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痛罵自己沒骨氣,怎麼剛離開他不久就反覆想起他!她趕緊擦了擦眼淚回頭,看到杜郎希急促地走過來,他高大的身軀沐著陽光和海風,那樣富有朝氣和美感,她頭腦中馬上跳出一個詞:玉樹臨風,但可惜,不是他,不是鍾北辰,他這次是真的不管她了。她僵僵地站在那,忘了說話。
杜郎希幾步走近,將她略顯失望的眼神盡收眼底,心裡有點失落,接著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她這是什麼狀況?爲什麼一個人在這裡,還這麼狼狽:“白小姐,你剛纔爲什麼跑?”
白羽依尷尬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比绻缰朗撬难e還會跑,雖然沒見過幾面,但她直覺他是可以信賴的。
杜郎希記起白羽依剛纔尖叫了一聲,目光從她身上掃下去,裙子凌亂,還有破口子,再往下,停留在她的腳上,兩隻白嫩的腳赤著踩在路面上,已經被泥沙沾污,卻有一種原始粗狂的美,但一隻腳輕微打著顫,他懷疑地看著:“白小姐,你的腳是不是受傷了?!闭f話時眼神裡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緊張。
白羽依痛得皺著眉頭,擡腳看了下,點點頭:“剛剛踩到了玻璃渣上面。”用手拿去玻璃渣,痛得差點又叫出聲,單腳立著重心不穩,搖晃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
杜郎希趕緊上前扶?。骸白?,去我車上看看?!?
白羽依的身子縮了縮,很快又坦然了,覺得不能想太多,任由杜郎希攙著往車走,心裡有些感動,卻並未察覺他眼中特別的情愫,只是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個熱心的君子:“杜先生,謝謝你?!?
杜郎希的手動了動,又忍住了,他本想抱她上車的,但想到她和鍾北辰的關係,再次告誡自己兄弟妻不可戲,攙扶著她在車上坐下:“小心?!?
白羽依感激地再說了聲謝謝,似乎除了這個,都不知道跟他講什麼,畢竟只有幾面之緣,別人的身份又高不可攀,儘管他的態度很親和,她仍有壓力。她隨即想到,鍾北辰比他地位還高,又常年一張殭屍臉,她爲什麼沒有那麼大的距離感?
“白小姐,我看一下你腳怎麼樣了?!倍爬上a缭兊乜粗子鹨?,發現她在走神,心中又忍不住猜想。說著就準備伸手去託她的腳。
“我自己看吧?!卑子鹨老瓤s了腳,低頭看了一眼,髒成那樣,腳底還有血滲出,臉羞紅一片,她都不好意思把腳擱到杜郎希車裡:“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車弄髒了,有沒有紙給我擦一下?”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她不會這樣上他車的。
“沒關係的,我車也該洗了。”杜郎希說著遞給白羽依一包紙,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
白羽依趕緊背對著杜郎希清理起了腳,感到背後有道目光,害羞又緊張。她知道杜郎??隙ㄓ幸蓡?,等了好一會,才聽到他問:“白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的鞋子?”
白羽依的眼睛紅了紅,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卻隱忍著:“一個人來玩,然後鞋子被海水沖走了?!闭f完繼續清理著,卻不確定杜郎希是否會相信她的謊言,她並不是存心撒謊,只是覺得不方便跟他透露實情。
杜郎希“哦”了一聲,似相信了她的說辭。等她清理完畢,找到一小塊毛巾遞給他:“用這個包一下?!?
白羽依看著白白的毛巾,不好意思去接,但見杜郎希的手一直那麼伸著,覺得不妥,只好拿過來,低聲說了句謝謝。
杜郎希欣慰地:“我先送你去醫院
看一下?!闭f完關上車門,發動了引擎。
白羽依想了想,小聲說道:“不用去醫院,沒多大事,我回家自己擦點藥水就好了。如果杜先生方便的話,能不能送我一程?”現在這樣子要走回去更不現實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好心人,不如厚著臉皮求他幫忙。
杜郎希堅持地:“先去醫院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可是?我身上現在一分錢都沒有?!卑子鹨勒f完,臉隨即紅得像火燒雲。
杜郎希越發不解地掃了她一眼:“沒關係,這點醫藥費我還付得起,別再推辭了?!?
白羽依看杜郎希熱心的樣子,不好意思再說客氣話,並且現在的情況不容她推辭,只是在心裡想著有機會再回報他。
白色的路虎很快在醫院停下,杜郎希把白羽依安置在一邊的椅子上,掛了號,就偷偷跑到一邊打電話:“北辰,你跟小白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別跟我提她!”鍾北辰聽到這個名字,格外激動和煩躁,今天呆在家裡一直心神不寧,卻不想承認是因爲白羽依,這會卻被人硬拉著面對,很不爽。
杜郎希聽鍾北辰的語氣不對,越發懷疑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她爲什麼沒在你那裡,鍾老爺子約定的期限不是還沒到嗎,難道你已經提前放棄了?”他記得前兩天鍾北辰還是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怎麼會自覺放走白羽依。
“你怎麼知道她沒在我這,你遇到她了?”說不關心是假的,他忍了幾次纔沒打電話叫雷池去看看白羽依是不是已經回家了,這會說話的語氣更是不自覺地出賣了他的擔心。
杜郎希感覺到了,故意含糊其辭地:“在海邊遇到她,受傷了?!?
