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煜離開之后的兩個時辰,侍女覺得這么長時間,還沒有人出來有些蹊蹺,所以便進去看看,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徐凝。
喚醒了徐凝,徐凝只覺得頭還是暈暈的,但是從未在人前如此出丑過,徐凝并未說什么,狼狽的回了王城。
畢竟,再過不了多久,天亮之后,帶著這么些人進出王城,即使是偏僻的通道,也未免過于招搖。
回到寢宮,果然,還是自己一個人。無論自己去了哪里,離堯大概都不會發現,起初大概還會裝裝樣子,如今卻是連敷衍都懶得了。
也難怪,如今自己對于他沒有那么大的幫助,或許,除掉了林煥,才能挽回他。
這一大早的,林煥并沒有閑著,而是去了郭府,拜訪郭老將軍。
雖然室翼的兵力大部分都掌控在林煥手下,可是郭府的實力卻也是不容小覷的。若是能成功的拉攏到郭老將軍,那室翼八成的兵力就都是囊中之物了。剩下那些人,大概也不會自不量力的以卵擊石了。
如此平安的過度,對室翼絕對是一件好事。也不違背林煥立下的永遠不負室翼的承諾。
但是郭老將軍畢竟是朝中的老人,難免的頑固了一些,林煥還沒有想好如何說服他,這次來不過是先行探探口風。
林煥并不是為了此事無所不為的人,即使郭老將軍果然冥頑不靈,也不會做出什么對他不敬的事情。最差的打算,不過也就是卸其兵權,讓其安度晚年罷了。
除去這樣的關系,二人也算是有一層師徒關系。
林煥之父在時,不僅是讓林煥學習自家的一套帶兵之法,因為與郭府想來交好,所以也常把林煥送至郭府,向郭老將軍學習。有著這樣一層關系,林煥待郭老將軍,自然又與別人不同。
“林將軍,你這個大忙人,可是難得登上我的門。今天是吹了什么風,讓你一大早親自來訪。”
郭老將軍久經沙場,是個豪爽之人。而且對于林煥一直很欣賞。年紀輕輕即能撐起家業,上陣殺敵,身居高位,卻從不自傲,對于朝中老人都是敬重有加。
“郭伯伯客氣了,林煥本是晚輩,自然應當常來看望,向您討教討教。時常不來,是林煥疏忽了。”
沒有了平日里大將軍那種威嚴,在郭老將軍面前,林煥就如同一個普通的晚輩,言語言行,無不謙恭有禮。
“好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小子是個好材料,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依舊喚你名字就是了。”
家中只有郭荇一個獨女,而她又時常往外跑,根本找不到人影。郭老將軍難得能找到一個投脾氣的人高談闊論,見到林煥來了自是高興。
“這是自然。”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情,跟我你就別掖著藏著的了。”
“那我便直說了,郭伯伯如何看待當今咱們室翼的大王離堯?”
這時候郭荇這要出門去王城里當差,卻聽到離堯的名字。便躲在門后面,看到是林煥來訪,更覺得奇怪。
林煥平白無故的提起離堯做什么,而且來府上跟自己的爹提起,這就更加蹊蹺了。所以她決定就躲在門后面聽一聽他們到底要說些什么。
“離堯?你怎么會想起這么問。”
來找自己談離堯,這是郭老將軍沒想到的。本以為不過是林煥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才來找自己說說。
林煥的父親去世的時候,林煥不過才二十歲,很多時候難免有想不通的時候,往往的,他都來找郭老將軍請教。
“郭伯伯是否曾經也說過要忠于室翼?”
“當然。”
“但是郭伯伯所認為的忠于室翼,又是什么樣的程度呢?是忠于室翼之國,還是忠于室翼的哪一個王?”
“林煥,這樣的話怎可胡言。大王即室翼,忠于二者哪一個,又有什么區別。”郭老將軍喝住了林煥。
“為王者不仁,難道還要忠于他?”林煥恨恨的說道。
“何出此言?”
林煥靠近郭老將軍,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很多。
郭荇盡力往里面探了探頭,還要躲著不被發現也是著實辛苦。
只看到了郭老將軍的表情變化,從些許的驚訝到默許。
“此事我知道了,你容我想想。明日之前會找人給你回復。你放心,無論我應下與否,定然不會將此事再告訴別人。”
“那就多謝郭伯伯了,那林煥就先告辭了,靜候佳音。”
“小姐,你在這里做什么?”
