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北辰的心情一下就放鬆了不少,看了下穿著白色病號服,還昏迷不醒的白羽依,不解地問醫生:“她什麼時候纔會醒?”
醫生有些爲難地:“這個不確定,要看病人自己的具體情況。”他不知道這個女人跟鍾北辰什麼關係,但肯定的一點是他很緊張她,所以怕回答不好會遭殃。
鍾北辰淡淡地對醫生點點頭:“人送到VIP病房去,安排專人護理。”
醫生回頭吩咐了護士,便離開。
白羽依被安置好後,鍾北辰隨後進了病房,看著之前那麼生機勃勃,倔強得可愛又可恨的她這會了無生機地躺在病牀上,蒼白的臉上和手上還留著傷痕,心中很是酸楚,想著不知道她有沒看到關於她的視頻和新聞,自殺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他默然看了一陣,扭頭出了病房,對守在門外的兩個保鏢冷冷地吩咐一句:“好好守在這裡,一步都不準離開,除了醫生和護士,不能讓任何人進出,她醒了馬上打電話給我。”
兩個保鏢趕緊應了一聲。
鍾北辰帶著濃濃的牽掛出了醫院,然後開著車直奔Z。L的辦公大樓,打算在自己辦公室裡的休息室小睡一下然後開始辦公。
他躺在休息室的牀上,很疲倦,卻好久都沒睡著,腦海裡回放著那晚跟白羽依在車上的全過程,那個吻,雖然只是淺嘗,卻實在讓人回味無窮,再想到自己那些刺傷人的話語,覺得似乎有些過分了,而這次視頻的事,跟自己也有莫大的關係,他第一次有些糾結於自己的態度:以後到底要用什麼態度對白羽依?
還沒想清楚,濃重的睡意席捲了鍾北辰,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鍾北辰睡意正濃的時候,卻被一股香水味薰醒了,警覺地睜開眼,看到一個背影,正在整理他的辦公室,他的眼神一下變得犀利:“又是你?”他一向聞不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特別敏感,所以,近身機會比較多的姚莎莎用的香水都是味道幾乎微不可聞的那種,並且通常用量很少,平日裡基本刺激不到鍾北辰。
“鍾總,不害意思,打擾你休息了。”那個身影說著話,迅速轉身,看著鍾北辰,有點小忐忑,小企圖。
鍾北辰的神色越發嚴峻:“姚莎莎讓你替她幹這些還是你自作主張?”這夏詩詩最近的表現越來越不討喜了,她以爲有兩邊的家長撐腰就有恃無恐麼!
夏詩詩定了定神:“我看姚姐比較忙,想替她分擔一下。”事實是她希望他的辦公室裡能留下她的氣味,不久前有人給她推薦了一款新研製的香水,據說只要男人聞慣了這種香水味,就會慢慢迷戀上用香水的這個女人。
“幹好分內事就可以了,記住,以後不要再越廚代庖,出去。”鍾北辰一臉冷漠。
夏詩詩一臉溫婉地往外走,鍾北辰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醒了……還在昏迷中……視頻來源查到了……”講著,鍾北辰往門口看了一眼,夏詩詩似乎已經走了,繼續說了幾句,掛斷,心裡很不安穩。
夏詩詩此刻正在門外,知道鍾北辰不希望她聽到他的通話內容,便趕緊躲到門外,聽完速速離開。心裡想著,聽他的語氣,很關心這個人,這個“Ta”究竟是男是女?憑她的直覺,是個女人。還有,他說什麼“視頻”,她記起昨晚倒是有看到一個新聞,說一個叫白什麼的拜金女借男人上位什麼的,還拍了什麼黃色視頻,她沒太在意,想不出有什麼關聯,便一臉茫然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卻忍不住繼續猜測。
夏詩詩留了一個心眼,注意到上午鍾北辰又出現了異常,召
集了諸多高層開會,開到中途,一個電話過來,他就匆匆結束了會議,在夏詩詩的記憶中,還從未出現這樣的事。她想方設法從鍾北辰的助理那裡旁敲側擊,才探到他去了仁馨醫院,她馬上在腦子裡將早上偷聽到的通話內容聯繫了起來,斷定這個昏迷的人正住在那,並且鍾北辰超乎尋常的關注。
夏詩詩馬上給仁馨醫院的院長掛了電話探聽詳情。很多人都只知道夏詩詩是博融國際銀行大股東夏與時的女兒,卻並不知道她跟仁馨醫院的院長的淵源,憑著這層關係,仁馨醫院對她來說根本沒什麼秘密,她要探聽什麼消息輕而易舉。
初步瞭解了昨晚白羽依入住的情況,夏詩詩的心扭曲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如此牽動鍾北辰的心,讓他大動干戈,有機會她一定要見見。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新聞,爲了確認,便在電腦上搜起來,發現那些消息都已經沒有了,大爲驚異,她突然記起,此前一個叫白羽依的女人曾跟霍氏的小開傳出緋聞,便到處找過期的報紙,深深地記住了白羽依的樣子,心中的一個計劃在看到那份過期的報紙後,迅速出爐。這個男人,她守了這麼久,絕對不能讓別的女人奪走!一定要把鍾北辰那份心思扼殺在萌芽中。
鍾北辰推門而入的時候,白羽依正半閉著雙眼躺在病牀上,神色委頓,肉體與靈魂近似呈脫離狀態,腦袋裡反覆回放著頭天夜裡的片段:先是看到那麼不堪入目的視頻,然後出去打電話遭到超市老闆侮辱,跑回家又被一羣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不三不四的男人追逐,猥褻,差點就失身,並不清楚他們爲什麼到最後時刻停了手。她逃回家時基本只剩下了半條命,卻發現出租屋的房門大開,屋子裡被人潑了糞便,臭氣熏天,在她極度崩潰的時候,偏偏看到唯一保持乾淨的桌子上放著一瓶安眠藥,她想也沒想,就拿起來全部吃進了肚子……想起這些,她仍心有餘悸,被子下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她記得在出租屋慢慢昏迷,不省人事的,後來怎麼進醫院的呢?並且外面還有人守著,問他們一個個都裝聾作啞。到底是誰救了她,或者抓了她?想著,她反倒慢慢鎮定下來,經歷了昨晚的那一系列變故,她懷疑這會就算天塌下來都無所其謂了,等吧,該來的總會來的,她覺得應該沒有更慘烈的事了。
外面傳來的一聲“鍾少”打斷了白羽依的思緒,她睜大眼睛看向門口,一時腦袋裡陡然冒出一個念頭:那些該不會是他派人乾的吧,最終目的就是逼得她走投無路,然後只有乖乖同意做他的情人,向他尋求庇護?