“什麼!”鍾北辰拿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怎麼受的傷?嚴重嗎?現在在哪裡?”講完他才發覺自己反應大了點,不是說好不聞不問的嗎,怎麼被人一提起就激動成那樣。應該是對她庇護久了形成習慣了,但這個習慣得改掉,他就不信她比毒品還難戒。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她怎麼會一個人在那裡?”杜郎希問完,馬上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她畢竟是他的女人,他以什麼身份去質問,但不問,他心裡又不得安寧。
鍾北辰卻沒有過於計較,可能是沒顧上,聲音低沉地:“昨晚去海邊,被她氣到了,然後就把她扔那裡走了?!闭f完,想到杜郎希說在海邊看到她,那意思是她一晚都在那裡過的?她到底受的什麼傷?不會是被衝到海里去了吧?想起真是後怕又自責。
“什麼,昨晚就在那,你讓她一個人在那過夜?”杜郎希忍不住驚呼出聲。
鍾北辰定了定神,語氣變得冷冰冰地:“誰知道這個女人這麼蠢,自己都不知道坐車離開!”她不會是一直留在那以爲他會回去接她的吧,印象中,這個女人沒這麼笨啊:“別拐彎抹角了,說吧,她到底受的什麼傷?”
杜郎希儘量平靜下來:“她光著腳在路上走,被玻璃渣扎傷了,現在在醫院,來之前她說身上沒錢了?!?
鍾北辰頓時不淡定了,一直沒想到,她身上會沒錢:“她爲什麼不打電話找人幫忙?”
“沒看到她身上有帶手機,倒是發現她的衣服破了,像是被撕開的,不知道有沒有出什麼事?!倍爬上O肫鹪诎子鹨郎砩习l現的疑點,故意誇大其辭。
鍾北辰被激到了,卻仍舊冷下心腸,他知道,有杜郎希在,會處理好的:“不關我事。你樂意就幫她付了藥費送她回家,不樂意就隨便將她扔到哪。以後別再跟我提這個名字,我們沒關係了!”說完,不等杜郎希反應,徑直掛斷電話。顧得了她一時,也顧不了一世,反正她是那麼想離開他,讓她自
生自滅吧,他又不犯賤,何必還在這樣一個不把他當回事的女人身上找虐!
杜郎希正想說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空洞的“嘟嘟”聲,神情複雜地掛斷電話,看來,他這次真的被白羽依氣到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這麼生氣,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他想打聽打聽,必要時八卦一下又何妨,他看到他爲她付出了那麼多,現在這樣收場了怪可惜的,白羽依怎麼說也是個不錯的女孩。
心中有了計劃,所以等白羽依的腳傷處理完畢,杜郎希沒有徵求她的意見,直接將她帶進了一家安靜雅緻的餐廳,一是想到她還沒吃早餐,另外的目的就是跟她好好談談。
白羽依顯得有些侷促,她不想欠人太多,他能把她送醫院還給她付醫藥費,全程細心陪護,還給她買鞋,她已經有鍾無以爲報的感覺,她堅持不來,最後打動她的是杜郎希簡單的一句:“我想跟你說點事,關於你和北辰的,我想你應該感興趣?!?
白羽依的心沒來由地狂跳了一下,馬上就不拒絕了,她確實想知道他都知道什麼,也很奇怪他管鍾北辰叫得那麼親密,看來,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看到白羽依的表現,杜郎希開始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對的,所以,點好餐後,他就開門見山:“其實,我跟北辰是好朋友。”
白羽依有點明白他爲什麼要幫她和那晚送醉酒的鐘北辰回來了,但她沒插話,只是注視著杜郎希,她知道,他要說的遠遠不止這麼多。
杜郎希看了看白羽依,微微笑了笑:“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面,白小姐說起對北辰的印象很不好,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改觀?”
白羽依想起之前對杜郎希說鍾北辰變態,因爲那時不知道他倆的關係,現在知道了,窘迫不已:“真沒想到你們是朋友,感覺你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他讓人感覺很霸道,不過有時候又琢磨不透,倒也說不上變態。那次過後杜先生沒去告我狀吧?”
“沒有,其實他當時就聽到了?!倍爬上Uf話時,表情不太自在。
白羽依驚愕地:“他當時在場?”那樣說他聽到卻沒找她發飆,她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杜郎希點點頭:“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我早就知道他會在那才帶你去那裡用餐的,他當時就坐在我們後面的位置。”一點點剖析自己的不良動機,是件很尷尬很痛苦的事情。
白羽依不可思議地看著杜郎希:“你爲什麼這樣做?”儘管有嫌疑,她卻沒辦法直接將杜郎希打入惡人一列,所以她要給他解釋的機會,也沒發火。
“其實,我當時是按照北辰的授意,去騙你的,彼岸華都那個地方都是權色交易,並不適合你?!倍爬上嵙科届o地說道。
白羽依驚得差點站起來:“你是說,他想推我進火坑?爲什麼?”驚訝大過了生氣。
“白小姐應該可以想到原因的,想想你們怎麼認識的?!倍爬上D托奶崾局?
白羽依認真地想了會:“在海邊那次,他記住我了?因爲我逃了,他不肯放過我?”
杜郎希慌忙解釋:“那時確實有那種想法,但後來卻發生了改變,他爲你做了很多事,我想,他是愛上你了,不然,他也不會明知你是霍威派去的間諜仍然縱容你?!?
他的話信息量太大了,鍾北辰愛她?還知道她是霍威派去的!這不可能:“他就算記住我了,怎麼知道我帶著企圖去接近他的?”她相信杜郎希不是試探,所以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她其實最想問的是杜郎希憑什麼斷定鍾北辰愛上她,他知不知道聽到那句話,她的心跳已經失常了。
“他是在無意中發現的,但他一直希望你能對他坦白?!倍爬上Uf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