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暗潮涌動,不像是記得的那個湖面。絲毫不平靜的大湖,時而有魚背露出水面。念衡仔細看了一番,身後陸思詩帶著些許期待和緊張?!翱雌饋硭呀?jīng)不在這裡了,絲毫感受不到一點妖獸的氣息。我猜他從淮寧城出來之後,怕是就沒有再回來過這裡?!蹦詈獯_認在三,最後只有這個結(jié)論告之於她。陸思詩眼中稍有些失望,不過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
“既然他都不在這裡了,那麼我也就回去吧?!毙闹行⌒〉膽c幸,是源自不用再見他。如果再見到他,陸思詩知曉魑會再次丟下自己,已經(jīng)到了這裡心中奢望卻還未實現(xiàn),多少有些不甘。念衡只有感嘆:“這樣也好,再癲狂的衝動最後都會回到理性。”陸思詩決心在湖邊在呆一會,然後再回淮寧城。念衡只是遠遠地看著她走到了湖邊,伸手舀起一點湖水,瞬間潤溼的指尖好像是下雨了?可天空一片晴朗,原來是她臉上有了兩行清淚。
宣泄好了所有情緒,是時候回去了。念衡招了一片雷雲(yún)在她的頭頂,本來到了水邊,湖中的食肉大魚盯著她,一旦靠近雷雲(yún)中就會炸響雷鳴嚇走那些魚。一聲純黑的袍子,俊朗的外表就和腦海中一個樣子。陸思詩不可置信的站起來:“你...”魑走到她身前:“你知道你會來,隨我走吧?!标懰荚娙斡伤麪科鹱约旱氖郑讣馍蟼鱽淼牡瓬囟茸屗裏o法拒絕。
電閃雷鳴,魑痛楚的捂著被閃電擊碎的手臂。念衡目光緊盯著他:“怎麼你個淫獸還騙到我這裡來了?”陸思詩一聲驚呼,想過去查看魑的傷勢。念衡不知何時到的身後,一把就抓住了她?!八羌俚模绻钦娴镊危业囊坏廊趵自觞N就將他手臂打斷了?”被這麼一提醒,陸思詩緩緩反應過來:“那他是什麼?”念衡衝著半跪著的魑說:“是想被我雷炸成灰燼嗎?”
魑的模樣變形走樣,成了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樣貌。念衡同陸思詩解釋道:“他是妖獸之中的五階妖獸,照理說應該是尊霸一方了??蛇@東西根本不做好事,本名喚作千回羯。善於讀取女子所思念之物,然後能變化成思念中人的樣貌。一旦把你騙走,他的荒淫本性就會暴露。”念衡對於妖獸也是認識的不少,對於千回羯原本是他們不害人念衡也不想管。不過既然都到了如此地步,念衡怎麼可能放過他。雷雲(yún)累積電閃雷鳴的三道炸雷,一擊將他逼回原形;二擊使他全身麻痹無法動彈;最後一擊直擊面門,千回羯的羊首整個都不見了,可見這一擊威力。
眉間的蒼藍色光華消失,面對千回羯這種妖獸,只有動用神力才能這麼快的斬殺他。不過念衡一用神力,以他的凡人之軀承受反噬之威力,自己也是傷了幾分?!斑@不是玉衡的神雷嗎,是你用的?”被神雷出現(xiàn)引來的還有別人。
將陸思詩拉到自己身後:“來者不善,你自己當心。”念衡用玉扇指他:“你是什麼人?”來者不過青年模樣:“你是人,我可不是。不過我是怕我的原樣嚇壞了你身後的姑娘,這才以人形相見。”念衡冷笑:“這麼說起來你是妖獸,明知道我能召喚神雷還敢過來送死?”念衡得到了玉衡的神力之後,一旦動用神力幾乎能等同於八階的妖皇水準,實在是恐怖之至。
來人好像並不怕念衡一樣,他直言不諱:“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玉衡之神雷,你覺得我會怕?就算玉衡本尊在這裡,她也要對我尊敬三分。”口氣這麼大,不是真的有本事就是強裝厲害。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徒有其表,念衡看他的雙眼,他也迴應。四目相對之間,念衡根本看不穿他的眼神,就像是無限的大海一樣,所有鋒利如刀的視線到了他眼裡都消散的一乾二淨。
藏在背後的手開始偷偷的做起手訣,不敢保證面前這個青年模樣男人的實力,那麼念衡就要祭出最強的殺招以防萬一。可能是念衡的錯覺,青年人好像眼神向下瞟了一下,就如同已經(jīng)看穿了念衡背後的小動作一樣。“你叫什麼名字?”青年忽然發(fā)問,念衡回他:“念衡!”青年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怪不得我看天穹之上玉衡星衰,看來我猜的沒有錯。玉衡已經(jīng)身死了吧,而你應該是得了她的神力??上О?,可惜啊?!边B說了兩聲可惜,念衡心中對他開始有些恐懼,僅僅是幾句話就看穿了一切。
