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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宿舍樓外搭起了腳手架。
我和辛健、肖宇正說說笑笑往宿舍走。看到忙碌的工人和橫七豎八的腳手架。都很詫異。
我說,“咱學校也不是天安門城樓,還維修什么啊?”
辛健說,“整漂亮點兒,好招生唄。”
我直覺哪兒不對,搖搖頭,“我看不像。”
果然,沒過多久得到小道消息。因為我們學校其實是租用的大連XX學校的教學、宿舍樓,現在人家把這所學校賣給別的學校了,也就是說,我們下學期甚至現在就要搬了。
晚上在寢室里閑聊,鄭平大放厥詞的談著這個女的那個女的,我突發奇想,“鄭平,別整些沒用的,這不正好有腳手架嗎,你晚上踩著這個上去會你媳婦就行!”
難得謙虛的鄭平這次低調的搖搖頭,“咡,我有空高癥。”
大家笑笑也就過去了。
不料過了兩天,老皮召集大家開班會。真有男生順著腳手架爬到女寢去了!
這個人我還認識,就是原來我們寢的李峰!
后來我才聽說事情是這樣的:李峰和張麗(就是我那個老鄉)好的不得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身子相許。”兩人就睡在一起了,一開始是在李峰寢室,反正是一樓,熄燈后打開窗子就能進去。后來學校給一樓安上了護欄,兩人無計可施了。
恰巧學校維修宿舍樓,張麗就讓李峰順著爬上來,一開始李峰還不好意思,后來覺得不錯,竟天天晚上過去,他倒好了,可人家寢室別的女生生活肯定受到干擾,于是就和張麗商量,張麗置若罔聞。于是寢室姐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把他們告發了。
出了這樣的事學校也很丟人,一面趕緊將李峰張麗雙雙開除;一面又嚴令各班班任做好自己學生的思想工作。偷睡最多算是道德問題,要是誰不慎摔死了可就是法律問題了。
又過了數日,外面的腳手架拆除了,我們也被要求換寢室了。正好XX大學的學生畢業了,我們就搬到了他們原來的寢室。我們的教學樓正式成為了綜合樓。
一朝天子一朝臣,學校的很多崗位都換了人。連原來燒鍋爐的老大爺都換成了一個中年人。
一天我在路上遇到了前鍋爐房老大爺,碰巧這天下著雨,老大爺騎著一輛二八車子,穿著雨衣,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雨水。他對我略有印象,知道我是那所學校的學生。看到我還沖我笑笑,稍縱即逝的笑容后是一片太平洋那么大的悲涼。
我不知怎么安慰他好,只好也沖他笑笑。
此后很久,我的眼前總會浮現出那張滿是悲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