推門而入的鐘北辰見白羽依呆呆地看著自己,心裡“咯噔”一聲:忘了問下醫生,她受了那些刺激,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尤其不要出現心理問題,整個人傻掉。這樣想著,一向冷酷的他心裡難得出現了一絲名爲憐憫的感情,咳嗽一聲,儘量用自己感覺最溫和的語氣:“醒了。”
“嗯”,白羽依神色複雜地應了聲,心裡百轉千回:“是你救了我?”
鍾北辰淡淡開口:“這次算你運氣,不是每次你要尋死都有人拉你,以後不要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下次不會了,我突然想清楚了,我雖然只是賤命一條,卻沒資格輕生,因爲我的命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不能爲了逃避現實而棄親人與不顧,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不會吃下那瓶藥。你知道嗎,我竟然不知道那瓶藥是從哪冒出來的,或許有人巴望著我死吧,我鄙視自己,竟然差點讓別人如意了。”本來想淡定一些的,堅強一些的,但說到這裡的時
候,白羽依還是多少流露出感傷和柔弱,心裡明明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合適的傾訴對象,或者,她想從他那裡試探出點什麼吧。
鍾北辰走到病牀前,靜靜地看著這個故作堅強的女孩,有些心疼,卻沒說話,因爲他從不懂怎樣安慰一個人,如果可以,他願意將她攬在懷裡,撫平她心裡的所有傷痕,告訴她,有他在,以後都是晴天。但他剛剛伸出手,就看到了她眼中的警惕和防備,想到她不久前才經歷的事情,唯恐加重她的心理創傷,硬生生地縮回了手,心裡詛咒了一句:該死,我爲什麼要爲她考慮這麼多!
白羽依看著鍾北辰的動作和他神色中不易察覺的那絲糾結,心中存著一份懷疑:“爲什麼救我?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那的?爲什麼去得那麼及時?”她覺得他不是會輕易對人伸出援手的那一類,何況,她住的地方,跟他的活動範圍沒有任何交點。
“雖然我不覺得一句謝謝有多少意義,但我認爲你應該懂得這點基本的禮貌。”鍾北辰不想講出真正的原因,只好岔開話題。
白羽依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有些吃力地吐出了“謝謝”二字,但讓人覺得言不由衷,因爲她疑慮未消。她停頓了一會,仍執著地:“爲什麼救我?爲什麼你會發現我在那?我不覺得有那種偶然的可能。”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呢?”鍾北辰饒有興致地看著白羽依,想知道她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
白羽依努力克服自己的怯意,質問道:“爲什麼要跟人說我是你的情人?我答應過嗎?”
鍾北辰似乎毫無愧意,理直氣壯地:“現在不是不表示以後也不是,我只是提早講出了這個必然的事實,讓某些人不要抱有企圖。”
白羽依像看異類一樣看著鍾北辰,他的邏輯,她還真理解不了:“是不是在你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錯誤二字?”
“錯誤從來都只屬於弱者,如果想立足於這個社會,就該適應這個遊戲規則。”鍾北辰傲然開口,弱肉強食,規則從來都是強者以自己的利益爲出發點定的。
“我懂了,那些事都是你找人做的對不對?”白羽依臉上的疑問更像篤定,她想起了霍威對鍾北辰的負面評價,還有他這會的冥頑不靈,及自己那晚衝動之下不計後果的那一耳光,他這樣的人物,怎會白白地給她打了就算了,她還真是找死。現在想來,他之前那些侮辱她的話,比起昨晚遭遇的一切,實在不算什麼。他給她上了很好的一課:鍾北辰不是她惹得起的,他要玩死她,易如反掌。
鍾北辰的眸光一冷:“哪些事?”他隱約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她臉上前藏不住的憤怒甚至仇視,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讓他感覺有些悲涼。
白羽依定定地看著鍾北辰的眼睛:“我在說什麼,你不是早就聽懂了嗎?昨晚的一切,你策劃多久了?”
鍾北辰滿臉冰霜地看著白羽依,剛進門時的一縷溫情早已蕩然無存:“你既然那麼肯定,還問我做什麼!”原來,在她眼中,他竟卑鄙至此,那些事,他還真不屑於幹,她腦子到底是不是被霍威洗壞掉了,如果他真做了那些事,還救她做什麼!他又不是變態,喜歡殘花敗柳。
白羽依冷笑了一下,幽幽地:“你還真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接下來,你是不是認爲可以採摘勝利果實了?”
“勝利果實?”鍾北辰啞然失笑,似乎這起事端,沒有贏家,他不是,她也不是,使壞的那人,也馬上要被他收拾。她的自以爲是,讓他恨不得馬上將她掃地出門,讓她自生自滅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