體還在里面。畢竟就算是誰來殺盡了鬼堂里的人,也不會為難一個死人吧。”
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或許是應(yīng)該慶幸現(xiàn)在拿回陸皖依的尸體更加容易了。康言芷即便是害怕的已經(jīng)只能靠蘇洛扶著才能站得住,卻還是想進去找找。
“那就一起進去吧。你不用管我們,我會陪著言芷的。”聽著康言芷這么說,蘇洛自然也是要奉陪到底的。
見她們都堅持,逸隨也就不再與她們爭辯。任憑她們跟在自己身后,只是刻意的放慢了腳步,讓自己不會離著她們太遠。這樣一來,她們就能安心一點兒了吧。
進去之后,其他人的所在逸隨自然是不關(guān)心的,所以就直接朝著鬼鈞的屋子走去。
不出意外的,守在門口的守衛(wèi)都死了,和門口那幾個人死的情形是一樣的。這些人的傷口大小,深淺幾乎都是一樣的,全都出自同一樣武器,看起來竟像是一個人所為。
可是如果只有一個人,又怎么能一次的殺掉鬼堂所有的人?
推開房門,里面漆黑一片,這是鬼鈞平時的習慣。屋子里也并沒有火燭,逸隨只好從廊道上卸下一個燭臺,拿到這里來照明。
康言芷這才看清楚了鬼鈞屋子的全貌。雖然說是堂主的屋子,可是也算是簡陋的很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張床鋪的也是簡簡單單的,顧忌睡在上面要硌死了。
這屋子里要說得上是能看得過去的,大概也就算是鬼鈞那個石凳了。雕琢的算是很細致,上面也鋪著刺繡精美的墊子。或許鬼鈞這個怪人,連睡覺都是在這石凳上而不是床上吧,怎么看這都比那張床睡的要舒服多了。
康言芷拿著燭臺,好奇的打量著屋子里的陳設(shè),似乎已經(jīng)忘了來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間屋子并不大,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地上,墻上,一點血跡也沒有留下。看來鬼鈞很可能是從石凳下面的密道離開了。
而且,剛才來的一路上,在那些遇見的尸體之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杜峻。難道他是跟著鬼鈞一起走了?
“走,咱們再去看看別的房間。你們跟緊我,別離我太遠了。”
雖然是沒什么可能了,可是逸隨還是覺得要把這里的屋子都搜一遍才能甘心。
鬼堂雖大,卻也不至于要很久才能全部走完。把鬼堂的每個角落都走到了之后,除了死人就沒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了。
但是,少了三個最重要的人的尸體。
鬼鈞,杜峻,陸皖依,他們?nèi)齻€不知所蹤了。
鬼鈞和杜峻照這樣看來一定是離開了,而陸皖依,或者她的尸體被鬼鈞一起帶走了,又或者從一開始康言芷就斷言錯了,根本不是鬼鈞把她帶走的。
三人沒有從正門出去,而是從鬼鈞石凳下的通道離開的。里面也沒有任何的線索留下,如果鬼鈞和杜峻是從這里離開的,至少說明他們沒有受傷。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是被誰帶走了。
從通道出去,就是上次逸隨他們出去的地方。出來之后,逸隨并沒有急于回到周康的住處,而是來到杜峻每次要找他的時候,和他約定見面的地方。
那是一處小木屋,離著鬼堂不是很遠。單從外面看就是簡陋至極的,連個圍欄都沒有。
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都是些難聞的氣味。原來,是養(yǎng)了十幾只鴿子,不過這鴿籠看起來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沒有人打理了。
這些鴿子是杜峻專門養(yǎng)來通知逸隨事情的,它們不是根據(jù)熟悉的路徑去傳遞消息,而是根據(jù)氣味去尋人。
這樣的鴿子其實一直都存在的,不過是死了一批,換上另一批罷了。一直以來,鬼堂都會養(yǎng)著一些這樣的鴿子,不過用處不同,并不是特意的為了聯(lián)系上逸隨才養(yǎng)出來的。不過這里面的這十幾只是專門在逸隨,杜峻之間傳遞消息的,所以也只能找到他們兩人。
這些鴿子都是按照前輩堂主留下的秘術(shù)喂養(yǎng)長大,只認得那特定的香氣,那是特別調(diào)出來的一種香味,氣味很微弱,平常人是根本聞不到的,但是這些鴿子可以。不同用處的鴿子所認得的香氣也是不一樣的。
逸隨和杜峻都會帶著那種香氣的香囊?guī)г诟髯缘纳砩希@樣鴿子就能將信息送達。
逸隨寫下了字條,要杜峻來這里相見,然后捆在了鴿子的爪子上準備放飛。可是鴿子卻只是圍繞著逸隨打轉(zhuǎn),并沒有一點兒要飛出去的意思。
這還是第一次,即便是自己身上帶著同樣的香味,可是這些鴿子一直以來都是知道要送信去更遠地方具有相同香氣的人的手里,而不會誤認為寫信的人是自己要送信的那個人。
如果出現(xiàn)這樣的情形,那只能說明另一端的香氣消失了。是死了,還是弄掉了香囊就無從得知了。
“回去吧。”
到了現(xiàn)在,逸隨已經(jīng)是無計可施。
“你剛才是在做什么?”
