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看著牆壁,心如死灰,將近一天什麼東西都沒吃,胃開始陣陣發痛,她心裡突然很絕望很絕望,會不會就死在這裡了?雖然餓死都比被誣陷然後坐牢強,可她不想死,因爲她還有外婆要照顧。
可是,誰會救她呢?有那麼一剎那,她腦中閃過鍾北辰的樣子,但很快搖搖頭,他也許根本不知道她出了事,就算知道,也不會管她,她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傭而已,還曾激怒他。想著想著,她覺得異常絕望。
鍾北辰和杜郎希進去的時候,白羽依已經在痛定之後疲憊至極,躺在散發著黴臭氣味的牀上睡著了。看到她蜷縮在哪,睡夢中還皺著眉,瑟瑟發抖的樣子,鍾北辰陣陣心疼,正想讓人叫醒她,聽到白羽依低聲說了一句:“天揚哥……我不會跟人講的……其實都是因爲你。”
鍾北辰的心狠狠抽了抽,一臉陰沉,掉頭離去。
杜郎希在後面連叫了兩聲“北辰”,他仍舊沒有回頭,徑直往外面走去。
鍾北辰從看守所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霍天揚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隔著數米之遙“深情對視”了一番,眼神交戰完畢,各自扭頭。杜郎希看到這情形,眉頭緊皺,頗有幾分擔心地看了鍾北辰兩眼,還好他神色如常。
一羣蹲守在這的記者恰在此時如餓狗看到了肉骨頭般快速圍了上來,以鍾北辰,杜郎希和霍天揚爲中心,圍成兩圈。
一個記者率先拿起了話筒,對此次事件的主角霍天揚提問:“霍少爺,聽聞白羽依小姐是因爲你而對苗宛柔小姐下毒,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霍天揚的臉上帶著慍意:“白小姐下毒?是警方的結論還是你的自以爲是?如果沒有證據,請不要信口開河!”
記者言之鑿鑿地:“但在事故現場,霍少爺親口說的苗小姐中了毒,這難道有假?”
霍天揚憤憤地看了記者一眼:“不錯,苗小姐是中毒了,但中毒的原因可能有多種,憑什麼我說中毒你就直接引申爲白小姐下毒?就因爲她當時在現場嗎?那麼,當時你是不是也在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是你下的毒?”
該記者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理屈詞窮,其他的記者趕緊問道:“前段時間報紙上曾報道霍少爺與白小姐和苗小姐的緋聞,而最終,霍少爺選擇了與苗小姐訂婚,請問,霍少爺跟白小姐是否真如傳聞所說相戀過?”
霍天揚略一遲疑,有些艱難地回答道:“我們之間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不存在謠傳的相戀,事實上,我心儀的對象是苗小姐,而白小姐也早已另有所愛,報紙上說的那些純屬無稽之談。”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掃了眼鍾北辰。
記者依舊窮追不捨:“霍少爺,據傳白羽依小姐是一名拜金女,爲了錢甘當別人的情人,不知霍少爺知不知情?”
聽到這句話,鍾北辰的臉色猝變,正要開口,卻被杜郎希暗暗碰了碰手,示意他先冷靜一下,聽霍天揚怎麼說。鍾北辰只好用眼神指示保鏢拍下那個記者的照片,暗查他所在的報社。
霍天揚的一張俊臉已經黑如包公,直直地盯住該記者:“你是哪家報社的?作爲記者,是不是該有一點職業道德?你們的新聞,該不會都是胡編亂造來的吧?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白羽依是這個世上最純潔、最自強的女孩,她決對不會爲了錢出賣自己!她只會靠自己的勞動獲取報酬,養活自己和親人。”
聽到這裡,鍾北辰和霍天揚不約而同地看向霍天揚,心中對他的評價不覺加了幾分。
另外有記者趕緊接過話頭:“霍少爺能否透露一下白小姐心中所愛是誰?”
霍天揚再次
看向鍾北辰,然後迅速收回目光:“這是白小姐的私事,我不方便透露。”
有眼尖的記者馬上把矛頭指向鍾北辰:“鍾總裁,你對此次事件如此關注,我大膽地猜測一下,白小姐愛的人會不會正是鍾總您?您對她可有一樣的想法?”
記起在看守所內聽到的白羽依那句“天揚哥,我不會跟人講的,其實都是因爲你”鍾北辰心裡妒火中燒,想要矢口否認,但感覺霍天揚的目光還停留在他臉上,頓時覺得左右爲難,略一思索,朗聲回答道:“我想大家忽略了一個關鍵問題,此事發生在帝堯大酒店,而帝堯隸屬Z。L集團旗下,我作爲Z。L的總裁,關注一下案情自然無可厚非。”
顯然大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於是這個記者鍥而不捨地問道:“難道鍾總裁此行只爲公事,一點都不涉及私人原因?鍾總裁有探視過白小姐嗎?”
鍾北辰臉上有一絲陰霾:“此行不涉及私事。”
有記者接著問道:“鍾總裁打算爲白小姐辦理保釋嗎?”
鍾北辰好看的眉頭蹙了一下,看了眼霍天揚:“如果沒人替他辦理保釋,我會考慮。”
另有記者問道:“鍾總裁作爲W市的黃金單身漢,身邊一直沒有固定的女伴,不知鍾總可有心儀的對象?”
鍾北辰已經很不耐,只是這情緒掩飾得深,那些人沒那個眼力勁。
杜郎希見狀,趕緊搶過話頭:“關於鍾總的私人感情問題,不方便透露,請大家尊重鍾總的隱私權,不要窮追不捨。”這個回答,給人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間。
另外一個記者改爲暗度陳倉地試探的:“據悉,白羽依小姐是鍾總爲侄女請的家教,在相處過程中,鍾總覺得白小姐的人品如何?您覺得她會對苗小姐下毒嗎?”
