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先別動手,我有話說。”印冰一邊說著,一邊側身閃過義華幫裡一個大漢的斧頭,又一個跟斗躲過了背後幾刀。大當家好奇這個三番兩次來搗亂的小子究竟有何話說,見攻擊沒有效果,而印冰又沒有還手,就讓他們暫停了攻擊。
印冰一步一步向大當家靠近,將一旁虎視眈眈的土匪視若無物。到了七八步遠處,大當家開始忌憚他暴起發難對自己不利,於是趕緊喝止道:“停,就站在那裡說。”
暴躁術與猜忌術的效果都很不錯,可用來對付大當家的話,暴躁術明顯不太合適。雖然印冰自認比較鎮定,可大當家也是個很冷靜的人物,哪怕印冰多次挑釁,也沒使他失去理智。這樣的話,暴躁術的成功機會不高,萬一失敗了,印冰就弄巧成拙了,以他的機智,當然不會做出這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而猜忌術對於大當家來說就再合適不過了,身爲上位者,本身就會對屬下有戒心,再加上大當家的性格本就很求謹慎,更是容易多疑。
印冰此時只是定定站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動作,像是底氣十足的樣子。可實際上他心裡正在著急,僞鳳怎麼還不出現呢?
一聲清脆的鳳鳴傳來,義華幫的幫衆都本能地朝天上一望,趁著這個空隙,印冰迅速捏動法決,一道橙光由手指射出,射進了大當家的身體。然後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個暴躁術,一道紅光射進了二當家的身體。印冰其實可以在數十步外就對大當家施展心術,他只是爲了接近二當家纔會這麼深入的。
雖然心術的法決非常短,可被近兩百人盯著使出,難保不會有人看出蹊蹺,於是印冰纔想到了用僞鳳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連續使用兩個心術後,印冰有一種噁心的感覺,心想:“這大概是到達心力極限的反應吧,如果現在繼續使用心術,大概就會產生反噬了。”雖然真愛決的反噬似乎沒有道家心法的走火入魔那麼危險,但也絕對不會是好玩的,印冰可不願隨便嘗試。
印冰見這兩個心術都生效了,便拋出***道:“當家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爲什麼無緣無故要和你作對,爲什麼這麼輕易找到你們?”
說到這裡,印冰意有所指的看了二當家一眼:“哼,沒想到,居然有暗箭暗算我,我只是來說一聲,我不玩了,你們瞎折騰去吧。”
印冰說完這句話後,明白可以等著看好戲了。如果可能,他是不願意說這番話的,因爲這相當於變相說謊。印冰的言外之意,是有人收買了自己前來破壞,而這人不講道義,連自己也想一併解決了,因此印冰纔將他給抖了出來。
大當家中了猜忌術後,本就多疑的他疑心病更重了,想到讓自己喪失威信對誰最有利,他第一眼就看向了二當家。二當家也發現了大當家的眼神,往常的他肯定會爲自己辯解,說明自己的忠心耿耿,讓大當家不要受了挑撥,可是此刻他身中暴躁術,見大當家居然懷疑自己,心頭怒火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
“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趁我受傷了想廢掉我?你要想廢了我就直接說,不要用這麼下作的手段,我自問對你對弟兄都是一片真心,沒想到你心胸居然這麼狹窄!”
