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喪失了平時的冷靜,溫文爾雅:“你姓夏?”他猛地沖到她的身邊,抓住她轉(zhuǎn)身準備上樓的身子,劇烈的搖晃起來。
仿佛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似的,他顯得那樣局促不安,措手不及,手臂懸在半空中:“對不起,我……”他竟然不知道說出來的話,應(yīng)該是我冒犯你了,還是我終于找到你了?又驚又喜,又窘又迫。
“我是姓……”青格也覺得他這種反應(yīng)太過強烈,還有他眼中的驚喜似乎太過明顯,一時之間讓她難以消化。一個夏字來不及出口,杜枷辰已經(jīng)搶先一步開口,停在夏青格和慕栗旭中間,神色不悅。
“她是姓夏,慕總還有什么問題嗎?”漠然開口,火藥味十足。他已經(jīng)忍得足夠久了,從剛剛他接住夏青格,聽到她姓夏為止,再到他用那種復雜的眼光看著她,他的心里就很不爽,非常不爽,想把那個叫慕栗旭的沒事找事兒的男人劈成兩半。
他看她那是什么表情,有驚喜,有愛慕,甚至還有濃的化不開的溫柔,特別是聽到她姓夏之后,他那種表情更加明顯,還有剛剛他那失態(tài)的舉動,這樣明顯的破綻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慕栗旭這樣的人身上,就像這種關(guān)心的表情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一樣。
從本質(zhì)上講,他和慕栗旭是一樣的人,沉穩(wěn)內(nèi)斂,不輕易暴露情緒,喜怒不動于聲色,這才是他們應(yīng)該有的表情,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所以他才會更加懷疑,畢竟,慕栗旭的驚喜,關(guān)心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太過張揚。
“沒,沒什么,杜總,那明天酒會見,夏小姐,明天酒會你也會來吧?”慕栗旭收起自己的情緒,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說道。只是表面上他是可以裝出平靜來,在商場上打滾了這么長時間,這一點本領(lǐng)還是學得到的。
可是他隱藏在身體里的心,卻是怎么也按耐不住,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幾乎能不可抑制的跳出來,雖然這種感覺只有自己感受得到,但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想不到和她的再一次相見,他的心竟是這般的不受控制,情緒泛濫,這種感覺就好像……恩,戀愛,好像戀愛的感覺,一瞬間怦然心動。
他不能在繼續(xù)留在這里了,怕一個忍不住,他會不受控制的告訴她,他們曾經(jīng)的交集,尤其是觸到她一雙疑惑的眸子,下一秒鐘,他可能就會脫口而出。
不行,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絕對不能告訴她,不行。
“我先告辭了,杜總明晚一定要來哦,夏小姐也一樣。”他看都不敢再去看一眼面前的女人,匆匆道別,逃也似的離開杜家別墅。
明天還會見到的,他說的那么明顯以杜枷辰的聰明才智是不會體會不到他話中的含義的,他邀請杜枷辰的同時,也邀請了夏青格,而且他是一定要帶她去的。他手里暫時還握著一張王牌,關(guān)系著這次杜氏與三井集團的成敗。
她一定會來的,到時候,只要有機會,他就會告訴她一切,關(guān)于這個名字背后的一切,十歲以前,當時他還跟隨母姓,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他姓什么,母親姓什么他就跟著姓什么,并且深信不疑。
司機在慕栗旭走出杜家的下一刻,來到他的身前,停下來。慕栗旭只是擺擺手,讓車先走,心事重重的走在深夜積雪未化的大街上,一人一影,落寞,冷清,隨手點燃一根煙,忽暗忽明間,看到他那張隱在黑暗中意味深長的暗褐色的眸子。
帶著某種堅定和蠱惑人心的味道。
慕栗旭走后,杜家隨即爆發(fā)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冷戰(zhàn)。
“你們見過?”杜枷辰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青格,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恩,上次在假面舞會,還有花都的時候,襯衫就是他的。”青格乖乖的說實話,看杜枷辰的模樣就知道如果她不說實話會死的很慘。
杜枷辰的面容有一點點舒緩,這些他都知道,算她實話實說,沒對他有所隱瞞。要不……哼哼。杜枷辰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就在他打算就此放過她的時候,她的話讓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剛剛緩和的氣氛又瞬間變得緊張。
“在夏家老屋也見過一次。”夏青格也太誠實了,當看到杜枷辰瞬間鐵青的俊顏,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干嘛那么誠實,慘了吧,又要遭殃了。
果然,杜枷辰惡狠狠的看著她,一副窮兇極惡的表情,吼出來的話,差點兒震碎夏青格的耳膜:“什么時候的事兒,為什么我從來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表情,十足的妒夫,像一個善妒的丈夫在盤問自己的妻子,為什么見其他的男人。
這種叫做吃醋的模樣,杜枷辰一定沒有想到竟然會不知不覺的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你怎么知道他是假面舞會上的那個人?”