聽到林煥要告辭了,郭荇想著趕緊躲開,沒想到家丁看到她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居然就這樣大聲地說了出來。
“噓,別喊我,就當沒看到我知道嘛。”
郭荇氣的直跳腳,也不多加理會家丁,只想著自己趕緊跑就是了。
“荇兒,進來。”
本想著跑的,但是聽到自家爹爹那根本不容違抗的聲音,自己卻不爭氣的怎么也邁不開腳。
“爹……”郭荇一路賠笑,走了進去。
“我還要去王城當差呢。你不是一直告訴我,巡衛王城是大事,不能推遲延誤,也不能缺勤偷懶嘛。你看我這起的已經有些晚了,有什么話回來再說吧,我先去了。”
“平日里,你難道沒偷懶過,還以為我不知道。也不差這一日,我會找人去代你幾日,這幾日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留在家里,那都不許去。”
明知道郭荇已經聽見了,郭老將軍也懶得再去問她,白費口舌,聽她狡辯。
“憑什么?”
“你一個女兒家,成日的舞刀弄劍,成何體統,我想明白了。我會稟明上面,讓你辭去這個差事。以后你都老實的給我呆在家里,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家了。”
“啊?”
本來想著不過是在家里禁足幾日,沒想到爹爹居然這么說,這簡直就是給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分明是讓自己與離堯劃清一切界限。
“還在這里站著做什么,快回去。”
“好吧好吧,我回去就是了。也不知道大早晨怎么了,誰惹了你,你對我發這么大火。”
“別想著偷跑出去,我會讓人看著你。你若是跑了,被我抓回來,我就真的把你捆在你自己房里。”
“不跑就不跑,當我稀罕出去。”
郭荇負氣出門回了自己房間。
也聽不清楚剛才林煥到底對爹爹說了什么,他那么在意。
跟離堯有關,而且聽著林煥的語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難道還是因為那件事情林煥懷恨在心?可是那么多年過去了,他怎么想起來舊事重提。而且,如果真的要怪誰,冤有頭,債有主,難道不該去找離煜?這又與離堯有什么關系?
如果林煥有心反他,離堯是不是輸定了?
正想著,郭老將軍卻已經派了四個人看著自己,幾乎是把自己轟回房間的。看那幾個人,都是練家子,自己打不打得過他們難說。就算自己武功上可以勝得過,想悄無聲息的出去恐怕也是沒有可能了。
而且這件事,父親不知道是不是也牽扯其中。如果自己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去告訴離堯,是不是會把郭府也牽扯在其中了?
接下來的幾日,離煜,林煥暗中運作。朝中的一些所謂的重臣,不過也就是一些看得出利害得失的人,何談死忠?
至于有一些冥頑不化的,自然也有其處理之道。只是待著,再過上幾日,離堯的生辰,讓他刻骨銘心。
至于金啟那邊,江晏已經讓孔禮交代過了,不要再過問室翼這邊的事情,只要自保就可以。
對于他們兄弟之間的爭斗,本就與自己無關。對于他們兄弟二人,皆沒有什么好印象。偏袒任何一方都是做不到的,更別提著,幫著其中一個,去打壓另外一個。此時,最好的做法就是置身事外。
“孔禮,你打算怎么處置?”
這些日子,江晏既然打算什么都不理,自然也就留在別院那里住下,等著這一切結束。
這些時日,也知道了一些孔禮和金冬兒的時期。林凌知道,如果等到最后的時候,他們二人都無法脫身。離煜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棋子,即使是廢棋,也不可能。
“那你打算如何?”江晏反問。
“不如,我去找大哥,讓他放過金冬兒。讓他們提前離去,未必不是一個好辦法。”
“你愿意去見你大哥?”江晏笑問。
“反正大哥已經知道我還活著,上次還說了那些傷他的話。這次為了成全孔禮和金冬兒,未嘗不算是一件好事。”
“這雖是一件好事,可是孔禮的脾氣也算倔強,未必會領情。”如果林凌提出要求,讓林煥放過金冬兒定不是難事,可是孔禮那邊,肯不肯走才是難題。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等咱們把金冬兒帶回來,我想金冬兒自然能說服他。”
難得,林凌也能跟現在的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甚至,還若有若無的笑笑。
“咱么?”江晏存心打趣她,因為她如果出去的話,自己肯定會跟著,卻明知故問。
“難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這要看你想不想我陪著你去。”
見林凌這么問,江晏反而有些端著。
“那我便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