形勢變得微妙了起來,在分裂的危機面前,義華幫沒人注意印冰這個外人了。大當家雖然計謀過人,但他太穩重的性格也不受一些有衝勁的屬下歡迎,一些熱血的漢子還是更支持二當家的。眼看兩人分裂,土匪們都很自覺的按支持的對象站好了位置,支持大當家的站到了一邊,支持二當家的則對峙在另一邊,兩邊的人數竟然相差不多,雙方都沒敢輕舉妄動。
“哼,我還用說什麼嗎?看這架勢,你想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枉我還這麼厚待你,真是瞎了眼了。”大當家正處於疑神疑鬼的狀態之中,看到二當家部下都已經收買好了,更是不會相信他了。
眼見義華幫就要內亂,印冰已經做好了趁機營救賈家小姐的準備,可是遠處突然出現一道亮光,一個人風塵僕僕地走了過來,沒錯,就是“走”,可是這人走的速度要比印冰跑起來也快多了,而且走起來無聲無息,只是因爲釋放真元的緣故,全身被一團光芒籠罩著。印冰一眼看出,這人用的是“神行術”,是修真界中提升速度的一種步法,並不少見。
這人像個翩翩書生,手裡還很優雅地拿了一道摺扇,雖然他行走之時掀起了一地的煙塵,可身上卻因光芒的阻隔而一塵不染。大當家一見到這人,心中大定,馬上很恭敬地問候道:“岳父,恭迎您的到來。”
聽到這句話後,印冰感覺事情不妙了。能使用神行術,起碼有了金丹期的修爲。一個金丹期的修真者意味著什麼,印冰是很清楚的。如果他真的要幫這些土匪,那麼印冰就很危險了。可這時想逃跑的話,也不可能跑得過會神行術的修真者,還不如留下來靜觀其變。
“哼,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受了一個小子的挑撥,就開始給人看笑話了麼?真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儘管之前畢易並不在這裡,可他已經集中心神觀察著這邊的動靜,印冰的話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中,只是印冰的心術很是特殊,他沒能在那麼遠就發現蹊蹺。
土匪們你看我,我看你,被書生的威勢所迫,很快放棄了內鬥,目光重新聚集在了印冰的身上。
書生盯了印冰一陣,說道:“小子,本人散修畢易,修真界人不該隨意插手世俗界的事,我不管你何門何派,只要答應不再與這些凡人作對,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無情了。”看出印冰只有開光初期的修爲,畢易很不屑地釋放出了金丹期的強大氣息威逼他。
雖然印冰在畢易的氣勢壓迫下有點難受,但並沒有被他嚇住,不卑不亢地答道:“真的嗎,那義華幫的二當家用的那顆聚元丹是怎麼來的?”
畢易瞪了大當家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將自己給的丹藥轉贈給了二當家。自己叮囑過要他儘量不要泄密,沒想到還是讓人知道了,其實這畢易也夠倒黴,他是一名散修,而他的女兒在世俗界行走時走火入魔而修爲盡失,不幸被大當家遇到,一見鍾情之下,搶去做了壓寨夫人。大當家那時年輕氣盛,還沒坐上義華幫的第一把手,也沒顧忌後果,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畢易的女兒因爲失身於一個惡霸,沒臉回去找畢易,就留在了大當家身邊。大當家雖然粗魯了些,卻對她挺好,後來畢易在修真界的對頭找他女兒尋仇,大當家豁出了命抵擋了一陣子,當畢易收到消息趕到時,他女兒已經被殺了,在畢易知道事情原委後,把奄奄一息的大當家給救活了過來。
這大當家對自己女兒有恩也有怨,可好歹叫自己一聲岳父,看在是自己的仇敵傷害了他的份上,畢易也就欠下了這一份情,給了他一個令信,讓他遇到麻煩時可以聯繫自己。這回大當家使用了這個令信,他就匆匆從千里外用神行術趕來了。神行術的速度畢竟不如御劍飛行,因此他現在才趕到。
如果畢易庇護土匪的事傳了出去,即使他不受到正道的制裁,名聲也會因此變臭。於是他看著印冰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陰沉了:“小子,和你說話是擡舉你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見到有金丹期的修真者攪局,印冰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打算息事寧人了。之所以出言頂撞畢易,也只是爲了讓自己佔據道理,有臺階可下。可就在這時,印冰感覺到了周圍的風吹草動,有人以很詭異的身法接近了這裡。畢易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人,試圖以心神鎖定他的氣息,可那人似乎有辟邪的寶物,竟然擺脫了他心神的鎖定。
“修道中人,不但不匡扶天道,還助紂爲虐,這等事,我陳一凡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個滿臉鬍渣,身穿粗布衣服,手持一把鏽劍的中年男子鬼魅般地“溜”了過來,隨著他的出現,龍琴也顧不得繼續埋伏,很是興奮地現身了:“印大哥,陳叔叔到了,這下不用怕了,快過來。”
義華幫的人聽到“陳一凡”這三個字,齊刷刷地退了幾步,天石國內,有誰不知道陳一凡的名號?他的劍術超絕,以一人之力消滅匪幫與惡霸無數,惡人聽到他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在印冰看來就不一樣了,陳一凡再強,也只是一個會點武術的凡人。金丹期的修真者,意味著世俗界無敵的存在。別的不說,就說修真者的肉體,雖然算不上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即使是一些力氣異於常人的大力士,揮刀全力一擊,充其量也就是弄出點皮外傷。更何況,修真者的五感,速度,都要勝過凡人一籌,就算不用符咒、術法和法寶,也不是凡人能夠打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