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冰回到龍琴旁邊時,許多記名弟子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充滿了崇敬和羨慕,可也有些不善的目光傳來。他苦笑了一下,看來這次風頭出得有些過了,這種事下次還是少做爲妙。
“印大哥,剛纔你渾身發光的那招好漂亮,我也想學。”龍琴看向印冰的眼神充滿了狂熱,印冰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按理說這是家傳絕技不能外傳,可按七彩迷蹤步傳女不傳男的規則,印冰學了已經等於是外傳了。母親離開前,也沒和自己說這七彩迷蹤步以後該怎麼傳承,因此教給龍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師妹,你就別爲難這位師弟了,這種獨特的身法,想必是家傳絕技,不能傳給外人的。”
看著印冰和龍琴的疑惑目光,發話者又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和你們同一個師傅的師兄段瑞風,初次見面,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段師兄太客氣了,我們初來乍到,應該請你多多關照纔是。”印冰打量了一下段瑞風,他臉上帶著很禮貌的笑容,卻也不顯得太做作。印冰又偷偷在龍琴耳邊說道:“沒事,等你有了開光後期的修爲後,我會考慮教給你。”
龍琴一聽樂了,高興地和段瑞風打著招呼:“師兄好,我對修真界還幾乎一無所知,比印大哥更需要指點。”
“我們躲到後面去聊聊吧。”比試場附近因爲蕭庭悅和仇庭亮的吵鬧而十分喧鬧,段瑞風帶著印冰和龍琴躲到了人羣的後面:“其實我也不是客氣,印師弟剛纔輕鬆將尹瑞寒給打敗了,看得我只能歎服啊。而琴師妹天資也很好,日後成就必定在我之上,不必謙虛。”
“真的嗎,我資質很好嗎,印大哥你怎麼從來不告訴我?”龍琴立即對印冰表現出一臉的不滿。
段瑞風見印冰有些尷尬,便幫他解釋道:“在修真者中,若是將資質分爲五檔,那麼像印師弟這種,便是上上之資,而師妹則是中上之資,我僅爲中人之資,因此以印師弟的角度,實在不便稱讚師妹你的資質,而師兄我略顯愚鈍,便無所顧忌了。”
龍琴聽了這樣的解釋,並不滿意,哼了一聲:“印大哥你就不能笨點嗎,顯得我都笨了,罰你以後要一直保護琴兒。”
印冰苦笑了一下,心想段瑞風看人的眼光果真高明,看出龍琴的資質不難,但自己修爲與他相差不大,自己的資質他居然也能看出,心裡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印冰想了想,安慰龍琴道:“琴兒你也不要太介意,所謂資質,只是修煉的一個方面,主要是指一個人的天生體質和經脈適合修煉。影響一個修真者成就的,還有毅力、悟性、機緣等各種方面,要不你以爲乾門怎麼會收資質稍差的弟子?因爲他們在別處的長處,可以彌補資質方面的不足。”
龍琴眼睛一亮:“那麼說,我也有可能超過印大哥羅?”
印冰怔了一下:“理論上似乎是這樣……”言外之意是,事實上他是不會讓龍琴超過的。印冰說不出爲什麼,但他覺得,如果感覺到龍琴有可能超過自己時,他必定拼了命提高自己的修爲。
可龍琴權當沒有聽出言外之意,握緊了拳頭:“好,爲了趕超印大哥,我現在就要開始修煉。”
印冰翻了翻白眼:“用不著急於一時吧,明天師尊自會安排,到時你不要叫累就好。”印冰附耳對龍琴問道:“話說回來,你爲什麼那麼想趕超我啊?”
龍琴神秘的一笑,偷偷回答印冰:“因爲我想見到你叫我師姐時尷尬的表情。”
印冰一聽,差點暈了過去,裝作生氣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段瑞風笑著嘆了口氣:“羨慕你們啊,我沒那麼好的資質,也不求能追過誰了,如今的願望只是能突破金丹期,到時我就能遊歷四方,廣交天下道友,獲得更多見聞了。”
印冰笑了笑:“那麼瑞風師兄你的生活肯定會很精彩,不像我,認識的朋友還是屈指可數,甚至還不知道如何聯繫。”
段瑞風恰到好處地開解道:“冰師弟不必這麼想,修真之人清靜自在也是正道,像我一樣好動的纔是異類。好了,我們離開太久,師尊不見我們在吶喊助威,可能會覺得不快的,還是返回前面去看看比試吧。”
似乎因爲印冰開了個好頭,也或者是因爲仇庭亮一方厲害的弟子都上過場了,蕭庭悅竟又連勝了幾場,吵起來也更有氣勢了,而仇庭亮則顯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這次比試仇庭亮和蕭庭悅各派出七名弟子,最後蕭庭悅以四比三的比分大翻盤,讓他得意的都快找不著北了:“庭亮師弟啊,我都說了,先讓你三場老子也能扳回來,這就叫實力啊,真爲難你一開始這麼拼命了。”
仇庭亮沒有理睬蕭庭悅,而是黑著臉對他的徒弟們說道:“明天開始,修煉量加倍!”
