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在這裡一直坐著好累,我想出去走走了。你陪我去吧。”
一直在聽著蘇洛和逸隨說話,漓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雖然知道自己並沒有立場覺得不舒服。自己對逸隨來說根本就是個陌生人,一個生死完全不重要的陌生人。
可是蘇洛認識他,也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吧。而且看蘇洛的樣子,明顯那麼不領情。而逸隨卻還是想留下她。
果然,人與人之間就是不同的,自己在意的總是得不到。
“是不是我一大早就過來,打擾到你了。”蘇洛意識到可能是自己過來說了太多話,吵到了漓歌。
一直都覺得漓歌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蘇洛以爲她本來就是這樣,也可能是因爲受傷了,活動不便,所以心情不好。卻如何都想不到,漓歌這個樣子正是因爲自己。
“沒事的,每天我都會陪著漓歌出去走走,都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你不用多心。”
漓歌並沒有向蘇洛解釋的意思,陸皖依自然就要替她說。
“陸姐姐,你們出去走走,能不能帶著我?”
“我們只不過是在山莊裡走走,並不能出去。”
“我知道,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一直呆在這地下,總覺得怪怪的,又不是死人,爲什麼要一直呆在下面。整日聞著這黴味,覺得整個人都沒有精神了。”蘇洛笑道,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在這樣境遇的樣子。
看了看漓歌並沒有言語,陸皖依邊說“那好,咱們一起出去說說話吧。”
到了門口,卻被守門人攔住。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逸隨不悅道。
“少莊主,您別生氣。這都是杜大哥吩咐下來的,這位姑娘和漓歌不能一起出去,必須要留下一個才行。”
看門人自然是知道逸隨的脾氣的,但是鬼鈞的命令更是不能不聽,只能一直賠著笑臉。
雖然並不知道杜峻所說的那個不可以出去的人長成什麼樣子,但是鬼堂裡的人,都是互相記得住面孔的,有了新面孔自然很好認。
“我若是非要帶著她出去,你又能奈我如何?難道你想死?就憑著你們幾個,想攔著我還是不行的。”
在逸隨眼裡,這些人不過就是鬼鈞的看門狗,生死不值一提。只不過是自己不想罷了,否則大可以殺了他們,帶著蘇洛離開。
想到這,還真是得好好感謝鬼鈞,用漓歌來威脅著陸皖依。這樣陸皖依就有正當的理由留下蘇洛,按著蘇洛的性格,自然不會讓別人爲了自己受傷。如此一來,她便會留下了。
“你何必跟他們計較,你覺得違抗了堂主的命令,他們還有命?恐怕比在你手下死得更慘。”正在僵持著,杜峻走過來說道。
“我跟他們有什麼好計較的,不過是鬼鈞的狗擋了我的路,我想著要不要幫他教訓教訓。”
“算了,我還是不出去了。陸姐姐,你們出去吧,我回房間了。”
杜峻從走過來開始,就一直打量著蘇洛,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雖然杜峻看起來身量魁梧,卻絕不是那種頭腦簡單之輩。目光犀利,讓人覺得沒什麼能騙過他。
昨天夜裡,在去見鬼鈞之前,杜峻是見過康言芷一面的。
再看看眼前的蘇洛,雖然衣服,髮飾都是一樣的,年紀也相仿,可是面貌卻差了很多。
“這位姑娘甚是眼生,好像跟昨日不太一樣。”
“我……我……”
“杜峻,你看夠了沒?我本來以爲你這個人不近人情的,沒想到你盯著個姑娘看個沒完。鬼鈞把她抓來這裡,我也不曾追究。你反而來這裡追問什麼?”