鍾北辰儘量壓制住心中對記者的反感,神色如常:“白羽依小姐是一個很盡職的家教,這是我和我侄女都認同的,我相信她的人品,她一向理智樂觀,絕對不會做那種陰暗的事。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希望大家不要妄下結論,如果再有人無憑無據亂講話,我會考慮讓我的律師提起訴訟。”
記者接著問道:“此次事件對帝堯大酒店乃至Z。L集團會不會有很大影響?”
鍾北辰從容說道:“在回答問題前,我想先問一句,如果你走在路上被人吐了一口唾沫,對你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聞言,有的記者已經忍不住低笑,大家都帶著嘲弄的目光看著該記者,看得他他面色微窘,狼狽地答道:“抹掉唾沫,照常生活。”
“你說得沒錯,此次事件就相當於帝堯酒店被人黑了一筆,但這只是帝堯發展史上一個小小的個案,我們完全可以像蛛絲一樣輕輕抹去。帝堯的口碑在業界一直很好,無論硬件還是軟件方面都無可挑剔,所以,絕對不會因爲此次小小的事件影響到酒店正常營業,更談不上牽涉整個Z。L集團。我想,你問這話的深層含義,應該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吧?”說到最後一句,鍾北辰目光變得犀利無比,直直射到該記者臉上。
該記者被震懾到,好一會才惶惑地回了句:“不會不會。”
其他記者還想提問,鍾北辰對外圍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會意,擠開記者:“請讓一下,鍾總還有重要事情要處理,今天的採訪到此結束。”護著鍾北辰和杜郎希上了車。
見鍾北辰離開,記者們轉而圍攻霍天揚:“霍少爺,請問苗小姐的病情怎麼樣了?她中的毒有救嗎?”
“苗家人知道你來看白小姐嗎?他們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鍾總裁會來,說明他對白小姐也相當重
視,霍少爺覺得如果讓白小姐在你們兩個人之間選擇一個的話,她會選誰?”
……“因爲關係到案情,苗小姐的情況不方便透露,如果大家實在想知道,可以考慮去採訪偵辦此案的刑警,相信他們給出的答案會更準確。至於白小姐會選誰的問題,不是我認爲會是誰就是誰,這個由她自己決定,並且,這種假設前提事實上並不成立,所以奉勸大家都不要再這種無謂的問題上糾結。”霍天揚勉強回答著,但後面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他開始招架不住,趁著有工作人員出來干涉,甩開記者,進了看守所,而鍾北辰的一個保鏢在他的授意下,隨後悄悄跟了進去。
看守所裡,白羽依從看到霍天揚開始就很激動,迫不及待地問道:“苗小姐怎麼樣了?她真的是中毒了嗎?”
霍天揚有些疑惑地看了白羽依:“她確實中毒了。”
“哦,還好,不是被我推那一下摔壞了,我生怕她像一個花瓶那樣易碎。”白羽依鬆了口氣,不假思索地說道。
霍天揚頓時感到莫名其妙:“可是,她中毒了,劇毒。”他理解不了她的語氣爲什麼那麼輕鬆,特別強調一下,提醒她問題的嚴重性。
“劇毒?哪來的毒?”白羽依看到霍天揚的神情不輕鬆,估計他很擔心苗宛柔。
霍天揚小心地盯著白羽依的臉:“那碗湯裡有毒,碗外面也塗了毒。”
“怎麼會,那碗湯不是……”說到這裡,白羽依突然意識到什麼,瞟了一眼門口,猛地剎住,隔牆有耳,她不能再說下去,以免把霍天揚牽扯進來。她的心突然很亂,那碗湯不是他讓人爲她準備的嗎,怎麼會下毒,難道他要害她,爲什麼!她突然覺得很恐怖,有些害怕地看著霍天揚,他今天又是來幹什麼?
霍天揚見白羽依欲言又止,臉上還帶著複雜的表情,著實理解不了:“你把話說完,那碗湯究竟怎麼回事?跟你沒關係對不對?我相信你。”
白羽依有些陌生地看著霍天揚:“當然跟我沒關係,你最清楚的,何必一直問我,你知道我不會亂說的,不管怎麼樣,是我先欠了你和你們家的。”他何時變得這麼虛僞了?今天來,估計就是提醒她襟口的吧?既然是劇毒,後果應該很嚴重,如果可以,她願意一肩承擔,哪怕需要用命。她只是怕外婆以後沒有依靠。他怎麼就忍心她外婆孤獨終老?
霍天揚覺得越來越聽不懂了,茫然地:“依依,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跟你討恩情了?我們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並沒有圖回報。”
白羽依看了看霍天揚,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聽不懂就算了,我自己清楚就好了。你未婚妻現在情況怎麼樣,應該有救吧?”
霍天揚吞吞吐吐地:“不是很嚴重,她不會有什麼事的,只要她醒過來,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白羽依疑惑地看著霍天揚,他是後悔了,準備補救嗎:“不用了,聽天由命吧。”她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很爲難,苗家肯定恨不得她一輩子關在裡面,不會任由他幫她的。既然想害她,爲什麼還要說出救她的話,他不覺得現在有點晚嗎!
霍天揚苦澀地笑笑:“我怎麼忘了,有鍾總裁在,這種事也輪不到我。他的勢力那麼大,又很在意你,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我多慮了。也難怪你當初會選擇他。”
白羽依恍悟地:“天揚哥,你很恨我,對嗎?因爲我沒有選擇你?”這大概就是他下毒的原因吧。
霍天揚受傷地:“我不恨你,只怪自己無能而已,爲了你,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你覺得足以依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