“可惜什麼!”玉扇已經(jīng)在手上隨時可以招出殺招了,念衡心中稍有安慰。青年好似從來沒有表情一樣:“可惜你雖然靠著仙草多少有了點仙靈之體,不過還是肉體凡胎,不然得到了這樣的神力早就是馳騁天地。三界五行任你走了,只是你現(xiàn)在不能激發(fā)出所有的神力?!鄙窳χ挥袀鬟f之源自願的情況下,神力才能傳給下一個。妖力也是同理,不過妖獸都有內(nèi)丹,別的妖獸能奪走內(nèi)丹就能多少得一半的修爲。所以妖獸往往發(fā)生很多的相互奪殺,也有些失去修爲大難不死,選擇吃人加速重新恢復的妖獸。這些都是洪荒之亂的根源,也是念衡一見到就會斬除的。
青年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所以你備下的最強神雷還要對我用嗎,如果還想就請試試看?!蹦詈庠缫呀?jīng)被他看透了,慌亂之中連忙念出了最後一字。按理說此時應該雷雲(yún)密佈整個天穹,然後九九八十一道九天玄雷直接將其中所有之物全部轟殺。“年輕人何必火氣這麼盛呢,我雖然是妖獸,不過現(xiàn)在又不能稱我爲妖獸。”什麼是又不是的,念衡都被他搞糊塗了。
陸思詩從念衡身後出來:“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青年終於有了些表情變化,哈哈一笑:“你個小姑娘真是調(diào)皮潑辣的厲害,看你的面相從小就被慣壞了吧?!鼻嗄觐D了頓之後:“我不過是北俱蘆洲一隻與天地同壽的蛇龜而已?!标懰荚姴唤獾目聪蚰詈猓骸笆颤N龜?”念衡恍然醒悟,尊敬之情溢於言表:“不知道玄武閣下到這裡有什麼事?!标懰荚姼硬幻靼琢?,玄武又是什麼東西。念衡小聲的提醒她:“玄武乃是北俱蘆洲的鎮(zhèn)護神獸,你沒有聽過,因爲四大部洲之間都有地界河相隔。就等同於在淮水的神獸大人一般?!?
這麼一解釋,陸思詩算是明白了眼前的青年竟然是這麼厲害的屈指可數(shù)的人物?!靶浯笕?,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對於陸思詩的問題,玄武還是樂意回答的:“你只管問?!彼龥]有過多的猶豫:“你知道魑在哪裡嗎?”念衡連忙拉她過去:“你竟然問神獸的是妖獸之事?!”玄武倒還好,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仍舊無表情:“說起來魑的輩分幾乎是和我一般大小,甚至他還是先誕生一些。不過女媧大神助我們四個成了神獸,而魑魅魍魎四大妖皇則是靠著自己慢慢修煉到了今天的地步。”
想起她的問題,玄武思索了一下:“就算我現(xiàn)在比魑強太多,不過他的蹤跡我還是不明。神州這麼大一片我怎麼可能知道,而且到了他這樣的程度,隨意穿梭過地界河,去到其他三個部洲也不是沒有可能?!蓖耆拖袷菦]有回答一樣,陸思詩責怪他:“你說了一堆,最後等於沒說一樣?!蹦詈庑捏@肉跳的,她可什麼都敢說!
玄武笑的相當開心,這是有多少年歲沒有這般開心了:“有趣有趣,果真是刁蠻任性。那我能問你找魑何事嗎,說出來興許我能幫你?!标懰荚娺B忙說:“我估計是喜歡上他了!”她的性格就是這樣,一旦說開沒有什麼不敢說出來的。玄武沉思一會,嘴裡自言自語:“魑可是妖獸啊,不說妖獸和人之分。光論起年歲,孩子你最多還有七八十年的陽壽。七八十年,對魑這樣的妖皇而已就是一眨眼的時光而已?!?
可看她眼神堅決,玄武只是搖了搖頭:“那你隨我去往淮水吧,我這次到東勝神州,就是與我北俱蘆洲的地界河被妖皇破壞。原本北俱蘆洲也是洪荒受災之地,現(xiàn)在地界河一破。洪荒最強盛的這裡,妖獸很多到了我的地界?!痹瓉硇溥@是來找老夥計算賬來了,他想問問青龍爲何這麼不作爲。陸思詩覺得他既然是神獸,那麼找到魑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自然是同意了:“我?guī)闳セ磳幊恰!?
“淮寧城?”玄武也有不明的時候,念衡到了跟前解釋道:“現(xiàn)在東勝神州的王城被妖獸攻陷,殘存的人們幾乎都逃到了淮水附近,在那裡建立的幾座城池中,最大的一座就是淮寧城?!毙溥@才明白點頭:“原來如此。”陸思詩催促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快點啊!”遇見玄武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再次尋見魑成了可能。陸思詩也懂魑存心躲自己,原本以爲這一生永遠不可能再見到他。
念衡有些無奈:“這個...”玄武倒是開懷的說:“她倒是一點都不怕我,挺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