知道乍一看杜峻這樣的人,是會有些害怕的,逸隨將蘇洛護在身後說道。
“我不過就是才問了兩句,你何必如此在意。看來堂主所做的果然是對的。”杜峻笑道。
平日裡,雖然杜峻總是板著一張臉,嚴肅不可侵犯的樣子。但是他其實是很會把握分寸,逸隨看起來很認真的時候,他就不會跟逸隨死磕。他知道如今逸隨還是有利用價值的。而且,這般硬碰硬的話,自己未必能佔到便宜。
“這樣說來,倒是我多心了。”說著,逸隨也笑了笑,一掃剛纔的不悅。
“既然你想回去,我便陪著你回去好了。”換了一副平日裡衆人少見的,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之態,逸隨對蘇洛說著。
蘇洛默不作聲,他便挽著蘇洛的手,不理衆人,就這樣離去。
他二人離去了,杜峻自然也就離開了。而守門人,也不再阻攔陸皖依和漓歌到院子裡走動。
“剛纔真是謝謝你了。”回到陸皖依的房間,蘇洛對逸隨說道。“不對,我纔不要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在這了。”
“對對對,都是我的錯還不行麼?”沒有反駁,逸隨反而順著蘇洛說。
“每天呆在這裡,也不許出去。過不了幾天,我都要發黴了。”習慣性的想走到窗子邊,打開窗子透透氣,可是這裡哪有窗子。
繞著屋子走了一圈,蘇洛只能坐了回去。
“唯夜怎麼還沒找到我……”滿肚子不高興,蘇洛在那自言自語道。
“我不是說過了,如果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帶你離開。”
“不是你,是你們。還要帶上漓歌呢,不然我走了她可就慘了。等過一段時間,漓歌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找個機會,咱們一起離開這裡。不過陸姐姐自己留下來怎麼辦呢……”
還沒真到了那要離開的時候,蘇洛自己就開始犯起了愁。
“你與漓歌,相識也不過一日。看你們之間也並沒說得上幾句話,可能連相識都算不上,你又何必顧慮她。至於陸皖依你就更不用擔心了,鬼鈞對她存的那份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你以爲溫堯岑爲何必須要死?”
對於陌生人毫不在意這副論調,逸隨和唯夜倒是蠻像的。如果有機會,讓他們兩個認識了,沒準唯夜會覺得逸隨比老康更投緣些。
不過可能也就是性格的互補,老康和唯夜才能是那麼多年的朋友。和逸隨沒準過不了多久就會打起來也不一定。
想到這,蘇洛不禁笑了。
“你笑什麼?”本以爲蘇洛又會反駁自己,可是她在那裡靜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居然笑出了聲。
“沒什麼,我只是想,你和唯夜的性格倒是有幾分相像。不知道你們認識之後會不會成爲朋友。”
“我和那個人有幾分相似?那你覺得誰更好一些?”
“當然是……”本來是要脫口而出說“唯夜”的,但是轉念一想,唯夜的脾氣也太古怪了些,自己根本摸不透。
“當然是都不好。”蘇洛這樣回答道。
“既然你這樣說,那便是喜歡唯夜多一些。”
“誰喜歡他,你別亂說。”因爲自己從不敢承認的心事被逸隨說中,所以蘇洛目光閃爍,根本不敢看著逸隨。
“從昨天夜裡,到今日,你口口聲聲的全都是唯夜,你的那點心思,誰還能看不出來。那人還真是好福氣。”逸隨說著,言語間透露出幾分自嘲。
“你別多想,我只是因爲認識的人少,而且和唯夜有認識太久了,所以遇到什麼事情就習慣性的說出他的名字。真的只是習慣了,僅此而已。況且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他喜歡那人那麼久,久到那時候的他我根本就不認識,所以和那人相比,我又算什麼。”
陌筱落幾乎成了蘇洛最不想提起的名字。偶爾的,看到唯夜對自己那樣好,蘇洛幾乎都忘記了還有一個陌筱落存在著。可是,陌筱落就像是深深刻在自己心裡面一樣,總是出來提醒自己她的存在。
這個時候,蘇洛就總是記得,夢境裡的唯夜,那麼愛陌筱落。每一次都守在她身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爲了陌筱落。這一次,恐怕只是唯夜失算了沒有等到陌筱落而已。自己對於唯夜來說,或許只算是一個習慣。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而唯夜對於自己,也一定只是個習慣。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自己纔沒有很在乎唯夜,絕對沒有。
“況且我這個人一無是處的,即便是被我喜歡,恐怕也不是什麼福氣。再說,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有很多事情找上門,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爲什麼,反正根本就沒有好事情,連我認識的人,也會被我拖累。我自己有時候都覺得,我應該離著所有人遠遠的,或許這樣就不會連累別人了。”
蘇洛說話的時候,強忍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也不讓它留下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總會有人是心甘情願被你拖累的。若你以後遇到事情,想到的不止是唯夜,偶爾的能想起我,我一定是很高興的。況且,你以後無論走到哪裡,我都能找到你,你想甩都甩不掉。”
蘇洛把頭靠在了逸隨的肩膀上,反正這樣逸隨就看不到自己哭了。蘇洛也就不再忍者淚水,讓它肆意的留下。
陌筱落是她心裡最大的委屈,可是她何曾知道,她心裡最忌諱的這個人,竟然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