望著對面仇庭亮哭天搶地的弟子,龍琴都覺得他們有些可憐了,可段瑞風卻調侃了一句:“明天又不會有二十四個時辰。”這話讓印冰和龍琴會心一笑,明白仇庭亮的徒弟已經是滿負荷訓練了,再加倍也只是口頭上說說。
蕭庭悅帶著徒弟返回了山頭,簡單完成了拜師禮,誇獎了印冰幾句後,就安頓好了他和龍琴。印冰恰好和段瑞風安排在了一個屋裡,而龍琴則和其他幾個女子安排在了一起。
入門弟子都是四人一個屋子,段瑞風所在的屋子裡原本只有三人,正好有一個空牀,自然將印冰給安排了進來。印冰雖然不習慣這種集體的生活,但也能夠接受,他倒是有點擔心,龍琴作爲一個公主,能不能習慣這樣的生活。
印冰的擔心有點多餘,龍琴本來就有幾分野性,風餐露宿都能忍受,這樣安定的環境自然不成問題,加之她長得很可愛,同屋的幾位師姐對她疼得很,讓她很快就適應了乾門的生活。
在蕭庭悅的徒弟中,修爲最低的也有了開光期修爲,處於築基期的只有龍琴一個,因此她必須單獨進行修煉。築基期主要鍛鍊身體的強度,是修真者最辛苦的一個階段。放棄修真的人中,有三成是因爲忍受不了築基期的修煉強度。
築基期的修煉也沒有什麼特殊手段,只是普通的打雜而已,例如打水、劈柴等很簡單的工作。若說有不同的,是工作量特別的大,例如挑水用的水桶,一個水桶都有半個龍琴那麼大了,以後還會依照她修爲的提升而更換更大的水桶。
印冰到這裡來,無非是掛個名而已,因此蕭庭悅沒安排他的修煉,他也就跟在龍琴後面看著。印冰見龍琴挑著兩桶滿滿的水,百年桃木所制的扁擔彎得都像要斷了,覺得這對她也太殘忍了一些。
琴兒的體力比起一般女孩子要好,可是也禁不起這樣的消耗。一柱香時間後,龍琴就不得不放下擔子休息了一會。
“琴兒,很累吧?”印冰看龍琴這麼辛苦,很是於心不忍,都有點想幫她將水挑上去了,可他不能這麼做,這是她的修煉,旁人不能代替。
“嗯。”龍琴揉了揉被壓得通紅的肩膀,向印冰問道:“印大哥,你修煉時也是這麼辛苦的嗎?”
印冰心想,比這還要辛苦百倍呢,這僅僅是個開頭。可爲了不嚇著龍琴,他沒有這麼說,而是鼓勵道:“一開始是辛苦點,等習慣後就好了。你知道爲什麼修煉需要這樣的強度麼,是因爲要激發出人體的潛力。現在明白了吧,修真者也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好,高高在上的地位,其實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的。”
“我不怕。”龍琴咬了咬牙,重新挑起了擔子,可這次她只堅持了半柱香時間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了。
印冰見龍琴似乎都快哭出來了,不免有些擔心。可她只是踢了踢水桶,罵道:“臭水桶,爲什麼那麼重。”然後卻又異乎尋常堅定地重新挑起了擔子,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開始印冰還鼓勵龍琴幾句,到後來也說不出來了,因爲他已經不忍心了,可也不好叫她放棄,矛盾之下,他只好保持沉默看著龍琴。龍琴從肩膀到了脖子根的皮膚都是一片青紫,休息許久也無力再挑起水桶了,於是用挪的方式移動著兩隻捅,似乎完全沒有打算放棄。
印冰本想告訴她,築基期的修煉給出的都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感覺到極限了就放棄好了。可是每多堅持一會,對龍琴的提高都是極有幫助的。這種突破極限的挑戰,對修真者一生的修煉都有好處,因此印冰沒有說什麼,靜靜等待龍琴自己死心。
可印冰錯了,龍琴挪著水桶,一直挪到暈過去,也沒有放棄。在印冰心疼地將她救醒後,龍琴第一時間竟還是撲向那個桶。
“夠了,琴兒!”印冰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是自己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辛苦,恐怕就是要報殺父之仇的人,也不會這般瘋狂吧?印冰很清楚龍琴昏過去的意義,那就是她精神上的極限超過了身體上的極限,這樣的話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