逸隨只是帶著自己和康言芷來到這里,可是并沒有說明原因。見做了這些事情之后,逸隨有些失望,蘇洛問道。
“沒什么,我本來以為就算是杜峻走了,也可以聯(lián)系到他,問清楚鬼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根本就聯(lián)系不上他了。這樣一來,也就找不到鬼鈞了。看來這巫寧鎮(zhèn)的事端還沒了,我看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巫寧鎮(zhèn)才好。”
鬼堂這數(shù)百年一直存在于巫寧鎮(zhèn),從來都是相安無事的。怎么突然間就全都死了?不管這一切是誰做的,這巫寧鎮(zhèn)恐怕是都不太平了。繼續(xù)留在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有麻煩找上門來。
為今之計,還是先回到周康的住處,及早的打算離開這里才是。
回去這一路,康言芷雖然沒說什么,可是看得出她垂頭喪氣的。
倒不是因為這鬼堂死了那么多人她才難過,反正在她看來,那些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做盡了壞事,總是死有余辜的。不過這樣一來,線索就全斷了,難道要去鎮(zhèn)長家那邊看看是不是他們帶走了陸皖依?
而且那天埋了陸皖依的時候,不是溫家的兩個護衛(wèi)跟著自己么,一定也只有他們才知道去那里能找到陸皖依。
“不然,咱們再去鎮(zhèn)張家看看吧,反正那里也不會比鬼堂危險。咱們只要偷偷地潛進去就行了,或者如果閑不方便,逸隨自己進去看看也行啊,肯定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
康言芷還是不死心,雖然有些不好意思繼續(xù)提出這樣看似有些胡鬧的要求,卻也還是說了出來。
“言芷,溫家人那么恨陸姐姐,又怎么會偷走她的尸體。否則也不會讓你把她帶走了不是?我倒是覺得還是鬼鈞把她帶走的可能性大些,不過現(xiàn)在鬼堂變成了這個樣子,咱們就算是想找鬼鈞也找不到啊。”
知道康言芷也是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所以才不想放過任何一點兒可能。
“那咱們難道真的就要這樣離開巫寧鎮(zhèn),不管陸姐姐了?”
康言芷心里很難過,為什么自己就把她隨意的葬在了城西,之后就再也沒去看她了。既然已經(jīng)知道周康是自己的哥哥,那早就應(yīng)該把陸姐姐帶回來,葬在周康家附近,這樣也算是離著親人近一些,讓她死后也不至于那么孤寂。
早點把她搬到這里的話,她也不會這樣不明不白的就不見了。
“不是不管,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管不了了。”
這樣的無能為力,蘇洛是深有體會的。
唯夜不見了,自己也是毫無頭緒的,根本就找不到。所以她現(xiàn)在也是清楚的認識到,這些無能為力的事情,本就是不能強求的。唯一可以奢求的,就是隨緣。希望有朝一日,那些尋而不得的人,還能再次遇見。
“所以,你也不想去找唯夜了是不是?”看著蘇洛說出那話說的凝重,康言芷明白了似的問著她,卻又是話一出口便后悔了。
蘇洛想說什么,卻終究還是沒說出口,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可是康言芷看著她明明又像是點頭說是的樣子,也不知道蘇洛到底是什么意思。
康言芷深知自己真不該再繼續(xù)問下去了,所以就只能管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路上緊緊跟在逸隨和蘇洛的身后,回到了周康家。
還沒到門口的時候,遠遠的就見斯轅和斯曜在門口張望。康言芷剛想上去打招呼,卻見他們兩個飛快的跑回了院子里,還大聲的朝著屋子里面喊著“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等到了堂屋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大家都已經(jīng)在那里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