“她的眼睛很特別,只是不經(jīng)意的碰上,你這是在吃醋嗎?”夏青格頑皮的吐吐舌頭,一副就知道你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就知道你在吃醋的調(diào)皮表情。
杜枷辰那肯承認,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吃醋的,他佯裝不屑的居高臨下的大量著她:“誰會吃你的醋,笑話,真是笑話,懶得理你。”他匆匆離去,借口在夏青格看來是那么的不可相信,他明明就是在吃醋,竟然還不承認,這個男人……
夏青格會心的一笑,原來他也會吃醋,她還以為這個男人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呢,原來也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夏青格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還在校園里的時候,在泛黃的破舊的課桌上,不知是誰寫了這樣一句話:我以為你刀槍不入,你以為我百毒不侵。當時的她只是憑空多出一份傷感,現(xiàn)在,或許是自己長大了,或許是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除了那份傷感還有一中無奈。
愛情,往往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而她,也許會奢望,但不會強求。這是那時她對愛情下的定義,如今想來,卻是那般的純凈,空靈,不經(jīng)世事。對于愛情,現(xiàn)在的她還是如此堅信,但已經(jīng)不會奢望更不會強求,可以順其自然,不可以期待。
至于對那個人,她的眼瞼微抬,很自然的看到樓梯口轉(zhuǎn)瞬即逝的背影,她的心突然迷失方向,是有所期待的吧,并不是像自己說的那樣無欲無求,對于那個人,她是有所期待的!
慕栗旭舉辦的宴會,自稱是自己的生日宴。
生日宴,慕栗旭嘴角的笑并不能抵達心里,為了見一個人,他竟然用上了這種荒謬的爛借口,生日,他的生日早在幾個月前就過了,而且是他自己一個人過的,一個人喝的酒,一個人的慶祝,十幾年來也是如此,沒什么變化。
即使他知道生日這天慕家會燈火通明,人山人海,他故意不回去參加,幾次之后,那個一直對他心存愧疚的父親也不得不取消這一天的慶祝,因為知道,他不會參加,更加知道即使他就在這個家里,也不會下來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更何況,他那時根本早已離開家。
更加不可能接受那個父親的好意!
現(xiàn)在的他還真是瞎呢,太瞎了,這種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編造的借口簡直是太爛了!
虧他想得出來。不過,還是值得的,這種等量代換的關(guān)系,他認為還是值得的,只不過多過一個生日而已,他可以只當做是一次無關(guān)痛癢的聚會,能見到她就好了,能見到就好了,其它的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要告訴她一切,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慕栗旭就是那個小時候她不停纏在他身后,不停叫哥哥的人,他回來了,多年以后,他沒忘記她,他回來找她了,而且只要她愿意,他不會在像小時候那樣不顧她的眼淚,一聲不吭的離開,他要帶她一起走。
早應(yīng)該想到的,她怎么會就那么巧,恰好出現(xiàn)在那個房子里,是他太笨了,當時只顧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中,竟然忽略了。 www⊕ ttkan⊕ C ○
那時,只要他輕輕張口,問一下她的名字,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偏偏又費了這么大的周折,就在他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不經(jīng)意的找到了她,出乎意料的驚喜。
原來真的是她,怪不得莫名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原來是她,真的被他找到了。
這叫做什么呢,應(yīng)該是叫做緣分吧,命運注定他們之間不會那么輕易的結(jié)束!
只是要帶她離開,似乎也沒那么容易,過了這么多年,誰知道人的心會變成什么樣子,她又會不會記得小時候她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后,死乞白賴的叫著哥哥的男孩。就算她記得,她沒有忘記過,現(xiàn)今的她在杜枷辰的身邊,以他的觀察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牽扯。
他都懷疑自己是否有那個本事,可以完完整整的帶著她離開。
不論她的人,還是她的心,完完整整的帶離杜枷辰的身邊,可以嗎?他能做到嗎?
不過,只要她肯跟他走,他會不惜一切。
這一點,勿需懷疑!